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千悟,从杂役弟子开始 第113章

作者:歪歪小虫

  “虫有什么不好?起码不用像做人这么累!”

  “嗯,有道理了。那我也当虫。”

  “嗯,可以。”段融笑道:“你当个臭虫吧。”

  “你他妈才是臭虫……”

  两人说笑着,出了黑魆魆的巷子。

  在昏黄的灯光照射下,杨震忽然打量着段融,道:“吆……这身行头不错吗?正式当镖师了?”

  段融心头一动,这才想起来,杨震上次见他,他还是一身短打呢。

  段融随即笑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杨震目色闪动,一拳捶在了段融的肩头,道:“不错!你小子也混出来了!咱俩以后,都好好干。”

  在刚出巷口的那片昏黄灯光中,段融看着目色闪亮的杨震,他能感到有一种久违的情绪,在两人心头间滚动。杨震对段融的态度,已经有了潜移默化的改变,他开始把段融当做同样层次的伙伴对待了,或者也可以说,他在内心深处,开始尊重段融了。

第189章 冰蟾酥

  两个照旧在熟食铺子,买了些熟食,又顺路去酒铺抱了两坛黄酒,便回到了杨震的住所。

  其实,以段融现在的身家,他大可以请杨震吃顿更好的,但他却觉得再好的吃食,也比不上他们现在的这种吃法。

  就像你学生时代和同学,吃得路边烧烤一样,就算你以后发迹,吃了五星级酒店,吃了星级的米其林餐厅,也再也吃不出当初的味道了。

  两人将熟食摆在几案上,启封了一坛黄酒,便吃喝了起来。

  一边喝一边聊些闲话。

  段融捏了一片猪耳朵,放进嘴里嚼着,他看着杨震疲惫的神色,不经意般地问道:“最近在衙门里,忙什么?累成这样?”

  杨震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黄酒,长吐了一口气,道:“嗐……不就是各种案子……犯人的琐事……”

  段融目色微动,之后他又借话头,旁敲侧击地问了多次,但关于案子的事,杨震一个字也没吐露。

  段融随即明了,该是解道寒嘱咐过他,不让他向任何人讲起案子的事。

  段融在心头暗叹:跟了捕头,果然觉悟不一样了啊。

  既然问不出来,段融索性也不问了,安心地跟杨震叙旧起来,专捡一些少时的趣事瞎聊。

  两人以旧时光下酒,不一会儿两坛黄酒就喝干了……

  几案上杯盘狼藉,杨震已经醉倒在案头。

  段融也已经有些微醺,他脚步晃悠地架起杨震,两人一起横躺在了里间的床榻上。

  次日醒来,吃了早饭后,杨震去了衙门,段融便回到镖局了。

  虽然,杨震并未实际透漏出什么,不过,段融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来。

  他几乎可以断定,案子并未有什么进展。

  因为,他问起来,杨震只是神情疲惫地三缄其口。他很了解他这个发小,但凡案子真有什么进展,他就算不说,眼眸中也会闪过一抹兴奋的。

  但是,段融并未看到,他从杨震眼中,只看到了颓废和疲惫。这说明,这几个月的忙碌,案子其实是毫无进展的。

  大约知道了案子的情况,而且段融几乎更加肯定,无论是解道寒还是范元海,都不可能将目光锁定到案发时还只是一个学徒镖师的自己的头上。

  心安下来后,段融便在镖局内疯狂站起桩来了,毕竟在茶楼里,兵器铺的陶嵘突破大成境界的消息,还是给他不小的刺激的。

  段融在镖局内,疯狂站桩数日后,这日清晨,他吃过早饭后,决定去西门府看看西门坎坎去。

  上次,在花影楼兰影那里,西门坎坎已经告诉段融,秦重那老小子,这几日就会回来,算算日子也应该差不多。

  胎藏经第三层的修炼药物,乃是冰蟾酥。他早已经托西门坎坎吩咐老秦,给他弄来了。

  成就第二层胎藏经后,开启的神魂术——神识外放,其神妙诡秘,一度让段融惊叹不已。

  所以,段融对于成就胎藏经第三层后的神魂术也是颇为期待的,这种期待甚至已经大于了他对于精神力提升的期待。

  西门坎坎这几日也颇为忙碌,袁守芝去了府城,西门庸又受了伤,所以西门坎坎就将西门府的日常事务接了过来。

  给受伤的护卫治伤,给死去的护卫发放丧葬费、抚恤费,安抚亲属,他也没经过这些事,顿时给他忙得焦头烂额。

  但西门庸却像甩手掌柜一般,完全把事都交给他办了。

  花影楼坐镇高手黄皋祖参与此事的消息,西门庸特写了一封书函,告知了胡欢欢,这事他原本也不想深究,毕竟花影楼那边,他西门家也是有股份的。

  不过,胡欢欢还是为西门家此次死去的护卫,出了一笔不菲的丧葬抚恤金。

  西门坎坎将这银钱也尽数发给了那些死去护卫的家属们,并说明了来源。这些死去护卫的家属们等于算是领到了两笔银钱,自是感激不尽。

  西门庸听了,盛赞他此事做得好。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笔钱,我们西门家如果截留了,那些死去护卫的家属早晚会知晓。万不可为一点小钱,而失了人心。”

  西门坎坎连着忙了数日,终于将事情都料理好了。

  这日,西门坎坎正在雪掩居的几案上,看着西门庸让人送来的,生药铺子上个月的账目,就在这时,石康便领着段融走了进来。

  段融翻了一下西门坎坎眼前的账本,道:“吆……浪子回头了,不看春宫看账本……”

  西门坎坎哭丧着脸,撇嘴道:“别提了,我也搞不懂我爹怎么想的。核对账目的事,都开始交给我了?”

  段融闻言,却是心头一动。看来黑虎岗一劫,对西门庸的内心还是有些影响的。他大约在思量,自己要真死在了黑虎岗上,西门坎坎能不能在仓促间,接住西门家的生意。

  段融虽然心思滚动,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笑道:“那不是很好嘛!那说明你们西门家的生意,后继有人了啊!”

  

  段融说着,便大咧咧地坐在了不远处的一张太师椅上。

  石康将段融领了进来,便悄悄地退了出去,快步往正院走去了。前几日,西门庸特意嘱咐过他,段融镖师再来府里,要立即告诉他。

  段融道:“上次你在花影楼说老秦快回来了,冰蟾酥搞到了吗?”

  “噢,对了。”西门坎坎拍了下脑门,道:“你知道这冰蟾酥是什么吗?”

  段融摇了摇头,道:“不清楚。”

  西门坎坎一副了然的表情,道:“我就知道你不清楚。这东西只有开春才有。”

  段融一头雾水,西门坎坎解释道:“是极北之地的一种冰蟾,在冬眠的时候,眉间分泌的白汗。这玩意颇为紧俏,开春一上市就采购一空。现在已经是夏季了,市面上早已经没有这东西了。要搞到那冰蟾酥,只能等到来年开春了。”

  段融叹了口气,不由地有些郁闷,这玩意,竟然是极北之地的一种冰蟾,在冬眠的时候,眉间分泌的白汗。

  看来这胎藏经的修炼药物,越到后面,恐怕会越来越罕见,越来越难搞。

  两人正在聊着,忽然西门庸的贴身婢女美芹,端着一个托盘,缓步走了进来。

  只见那托盘上铺了一层冰,冰上是切成一瓣一瓣的翠绿色的如翡翠一般的瓜果。

  美芹端着托盘,径直来到段融身前,微微一蹲,声音柔美道:“此乃产自西域的冰纹瓜,家主亲自切了一枚,用冰镇了,请段镖师吃些祛祛暑热。”

  段融微微一愣。“亲自切了一枚?”

  西门坎坎扭过头来,看着美芹,问道:“什么冰纹瓜,我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的,怎么没见给我弄一枚,也祛祛暑热?”

  美芹刚想回话,忽然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

  “你天天在府里,啥没吃过?这是我切给段镖师的!”

  只见西门庸已经站在门口,他穿了一身宽松的文士服,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段融,就像打量着某种旷世珍奇一般。

第190章 故人之后

  西门庸的目光,上下扫量着段融的身形,最后定格在段融的眼睛处……

  西门庸笑了一下。

  此时面对面望着,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双眼睛就是黑虎岗上的那双眼睛。

  绝无差错!

  段融被西门庸盯得心头纳闷,他在黑虎岗上可是蒙了面的,段融不相信西门庸能认出自己来。

  西门庸从托盘里,拿了一瓣瓜,递给段融,道:“段镖师,尝尝这瓜,刚冰镇好,清香甘甜。”

  段融恭敬接了道:“谢员外!”

  西门庸笑道:“坎坎他叫你段大哥,以后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一声世伯。”

  段融心头一跳,他看向西门庸,但见西门庸只是面色如常地谦和笑着,看不出一丝异样来。

  段融道:“在下身份低微。我和西门公子不过是朋友间的戏称,如何敢妄自攀扯?”

  “段镖师,不肯叫我世伯,想来肯定是我的行至德行,还当不起段镖师的这声称谓。这是我西门家无德啊!”

  “哪里是如此?”段融立马叫道:“西门世伯在上,请受小侄一拜!”

  西门庸伸手扶起段融,笑道:“这才是嘛!”

  西门庸竟拉着段融的手,在两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道:“贤侄,不是世伯倚老卖老,非要占你这个便宜。我们如此称谓,以后也好亲近。逢年过年走动起来,也有个名分不是?”

  “世伯说哪里话,占便宜的明明是我。我本是草芥之人,世伯称我一声贤侄,在下真是诚惶诚恐!”

  “英雄不问出处,贤侄不必过谦。”西门庸道:“中午我在花厅,备下一桌家宴,不知道贤侄肯不肯赏光,陪我这老家伙,吃顿便饭呢?”

  “敢不奉命?”段融抱拳道。

  西门庸笑着站起身来,走时瞪了在那边自顾啃瓜的西门坎坎,训斥道:“那冰纹瓜是切给段贤侄的,你吃几块了?”

  那冰纹瓜本就多汁,西门坎坎给训得呛住了,连连咳嗽。

  他擦了擦嘴上的汁水,止住咳嗽时,西门庸已经出了雪掩居。

  西门坎坎看了看几案上的两片瓜片,冲他爹的背影嘟囔道:“我不就吃了两块吗?”

  之后,西门坎坎便和段融,一边吃着冰纹瓜,一边下棋聊天,很快便到了中午的饭点,西门坎坎便和段融一起,往前院花厅去了。

  两人走过去,刚好看到几个小厮,端着托盘往花厅那边,西门坎坎抓着一个人,问道:“中午的菜,谁做得?”

  “徐老做得。”

  “老徐?”西门坎坎眼睛一亮,道:“可有八宝葫芦鸭?”

  “有的。”

  西门坎坎一听说有八宝葫芦鸭,顿时口水直流,推搡着段融,快步往花厅走去。

  两人走到花厅门口,等在那里的美芹,却忽然拦住了西门坎坎,道:“老爷只请了段融镖师一人。”

  “那我呢?”西门坎坎一脸无辜地问道:“不是说家宴吗?”

  “请恕美芹不知。”美芹说着,蹲了一礼,便带着段融走了进去。

  段融摸了摸鼻子,回头看了西门坎坎一眼,西门坎坎那眼神幽怨的样子,就像是遇人不淑,被迫出嫁的小媳妇一般。

  段融走进去时,几案上已经上了几道凉菜,美芹启封了一坛陈酿,给两人各斟了一杯,便退了出去,守在了门口。

  段融刚落座,小厮便端上来一盖着的托盘,打开来,就是那道八宝葫芦鸭。

  西门庸不知段融已经吃过,特地介绍了一番。

  两人边吃边喝,便开始闲聊起来。

  但是,聊着聊着,渐渐地,段融就发现西门庸在旁敲侧击地问他各种问题。

  几个问题过去,段融已经确定,这老小子不知为何,已经猜到自己就是黑虎岗上那人。虽然他不知西门庸是怎么猜到的,但段融却已经下定决心,打死都不认。

  西门庸问了许多问题,见段融总是云山雾罩,含糊其辞地回答,他终于明白段融还是不愿意暴露身份。

  西门庸深叹了口气,终于放弃了纠缠此事,转而和段融聊一些江湖趣事来。

  西门庸久惯江湖,肚子里不知有多少存货,两人很快就相淡甚欢起来。

  中午这顿饭,足足吃了将近一个时辰,西门庸才恋恋不舍地拉着段融的手,将他亲送到门外。

  临走之时,西门庸道:“贤侄,要是遇到什么难事,一定要告诉我。你要有困难能想起我,才是真拿我当世伯,万不可见外!”

  西门庸拍着段融的手说着,段融心头热流涌动,连连拜谢。

  段融告辞离去,下了台阶,又转身作了一揖,方才离去。他这一揖,却是诚心向西门庸拜的,并不全是客套。

  席间前后,西门庸的拳拳深厚之情,段融既非草木,岂能无感?

  段融刚走过石狮子,西门坎坎便从石狮子后面闪了出来,背负着双手,跟老大人一般,拦着段融,老气横秋地问道:“说,你做了什么?我爹对你比我这个亲儿子还亲?”

  

  段融喝得微醺,瞥了西门坎坎一眼,摸了摸肚皮,咂嘴道:“唉……八宝葫芦鸭怎么这么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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