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螃蟹慢爬
长州灾情严重,可官员们的上书奏折却都说长州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虽然局部地区有点小灾但是问题不大。
官员们信誓旦旦保证,只需要调拨一些粮食和银两前来赈灾,那么灾情将很快平息。
但随着灾情不仅没有得到好转,反而越演越烈,终于出现了不少破绽。
这让皇上也终于起了疑心。
于是皇上便钦点了钦差大臣,前来调查具体情况。
可谁料,这钦差大臣进入长州地界不出几日,便已经被长州集团所收买,与在场众人沦为了一丘之貉。
钦差大臣当即满口答应:
“放心吧,皇上那里我自然会圆过去。”
“但如今皇上已经很少主持政务,如今是厂公把持大权。”
“厂公那里,就得靠档头大人了。”
众人的视线,又都转移到了缉事厂档头的身上。
只听档头冷笑一声:
“你们真以为厂公言路闭塞什么都不知道吗?”
“为什么这次的银子,我们缉事厂要拿大头,用来孝敬谁不用我多说了吧?”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灾情再严重,灾民死再多,都不是事。”
“但是,可别整出反贼叛军出来。”
“如今厂公主政,这天下务必要国泰民安,海清河晏。宴山寨那群山匪,能招安则招安,招安不了就得剿灭,即便剿灭不了也不能让他们造反。”
“否则,后果不用我多说了吧?”
众人闻言,自然会意。
灾民是弱者,他们的死也都往往悄无声息,安静且无足轻重,常常一夜之间就成百上千地死去。
这种弱者死再多也不会对大乾造成太大影响,只需要百官们稍稍统一口径,那么这件事对于皇上来说也就不存在。
但反贼可是强者,他们一旦造反,就会攻城略地,屠戮官吏,甚至威胁到皇室宗亲。
这种强者即便死,也会死得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百官们即便想要隐藏,也根本隐藏不住。
这时,长州守备站起身来,沉稳地开口道:
“那就按照原计划,先将那宋江、燕三娘等一帮匪寇逼迫或引诱到宴山寨去。”
“这样若是朝廷想要夺回赈灾银,就得增兵来剿匪。”
“若是能够剿灭宴山寨,那我就安排人手在破寨之后将宋江、燕三娘等人灭口。若是剿灭不成,但能成功招安,那我会亲自同宴山寨寨主密谈,要以宋江、燕三娘等人的人头为招安条件。”
“无论怎样,宋江、燕三娘这些匪寇最后都得闭嘴!”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随后又聚在一起,仔细讨论了一些具体的细节。
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灾民还是匪寇,都只是他们手中的棋子而已。
仿佛他们所说的不是决定成千上万人性命的事,而只是一场普通的棋局。
主座上,赵初夏一边听着,一边微微颔首,显然认可众人的计划。
但她很快,又表露出担忧:
“可我听说,六扇门已经派遣名捕擒风前来调查官粮被劫的案子。”
“六扇门可不是我们这一边的,若是让他提前抓获了那宋江,形势可就对我们不利了。”
一众官员听到这话,也面露担忧之色。
即便朝廷之中,也并非铁板一块,而是分成各个派系和利益集团。
六扇门,便与在场众人不是一条心。
若是此事被六扇门抓到线索,那么搞不好会顺藤摸瓜,引出事端来。
六扇门所在集团要是借机生事,到时候难免会给众人带来麻烦。
朝廷争斗可是残酷无比,谁都不想成为那个输家。
缉事厂档头闻言,满不在乎地笑道:
“放心好了,那六扇门擒风虽然号称名捕,但实则蠢货一个。”
“他一路追缉那宋江,早已经追错了方向,他根本就没料到宋江跑来这里了。”
“等他再追过来,那宋江恐怕早就被我们引到宴山寨去了。”
档头说完,和众人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全然忘了,就连他们自己也没想到宋江会出现在这一带。
赵初夏的脸上,也流露出笑意。
她缺钱花已经很久了,如今这笔赈灾银能够让在场众人瓜分掉,那她又可以维持一阵子奢华的生活了。
就在众人沉浸于阴谋得逞的喜悦与对未来盘算之时。
突然!
一阵嘈杂的喧哗声突兀地从外头传来。
那声响,犹如汹涌的潮水,又似无数惊雷在耳畔炸响,仿佛有众多人同时在大喊大叫,声音此起彼伏,杂乱无章。
即便众人置身于厚实的行帐之中,这阵喧闹依然清晰可闻,直钻众人耳中。
行帐内原本热烈的讨论和肆意的笑声瞬间凝滞,众人脸上的笑容如被寒霜侵袭,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疑惑与隐隐的紧张。
“去个人看看,外头出什么事了?”
赵初夏柳眉微蹙,秀目含威,身姿优雅却又不失威严地站起身来,高声下令。
然而,还没等她的侍从迈出脚步,一名护卫便慌慌张张地从帐外冲了进来。
只见这护卫面色紧张,双膝一软,匆忙跪地禀报:
“郡主,不好了!”
“外头……外头出事了!”
第411章 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众人听到这话,眉头都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赵初夏更是面色一沉,沉声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护卫急忙解释道:
“回禀郡主,那丹扬县知县范靖,竟然带了一群百姓来到了行帐之外。”
“他们在不断高喊闹事,说是要让郡主……让郡主给他们粮食。”
这话一出,满座宾客先是一愣,随后都松了一口气,仿佛在庆幸不是什么更糟糕的大事。
反而是赵初夏怒发冲冠,双目圆瞪,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猛地就将手中那价值连城的水晶杯砸在地上。
珍贵的水晶杯瞬间摔得粉碎,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行帐内格外刺耳。
“又是这个狗东西!”
赵初夏气得银牙都快咬碎,声音尖锐得如同划破夜空的利刃:
“这几个月来一直找我家闹,闹到现在居然还没有闹够!”
“他自己丹扬县的粮食不够,关我家什么事?我家凭什么要给他粮?”
“真是欺人太甚!真以为本郡主不敢杀他?!”
“来人!取弓来!看本郡主不一箭射死他!”
一众宾客,也都满脸苦笑,面露无奈之色。
一听到范靖的名字,在场的长州官员基本上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范靖脑袋一根筋,脾气又执拗得很,总是和同僚们相处不来,更是不讨上官的欢心。
所以他一直被排挤来排挤去,官职也被调来调去,一直当一个小小七品知县都快当了二十年了,却始终不得升迁。
要知道和他同期的进士如今最有出息的,都已经当上朝廷正二品的大员了。
而这范靖所治理的丹扬县和郡主赵初夏的封地相邻,所以众人早就听说他们双方因为这次旱情有了矛盾。
只是没想到这范靖听说了赵初夏出游之后,居然带人上门闹事。
当即,一众长州本地官员开口道:
“我等不便露面,就不陪同郡主了。”
那范靖毕竟是朝廷命官,若郡主真的要杀他,那就是他自己倒霉。
可这些本地官员可不能出现在现场。
毕竟郡主乃是皇室宗亲,她父亲平城郡王又深得皇上敬重。
她杀一个微不足道的芝麻官,皇上也不可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去为难她。
但其余的官员可没这么大的身份,他们可是生怕皇上责难。
“郡主,我陪你去。”
“我也想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得罪郡主。”
档头起身陪同。
地方官不敢露面,可缉事厂的档头则没有这个顾忌。
当即,赵初夏和缉事厂一行人立刻离开行帐。
出了行帐之后,一众护卫立刻护送着赵初夏朝着行帐外围而去。
在外等候的蓟彦见状,也匆忙跟了过来。
众人来到行帐外围,赵初夏停下了脚步。
她已经走到了地毯尽头。
身为高贵无比的郡主,是绝不可能被尘土所玷污的。
她的玉足只能落在名贵的地毯上,不能落在野外肮脏的泥土之中。
赵初夏举目望去。
果然只见行帐外围,已经聚集了起码上千人。
这些人男女老幼都有,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破破烂烂的衣物上满是补丁和污渍,蓬头垢面,头发凌乱不堪,脸上满是污垢,宛如一群乞丐。
“真恶心。”
赵初夏皱眉道,下意识用手帕捂住口鼻。
即便隔着老远,可赵初夏却似乎生怕嗅到这群人身上那股臭烘烘的味道一样。
也幸好王府护卫正将这群人给阻挡在外围,否则要是让这些人靠近,那赵初夏只要想一想就能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
而在这群灾民的前头,几名衙役簇拥着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正挺直站立。
他便是丹扬县的知县,范靖。
范靖已经看到了赵初夏,他当即朝着赵初夏遥遥躬身行礼,动作庄重而诚恳,高声道:
“恳请郡主能慈悲放粮,拯救我丹扬县百姓!”
“下官,给郡主跪下了!”
说着,范靖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随着范靖的高呼,他身后那帮灾民也纷纷跟着跪下,口中齐声高喊:
“恳请郡主放粮!!!”
他们的声音沙哑而又充满绝望,响彻夜空,在旷野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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