一夕千悟,从杂役弟子开始 第176章

作者:歪歪小虫

  杨震脸色阴郁,看着后面进来的朱贵保,语气不悦道:“尸体怎么抬到这里来?”

  朱贵保瞄了杨震一眼,道:“死的人是解头!”

  “什么?”杨震一愣,有些没听清楚,其实是他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只是,此时朱贵保已经不搭理他了,他扭头看着仵作刘奎,道:“你赶快写一份简略的验尸报告,我要去向县尊禀告!”

  刘奎立马放下了挂在肩头的仵作箱,拿了一张白纸伏案,疾书起来。

  “你刚说死的是谁?”杨震起身离座,看着朱贵保,问道。

  朱贵保脸色不悦,指了指担架上的尸体,语气不善地说道:“你自己不会去看吗?”

  朱贵保已经成就了内息境的小成境界,他之前尊重杨震,是因为杨震颇受解道寒器重,解道寒将其引为心腹。

  但现在解道寒已死,杨震一个内息境第二重都还未成就的家伙,他怎么会放在眼里呢?

  但杨震此时心神震颤,对于朱贵保的变脸,很是顿感。

  杨震只是怔怔地走到担架前,掀开了白布!

  只见下面的尸体,只有半个脑袋!另外半个脑袋,则放在尸体的胸前。

  虽然尸体残破,但杨震这大半年间,几乎和解道寒朝夕相随,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解道寒的尸体!

  杨震的脑子嗡了一下,瞬间世界一片静谧,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如同擂鼓般响着……

  解道寒是真气境的强者,是谁杀了他?

  杨震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他的几案,那里摊放着他刚才看过的卷宗!

  方才,在卷宗内大杀四方的段融,好像在此刻,走出了卷宗,直接来到了解道寒的尸体前!

  杨震很清楚,解道寒这几天一直在蹲守段融,可是现在,他死了!

  这时,仵作刘奎已经写好了简略的验尸报告,他将其拿在手里,又快速地扫了一遍,确定重要事项没有纰漏,便在末尾签字,按了手印,递给了朱贵保。

  朱贵保接了报告,匆匆去了后衙!

  杨震目色一跳,他发现解道寒的尸体,浑身泛着诡异鲜艳的红色,显然很不正常!

  杨震扭头看向刘奎,道:“捕头的皮肤,为何如此艳红?”

  刘奎目色一动,道:“是中毒了!”

  “什么毒?”

  刘奎摇了摇头,道:“此毒,我并未见过!不过,我用肉块实验,发现它的侵蚀之猛烈,要远超过尸腐之毒!”

  杨震目色惊愕。他是知道尸腐之毒的,但解捕头身上所中之毒,竟然比尸腐之毒还要猛烈!

  杨震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恶医沈平,因解雷、许儒虎案受牵连,差点死在牢里,后来被放出也只剩下一口气,还是源顺镖局的萧宗庭救了他。

  而沈平养伤的地方,就是段融的柳庐。

  “难道……”想到此处,杨震的目中闪过一抹浓郁至极的恐惧之色!

第283章 超越理性的古怪认知

  县署的后衙,早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遍地的箱笼杂物,马纯敏指挥着一些丫鬟、小厮们,搬抬清点着各种大件小件的物什。

  一是沈觅芷要去太一门,女孩子家出远门,而且到了那边就要生活,大大小小的一应物品,自然是一件都不能缺少的。

  二是,沈焰柳升迁,他们也要往汝阳府去。沈焰柳升了按察使,这按察使衙门可是在府城,从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县城,一下子就搬到了府城居住,马纯敏心头的欢喜,可想而知。

  虽然要收拾两份行李出来,她忙得脚不沾地,但却依然两眼发亮,走路带风。

  “这是小姐的东西,哪个不长眼的,给放这边了!还不快搬过去!”马纯敏嗔骂道,但她的眼角却一直含着淡淡的笑意。

  跟着沈焰柳,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现在终于要享享福了。

  其实,要不是因为还要给沈觅芷送行,他们早就启程往汝阳府去了。

  严格来说,从接到升迁令的那刻起,沈焰柳就已经是汝阳府的按察使了。因为,升迁令上的原话,说的是即日上任!

  而贤古县的新任县令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这几日就会到任的。

  朱贵保拿着简略的验尸报告,绕过影壁,冲进后院时,看到的就是遍地箱笼、乱成一片,各个房间,都在人进人出的热闹场景……

  “这是……?”

  沈焰柳要升迁的事,压根就没告诉他们,要只是给沈觅芷收拾行装,断不至于闹出这般大的动静,遍地箱笼的……

  朱贵保愣了一下,眨巴着眼睛,他缓步走到了马纯敏身前,一揖到底,才说道:“敢问夫人,县尊在何处,小人有要事回报。”

  马纯敏的目色瞥了朱贵保一眼,差一点就要嘚瑟地说道,我家那位已经升了按察使大人,你怎么还叫他县尊呢?

  现在的沈焰柳已经是臬台大人,而她就是臬台夫人呢!

  不过她好歹压住了自己想要现眼包的冲动,笑道:“我家那位富贵闲人,在花厅喝茶呢,你去吧!”

  朱贵保抱拳道:“谢夫人。”才绕过遍地的箱笼杂物,往花厅去了。

  朱贵保走到花厅,见门口也无小厮守候,小厮丫鬟们都被马纯敏抽走了,哪里还有人在这守候呢?

  门厅大开着,只见花厅内,沈焰柳、沈觅芷父女,正坐在那里聊天。

  朱贵保立马站在花厅门外,作揖大叫道:“启禀县尊,属下有要事禀告!”

  沈焰柳毕竟也是从宗门记名弟子过来的,沈觅芷此番前去,一去就是三年,除了离别牵挂外,沈焰柳也将他的经验,一股脑的,全部都讲给了沈觅芷听。

  沈觅芷也难得见她父亲,如此将心放在自己身上,故而听得十分专注。

  父女俩正聊着,忽然便听到了朱贵保在门外的大叫声,沈焰柳还好,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沈觅芷蹙着眉黛,眼神恼怒地看向门外那个作揖大叫的人影。

  沈焰柳道:“觅芷,你先去吧。为父过会儿再与你详淡。”

  “是,父亲。”沈觅芷起身,蹲了一礼,才退了出去。

  她走出花厅,在门口处,眼神冷厉地剜了朱贵保一眼。

  朱贵保心头颤了一下,不知自己怎么碍眼了这位大小姐,就在这时,沈焰柳的厉声在厅内响起。“进来!”

  朱贵保肩头抖了一下,立马趋步走了进去,站在了沈焰柳的不远处。

  沈焰柳端着一盏清茶,慢慢喝着。

  朱贵保见沈焰柳在呷着茶,一时竟不敢说话。

  沈焰柳放下茶盏,看着不远处站着的朱贵保,冷道:“什么事?”

  “禀告县尊,解捕头被人杀了!”

  “什么?”沈焰柳的手动了一下,袖口差点蹭翻了旁边的茶盏。

  朱贵保继续说道:“今天早上发现的尸体,人死在城隍庙后面的野湖里。”

  朱贵保说着,趋步走向前去,将人中的验尸报告,放在了沈焰柳的手边,然后退回了原来的站立的位置,道:“这是仵作验尸后,写下的初步简略报告。根据验尸的初步痕迹,杀解捕头之人的杀人手法,似乎跟解雷、许儒虎案的杀人手法,有颇为类似之处。都有针类暗器的痕迹!而且,都是用毒!”

  沈焰柳拿着刘奎写下的那简略的验尸报告,一边看着,一边听着朱贵保汇报。

  沈焰柳心头惊讶,解道寒已经是真气境强者,真气纤细绵密,在体内运转,很容易控制毒素的蔓延,而验尸报告里竟然写解道寒中毒颇深。

  “仵作可有验出,解捕头中的是何种毒物?”沈焰柳拿着验尸报告,抬眼看向朱贵保,问道。

  朱贵保低眉,道:“禀告县尊,并未验出!但仵作刘奎用鲜肉实验,发现此毒的侵蚀之猛烈,要远超尸腐之毒!”

  “远超尸腐之毒?”沈焰柳拧着眉毛,忽然道:“你刚才说,此案的杀人手法,跟解雷、许儒虎案,有类似之处?”

  “是,县尊。以属下的办案经验,两案一来都有针类暗器,射伤的都是双目!二来,都是善于用毒之人。再加上两案也有可关联之处,解捕头很有可能是在追踪解雷案的凶手时,让自己陷入险境的!故而,手下大胆认为此两案,乃是同一凶手所为!”

  沈焰柳浅笑了下,站了起来,在花厅上踱了几步,才看着朱贵保,道:“我看朱领队办案,思路有些过于跳脱了!”

  朱贵保心头一跳,立马躬身侧立,沈焰柳此言,显然是不赞成他的观点。

  沈焰柳道:“解捕头是真气境强者,能杀得了解捕头的人,也一定是真气境强者。而解雷、许儒虎案中,解雷不过是内息境第二重的境界,许儒虎更是一个丹田被毁的废物。假如真是同一人范案,你觉得一个真气境强者,杀他们两人,还需要暗器和毒物吗?那不是一个照面的事!”

  沈焰柳之所以,说杀解道寒的一定是真气境强者。是因为他很清楚,大境界之间差距的鸿沟有多大,只有同为真气境强者,才有借暗器毒物的辅助作用,强杀解道寒的可能!

  朱贵保被沈焰柳说的冷汗涔涔,他不得不承认,沈焰柳的分析,也有其道理。

  沈焰柳忽然将手里的那份简略验尸报告一抖,道:“本府前几日,已经接到了升迁令,调任了汝阳府的按察使。公示一结束,觅芷那孩子一走,我就会离开贤古县,往汝阳府去!严格来说,我已经不是本县的县尊,也无权过问此案。过几日,新的县令就会到任!这个案子,等新县令到了,你汇报给他处理吧。”

  沈焰柳说着,将手中的那张验尸报告,递还向朱贵保。

  朱贵保心头一跳,他终于明白,为何后院内,满地箱笼了。不仅是沈小姐要去太一门,原来县尊一家也要离开贤古县了。

  朱贵保立马接了那验尸报告,恭声道:“恭喜大人升迁。属下冒昧打扰了!”

  朱贵保说着,便作揖退了出去。

  一县捕头被杀,自然是大案。不过,解道寒被杀时,他的升迁令已经到了好几天了,此案在法理上已经与他无关。

  就算他将此案破了,功劳也算不到他头上,只平白便宜了那个新到任的知县。

  至于他为何要反驳朱贵保,关于此案凶手和解雷、许儒虎案是同一个凶手的看法。

  解雷、许儒虎案,是在他的任上,已经结了的案子。

  照朱贵保的看法,岂不是要推翻他原本的结案报告。为了结那件案子,他当初可没少走门路。

  沈焰柳看着朱贵保离去,他缓步走到几案前,又呷了一口茶。

  他虽说要走了,也不得不感慨,贤古县这穷乡僻壤,还真是庙小妖风大!

  不仅爆发了秽血大案,甚至也主管一县之刑名的捕头,都被人杀了。

  解道寒可也是真气境强者啊!

  沈焰柳的手指摩挲着茶盏的口沿,虽然为了不让其推翻自己原本的结案报告,他方才故意误导了朱贵保。

  但仔细想来,朱贵保依旧验尸报告的分析也不无道理。

  不过,他告诉朱贵保的分析,也一样有充分的理由。能杀死解道寒的,一定是真气境的强者。两件案子,相距的时间,还不到一年。一个真气境的强者,要杀解雷和许儒虎,不过是照面抬手间的事耳,那需要什么毒物暗器,那么麻烦的?

  “除非……”

  沈焰柳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可以兼顾朱贵保和他的分析,弥合两个分析间的矛盾。

  

  那就是此人在做下解雷、许儒虎案时,只是内息境第二重的武者,所以需要动用暗器和毒物。

  但是,他在杀解道寒时,已经突破了真气境,是和解道寒一样的真气境强者。

  只有这个答案,才能将朱贵保和他的分析,弥合一处,捏沙成团!

  不过,想到这个答案的瞬间,沈焰柳便不觉一笑。

  两案发生的时间差,不过大半年罢了。

  什么样的人,能有这样的修炼速度呢?在大半年的时间,就从内息境第二重,突破至真气境!

  绝无可能!

  即便是太一门内,那些个高高在上的核心弟子们,当年也不可能有这样的修炼速度!

  沈焰柳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诞了。

  这贤古县虽说庙小妖风大,但在法理上,这里已经不归自己管辖,就算发生了一县捕头被杀这样的大案,又跟他这个汝阳府的按察使,有什么关系呢?

  沈焰柳手一背,便出了花厅,踱步往沈觅芷居住的小院而去了。关于宗门记名弟子,他还有很多事,没跟沈觅芷交代明白呢。

  朱贵保回到捕快房内,杨震还在看着解道寒的尸体发怔,跟丢了魂儿似的。

  朱贵保一回到捕快房,坐在几案前,奋笔疾书的仵作刘奎,就看着他说道:“详细完整的验尸的报告,我尽量今天给赶出来!”

  朱贵保哈了一声,走到自己的座位处,往椅子上一靠,两腿翘在了几案上,拿起几案上的茶盏,给自己的喉咙里灌了一气的冷茶,方道:“现在不急了!”

  刘奎目色疑惑地看着他。

  方才像催命一般催刘奎的是他,现在说不急的也是他!

  朱贵保注意到刘奎的神色,放下了脚,坐直了些,解释道:“县尊升迁了汝阳府的按察使,不日就会离开贤古县。法理上,他已经不是贤古县的长官,此案他也不过问。”

  “新县令过几日就到任。在新县令到任前,你那报告出出来就行,不用着急!”

  刘奎闻言,目色一动,沈焰柳竟然直接升到了一府之按察使,真是平步青云啊!不过刘奎,平素为人谨慎,不是个爱乱嚼舌头的人,更何况还是长官升迁的事,他更不愿多谈,只埋头继续写他的报告了。

  杨震听了朱贵保的话,也是心头一动,从怔怔的神色中,慢慢回过了神来。

  朱贵保坐在那里,瞄了傻愣愣的杨震一眼,道:“杨震,你去叫几个人,把解道寒的尸体,抬到停尸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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