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歪歪小虫
解道寒立马在湖畔,盘膝而坐,单手持刀,左手成掌,从胸前缓慢按压到丹田处!
他在运气逼毒!
段融岂会让他运气去控制住毒物在体内的蔓延,他立马施展云蛇步,持刀袭扰!
解道寒耳朵耸动,不得不一边持刀应付段融的攻击,一边运气逼毒!
但他毕竟只是真气境第一重的武者,体内的真气还远远不够雄浑,而且又在段融的袭扰下,他需要分心应对。
渐渐地,毒物还是不受控制,在他体内弥漫开来!
解道寒浑身发红,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
段融注意到了解道寒的身体肤色的变化,他很清楚,这是一品红中毒已深的表征。
段融的刀锋更劲,逼迫着解道寒,已经在解道寒的不致命处,划下了数道口子。
这些伤虽然都不是致命伤,但段融的兵刃却是淬毒的,也是一品红之毒。
解道寒眼见毒素在体内弥漫,难以控制,段融划开的轻伤上,竟然又有新的毒素渗入体内!
逼毒业已失败,毒物已经不可控制!
解道寒陡然跳起,放弃了逼毒,此时他心头发狠,想要和段融同归于尽。
段融此时神魂极度疲累,但他依然硬挺着,和解道寒缠斗了起来!
解道寒显然还是低估了一品红之毒的厉害,他此时中毒已深,身形真气都已经凌乱,哪里还是段融的对手!
解道寒脚步踉跄,步步后退,段融刀光忽闪,他咬紧牙关,几乎将自己的嘴唇咬破,就是用疼感刺激自己,不让自己昏死过去。
解道寒已经退到湖边,段融忽然暴起,牛尾刀从太阳穴处,微斜向上,一刀削掉了解道寒的半个脑袋!
解道寒的半个脑袋,像椰子壳一般,哐啷落地,脑浆子迸溅了一地!
他的尸体,也噗通一声,落进了野湖里。
段融在半空中,一刀削开了解道寒的脑袋,他这一刀,用尽了自己的最后的一丝力气。
也就在这时,段融的神魂已经彻底枯竭,他两眼一黑就昏死了过去,跌落在湖畔,一动不动地趴伏在了那里。
解道寒落湖的尸体,打起了涟漪,晃碎了湖中的月影!
残月的冷光照着湖畔,解道寒那半个被削掉的脑壳,还在昏死的段融身旁,像不倒翁般晃悠着……
第282章 枯荣般若刀
薄雾弥漫的湖畔,段融身体一颤,便陡然转醒。
他跳将起来,半跪在湖畔,神识便陡然放开!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野湖上笼罩着一层初春的薄雾。
段融神识扫过,心下一缓,四周并无人影,也就是说他并未暴露。
此时起了微风,干枯的树枝,发出簌簌的轻响。
段融神识扫视之下,发现解道寒的尸体,不知何时已经漂浮到了湖对面!
就在这时,段融的目色一动,他看向身前不远的地上,解道寒被削掉的半个脑壳,已经不再晃悠,里面的脑浆子被血糊了一层,倒像是谁放在湖边的一碗浇满了辣椒的咸豆花。
那脑壳不远处的湖畔边缘,插着一柄障刀,正是解道寒的兵刃。
段融缓步走了过去,将那柄障刀握在手里,暗道:“读取器灵。”
器物:障刀
器灵等阶:四阶
吞噬要求:宿主精神力四级(满足)
吞噬效果:枯荣般若刀入门。
“枯荣般若刀?”段融看着眼前浮现的这组数据,眼皮跳了一下,入门境界的武功,竟然是四阶的器灵!
他随即明白:这是中乘武学!真气境的武功!
段融目色一亮,暗道:“吞噬!”
段融刚刚吞噬完毕,就目色一蹙,在薄雾浮动中,看向某个方向。
那里有几个妇人,跨着空篮子,结伴而来!
她们是来河边,挖些初春的野菜,配了稀粥煮了,给一家人充饥。
段融目色冷冽,看向湖对岸,解道寒尸体漂浮的地方。
段融忽然扔掉了手中的障刀,身形一纵,就从湖边消失了。
解道寒的尸体如果未曾沾水,他是准备给他来了毁尸灭迹的。但现在解道寒的尸体,在冷水里泡了一夜,根本烧不起来,而且湖畔已经有人来了,他也没有处理的时间了。而且,段融思量下来,那尸体上也没有能追索到他的痕迹。
蒙蒙的天色中,借着薄雾的遮掩,段融的身形在小巷内忽闪,他的神识一直放开着,不过现在天刚蒙蒙亮,又是春寒料峭的时节,一路上根本就没什么人。
段融借着神识外放的探查和云蛇步的施展,很快就蹿入了镖局,翻身回到了柳庐。
段融双脚踏入柳庐庭院的瞬间,才稍稍安心。
昨夜和解道寒的一番苦战,段融还是落下了一身伤,肋骨断了两根,脏器也有轻微的受损。
不过段融修习过锁骨功,断了的骨头,早已经被他接好了,只是需要时间愈合。
其实,如果段融肯动用秽血神功,这些伤势瞬间就能全好,但即便到了这个时候,段融对于这门邪功,还很是厌恶抵触。
段融手一翻,便将沈平留下的疗伤药丸,倒出了一颗,吞进了嘴里,然后他脱光了衣服,站在大水缸旁,将自己洗了个通透。
段融将一身的衣物,泡进了木盆里,这才擦干净了身体,返回了房间。
他裹着毯子,趟在床榻上,不过也睡不着,只是闭目思量着解道寒的事。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天色已经大亮,淡淡的薄雾散去,外面也明显嘈杂了起来。
就在这时,柳庐庭院的院门外,传来了笃笃笃的打门声!
段融目色一动,神识就扫了过去。
只见门外打门的人是杨震。
这是解道寒吩咐给杨震的任务,每日清晨都过来柳庐,找一趟段融。
段融见是杨震来找他,便翻身下床,从一衣柜里拿了一套新衣服穿了,准备去开门。
说实话,解道寒的事,他也正想找杨震探探口风呢?
段融因为穿衣服,耽搁了时间,他走过庭院,准备去开门时,杨震以为没人,已经转身要走了。
段融正准备打开门,叫住杨震,但他忽然停在了那里。
因为他穿门而过的神识,扫到了杨震离去时的表情。
杨震敲门之时,脸色很是凝重,绝没有会友时的轻松表情,他敲了许久门,见段融没在,转身离去时,反而轻叹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杨震此时,的确有些不知如何面对段融,所以,每次敲门落空后,他反而心头一阵轻松。
但这些细微的表情,在段融看来,显然都很不寻常。
因为,他方才还在思考,解道寒已经暗中对他出手,这件事会不会有其他知道?
要知道,他现在已经是宗门的记名弟子,而且还是在公示期,解道寒在如此敏感的时候,对他出手,是要冒一定风险的。
基于此点,段融推断,解道寒对自己出手这件事,他一定做好了保密工作,没有其他人知道。
但,现在段融有些怀疑,杨震是不是知道?
段融记得,解雷死后,杨震就成了解道寒的心腹。
段融站在庭院门后,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互相摩挲着,他的目色中浓郁的沉思之色。
就这这时,院门那里又响起了咚咚咚的打门声。
段融的心头,蓦然一动,他还以为杨震又回来了,但就在敲门声响起的同时,一个令人生厌的声音,便几乎同时嚷嚷了起来。
“段融!段融!”
“在不在?”
“老子等了你好几天了都!”
“你要是还不回来,老子就在你门前拉泡屎……”
段融站在院门后面,听着西门坎坎的叫声,顿时满脸黑线。
他一把就将院门,看着西门坎坎,怒道:“来,你现在就给我拉!”
西门坎坎见段融忽然开门,略一愕然,便笑道:“我就知道你这两天肯定回来的!果然被我逮到了!”
西门坎坎已经好几日没来,不过他盘算着,过两天就是公示结束的日子,他们就要启程了。段融怎么着,这两天也该回来了,故而今天一大早,他就早早地过来敲门了,还真让他扑了个正着。
“你不是要拉屎吗?”
“拉什么屎?!我们去未央坊吧!在走之前,我要给县里的那帮赌徒们留下一个赌场传奇!这事,你得帮帮我!”
西门坎坎不由分说,拉着段融就往外去。
段融此时已经是大圆满的境界,西门坎坎的那门擒拿手法,早已经对他无用,不过他还是任由西门坎坎把他扯出了门外。
因为,他觉得,跟西门坎坎去未央坊胡闹一场,也不失为一种遮掩的障眼之法。“等我锁了院门……”
两人到了街边,随便吃了些早餐,就钻进了未央坊里。
清早的未央坊,竟然还有不少人,许多赌徒早已经眼圈发黑,熬了一夜,却依然兴奋不减……
西门坎坎拉着段融,四处找着位置……
杨震走出了源顺镖局后,便到了衙门里点卯去了。
这几日,解道寒几乎没在衙门里露过面,因此他也落得个清闲!
杨震在捕快房自己的几案前,喝了盏清茶,便随着扯了本卷宗过来,假装翻看,就眯起眼来,打起了瞌睡。
捕快房里几乎没人,解道寒御下严苛,各人有各人的任务,哪能在捕快房里赋闲逍遥呢?
也就是杨震平素是跟着解道寒办事,才没有别的差事。解道寒不在,他才能清闲几天!
杨震刚眯了没多大会儿,一个身形魁梧的人,便急匆匆地冲了进来,看见杨震,便嚷道:“杨震兄弟,解头他人呢?”
进来的人,叫朱贵保,是衙门里的几个领队捕快之一,生得魁梧高大,面带忠厚。
但杨震却知道,此人在捕快里,最是狡诈奸邪。
杨震抬眼道:“解头他好几天没来衙门里了。人在哪,我怎么知道?”
朱贵保闻言,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道:“城隍庙后面的野湖,发生了命案!方才几个农妇来报案,说在湖里看到一具尸体!”
城隍庙那片,就是解道寒划给朱贵保的管辖片区。
其他事情,他可以自行处理,但一旦发生了命案,他就要第一时间报告给捕头解道寒的。
要是解道寒外出公干,自然可以推迟几天,但只要解道寒在贤古县,命案就必须第一时间通知他,解道寒对于此条,向来抓的很严。
但是,解道寒已经好几天没在衙门露面,他又去哪里通知他呢?
朱贵保笑道:“杨震兄弟,要不你跟我走一趟吧。了解了解情况,捕头回来,你也好第一时间替我汇报下。”
杨震浅笑了下,道:“朱大哥说笑了,城隍庙那片是你的辖区,我怎好横插一足呢?再说,捕头派有别的活儿给我呢,我一时也走不开!”
朱贵保道:“那算了。你要见了捕头,替我说一嘴,就说城隍庙后面的野湖,发生了命案。”
杨震笑道:“这好说!”
朱贵保看着杨震道了谢,脚步匆匆地出了衙门,带了仵作刘奎一起,往城隍庙后面的野湖赶去。
杨震给朱贵保这么一搅扰,也没了睡意,他忽然目色一动,便去将解雷、许儒虎案的复本卷宗,调了出来,仔细翻看了起来。
杨震这次看卷宗之时,并不是一般的翻看,他是将段融带入了卷宗里,故而一幕幕看起来,极为触目惊心!
杨震自然清楚,解道寒这几日未在衙门里露面,就是在蹲守段融。
但杨震心头还是起疑,段融真的是那个犯案之人吗?
杨震的脑海,不住地闪过段融那憨厚羞涩的笑容,他抚摸着手里的卷宗,巨大的反差,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杨震陷入在这种迷乱沉思中,恍惚间,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杨震正蹙眉深思,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几个衙役,抬着担架,那担架上被白布盖住,两脚外露,显然是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