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歪歪小虫
胡欢欢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白荣那死命的鞭子抽在身上,她已经动也不动,就好像白荣此刻抽得是麻袋一般。
白荣的身后,酒桌上杯盘狼藉。那酒桌旁,还倒地着一具尸体,那尸体满脸乌黑,显然中毒颇深,已经毙命了。
那日,胡欢欢被白荣羞辱后,越想越气,便从箱笼底下,翻出了沈平留给他的一种毒药。早年她用这毒药,药过老鼠,很是灵验。
这日,白荣正和他的一个男宠,在房间内,饮酒作乐。眼见没了酒,便唤那在一旁伺候添酒的丫鬟去取坛酒来。
那丫鬟刚要到管酒的地方去取酒,胡欢欢便叫住了她,说这坛是她刚取的好酒,让她拿给白荣享用。
那丫鬟也没多想,道谢后,便抱了酒坛,回到了白荣那房间。
刚添上酒,那男宠只吃了一小杯,就浑身抽搐,断气而亡,而且瞬间就满脸发黑。
白荣顿时大怒,立时就要拧断那丫鬟的脖颈,那丫鬟惊惧之下,便说了这坛酒是半路上,胡欢欢给她的。
白荣一听,立马就明白了胡欢欢是不堪羞辱,想要毒死他!
白荣纵出房间,来到了胡欢欢屋内,发现胡欢欢盛装坐在那里品茶。
胡欢欢瞄了闯进来的白荣一眼,淡淡道:“可惜了!没毒死你!”
胡欢欢压根没打算跑,她很清楚,不管是毒死了白荣,还是没毒死白荣,她都跑不了!
白荣一把抓住了胡欢欢的头发,将她拽到了自己的屋内,并且叫了两个龟奴拿了麻绳来,将胡欢欢呆在了房梁上!
白荣就是要一鞭子一鞭子地抽死胡欢欢,一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段融站在黑暗的民居巷道内,神识笼罩之下,胡欢欢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样子,让段融的眼皮跳了一下。
段融取下背上的乌蟒弓,周身的骨骼,忽然一阵阵诡异爆鸣。
在黑暗中,他的身体一圈圈地变大,很快就恢复了他原本的身形!
段融微微吸气,在神识笼罩之下,陡然搭箭引弓,在黑暗中,瞄准了三丈外,花影楼内的某个偏僻房间内的白荣。
真气鼓荡,乌蟒弓瞬间拉满如满月!
玄铁黑箭,在强大的真气灌注下,周身的气流已经开始异变!
“嘭”的一声,弓弦绷出!
玄铁黑箭,划出一道气流!那气流在黑暗中,也隐隐可见!如同烈日下的蒸气一般!
那是高速摩擦,在气流中爆出的一种异态!
房间内,白荣的脸上,溅了许多血点,那是胡欢欢的血,他手中的鞭子,已经在往下渗血!
但白荣的脸色却更加扭曲兴奋,他喜欢虐杀人。只有在虐杀人时,他大脑深处,被肥猪压在身下蹂躏的场景,才似乎能消散了一些。
白荣还欲,挥鞭再打!
但他的血鞭,刚刚扬起,忽然一道黑影,崩烂了窗户,卷着气流,如电光石火一般,射向他的脑袋!
那黑影太快,白荣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但他的秽血神功,却在生死之间,自动启动!
白荣瞬间便全身血丝爆出!
那漂浮的血丝,如同活物一般,瞬间集中到白荣的脑袋的位置,迎向那黑影!
但那密集的蠕动着的血丝,跟那黑影甫一接触,便瞬间溃散化为乌有。
那道黑影,毫无滞涩,炸烂了白荣的脑袋!
白荣的秽血神功,成功了第二层。
但段融此箭,乃是真气境大圆满的境界,他如何能挡?!
第372章 魏紫阳入城
段融一箭射出,手中的乌蟒弓,还犹自震颤不止。
他手掌一翻,身形一纵,乌蟒弓便已经搭在背上,而他整个人也已经蹿了出去,正是花影楼的方向!
裹卷着气流的玄铁箭,轰烂了白荣的脑袋,气势不减,斜射透了花影楼的一角的屋顶,将一片的碎瓦化为了齑粉,才伴随着刺耳的嗡响,一头扎进了黑魆魆的夜空里。
守在房间门口的两个龟奴,听到动静,立马推门进来!
但就在他们推开门的瞬间,便觉眼前一个黑影一闪。段融一人一记掌刀打在了那两个龟奴的后脑勺处,将他们两个打得昏死了过去。
以段融现在真气境大圆满的身法,三丈外的花影楼,全力爆发下,不过眨眼间就可蹿到。
那两个守在房间门口处的龟奴,听到动静,推门欲进之时,段融就已经到了!
段融站在门口倒地的两个龟奴中间,抬眼向屋内望去。
只见胡欢欢被吊在那里,血肉模糊,气息奄奄。而她不远处的地面上,一具无头尸体,浑身血线蠕动,恐怖诡异!
白荣的脑袋,被段融一箭炸烂,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段融手一翻,已经蹿了过去,将一颗药丸,小心地喂进了胡欢欢的嘴里。
他见胡欢欢吞下了药丸,心下的担忧便一缓。这是沈平留下的救急的药,胡欢欢只要吞下药丸,就能保住这条命。
段融见胡欢欢周身血肉模糊,目色一跳,忽然身形一蹿,便蹿到了房间的屏风后面,抱了一床薄被出来。
段融蹿回的瞬间,便指尖成刀,削断了绑在胡欢欢的手上的麻绳。
麻绳断落,胡欢欢刚好掉在了段融怀里的薄被上。
虽然有薄被缓冲,但她浑身的伤口太重,胡欢欢跌落在段融怀里时,还是在喉咙深处,含混地闷哼了一声。
段融用薄被子卷好胡欢欢,立马便抱着她蹿入了夜色中了。
段融知道,这边的动静,很快就会惊动附近的密探!
此时他神识扫视之下,已经看到了三个密探,正身形迅疾地向花影楼这边闪来。
段融身形快若鬼魅,在那三个从不同方向闪过来的密探,看到他之前,就已经蹿入了一条黑魆魆的巷子里了。
那三个密探,几乎不约而同的,往花影楼二楼白荣的房间而去。
因为那里的窗户崩烂,屋顶也烂了个大洞。无论从哪个方向看过去,都很是扎眼。
花影楼的歌姬艺伎们,也听到了动静,虽然花影楼里的笙歌阵阵,但那玄铁剑的破空之声,初时还不甚翁鸣,但它崩烂窗户,炸烂白荣的脑袋,穿透了屋顶后,随着速度减缓,破空之声,竟陡然刺耳响起,滋溜一声,就像从你的头皮上刮过一般。
但那些艺伎们,却不敢到这边来看,因为白荣已经下了令,不准任何人靠近他房间,而且让两个龟奴,持棍守在门外。
三个密探,一人从破了窗户蹿入,一人从屋顶的破洞落下,一人从两个龟奴倒地的门口蹿入。
三人都是身形矮小,穿着夜行衣。
他们一入房间,便立刻锁定了地板上白荣的尸体。
那无头尸体周身血丝蠕动,看起来有几分恶心。
他们是阮凤山控制训练的密探,他们也早已经知晓,这样的秽血教众的尸体,一旦被民众看到,会引起恐慌!
故而,有两个密探,扯掉了屏风后面床上的毯子,裹了白荣的尸体,便扛着闪出了花影楼。
而另一个密探,在两人走后,忽然手一翻,便攥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他用手中的匕首,刺穿了门口倒地的两个龟奴的心脏。
因为他不确定,这两个龟奴,有没有看到白荣的那血丝蠕动的尸体。但即便他们有一丝看到的可能,也必须抹杀!这也是阮凤山教他们的规矩,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段融抱着胡欢欢,在巷道黑影中,快速穿行着,在神识笼罩探知下,周围的密探,他全都一一避开了!
也许是药物的作用,段融神识探知下,能感知到胡欢欢的呼吸,越来越平稳了。
段融忽然如鬼魅般,蹿入了一条黑魆魆的巷道内,一入那巷道,段融的身形,便如柳叶乘风一般,陡然飞起,飘落在了一方院落内。
这院落正是解雷的那处旧宅!
段融把原本打横抱着的胡欢欢,竖起搂在了怀里。
胡欢欢此时神智已经清醒了一些,段融猛然一动,她的伤口吃疼,便呻吟了一声。
段融也知道,他弄疼了胡欢欢,但现在的胡欢欢浑身是伤,他稍有动作,她就会吃疼,这已经无法避免了。
段融搂着胡欢欢跳入了枯井里,将她带入了暗室内。
萧玉和朱小七见段融忽然抱了个人回来,顿时都惊得手忙脚乱。
段融却无瑕多做解释,他看着朱小七,道:“小七,这人交给你了。她身上受伤颇重,用金疮药帮她处理一下!照顾好她!”
段融吩咐完,不等朱小七回话,便扭头看着萧玉,道:“萧玉,你跟我走!”
萧玉目色一凝,右手下意识地就攥住了腰间的清泠刀!她知道,她窝在这里这么多天,给她爹报仇的时候,终于到了!
段融知晓,他这般在花影楼里一闹,密探和巡逻,估计会更加严密。
所以,他决定提前一个时辰,布置明天的行动,带萧玉到指定的地方躲藏!
段融跟萧玉说话时,朱小七已经打开了被子,只见里面一个人形的血葫芦,裹着的被子上也满是血迹。
朱小七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啊!这是打成这样?”
段融却没时间再理会此事,他看了萧玉一眼,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但就在此时,胡欢欢经过药物的滋养和疼痛的折腾,神智已经清醒了过来,她喃喃道:“你是谁?为何救我?”
段融听到胡欢欢嗓音沙哑的问话,身形一滞,他转身蹲在她身旁,轻声道:“胡大姐,我是段融!”
“段……段融……”
胡欢欢艰难地睁着眼睛,但她的眼珠子上糊了一层血迹,而且暗室内灯光昏暗,她根本看不清段融的脸。但段融那熟悉的声音,还是唤起了她的记忆。“是你……”
胡欢欢满是血污的手,微微抬起,喃喃道:“谢……”
段融立马抓住胡欢欢抬起的手,道:“胡大姐,你好好养伤!过了明天,我保证花影楼还是你的!”
段融说完,已经起身,大步离去,萧玉紧随其后。
他身后的暗室内,胡欢欢的眼中,已然涌出了热泪。
段融带着萧玉,闪出了院落,在巷道内,走走停停,这才一会儿过去,黑暗中的密探们,已然如野猫乱窜一般,极度活跃起来。
萧玉在黑暗中,看着段融的侧脸,她不清楚,段融为何在巷道内,时而快若鬼魅,时而停着不动。
就在这时,前面不远处的巷口,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那黑影闪过的瞬间,段融的身形便蹿了出去,萧玉立马跟上,只是她心头很是惊骇,段融是如何知道,他们要拐进去的巷道内,马上会有一个密探,蹿出来呢?
段融带着萧玉,跳入了西大街街边的一座局促的院落内。
此处院落,距离县署大门不过数丈而已。
两人刚落在院中,萧玉看着段融,似乎欲说什么,段融却忽然一闪身,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接着,墙外便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脚步声过去,段融才松开了手,在萧玉耳边悄声道:“这院子里没人,你躲在这里,不要出声!”
段融说着,便将背上的乌蟒弓,跨在了萧玉肩头,然后他站在那里,周身骨骼一阵诡异爆响。
他的身形,便再次缩成了小乞丐那般。
他扭头看了萧玉一眼,趁着墙外无人,便翻墙出去了。
段融翻出墙外,便见有好几队的衙役,提着灯笼,从县衙大门跑了出来,向各处巡逻而去了。
他来到了他常躺着那墙根处,缩了缩脖子,便躺下去假寐了。
段融躺好的瞬间,神识便向县衙那边,笼罩了过去。
此时,县衙后院地底的密室内,孙乾、阮凤山、徐殿等十三位各方面的掌舵者,都聚集在里面。
让这间逼仄的密室,显然有些拥挤。
密室中央的地上,摆着一具尸体,那尸体周身血丝蠕动,正是白荣的无头尸!
孙乾手中则拿着一把黑乎乎的箭矢,脸色很是凝重。
徐殿看着孙乾,道:“已经调查清楚了。胡欢欢给白荣下毒,被他吊在房间里打。白荣就在那房间里,被人一箭爆头!”
徐殿的声音平静,但听得在场诸人的,都心头一寒。
白荣是真气境第一重的修为,秽血神功也成就了第二层,这样都被一箭爆头!那如果换了他们的话,结果不也是一样!
孙乾的脸色显然更加阴沉,箭术是所有武技中,最难成就的。
入门难,进境慢,大圆满之境跟是较其他武技,要难上数倍。除非家学渊源,否则很少有人修炼。
渊阳府府城,倒是有一家箭术大家——呼延家。但呼延家爱惜羽毛,甚少介入江湖纷争。贤古县又如此偏远,又怎会是呼延家的人呢?
但贤古、九重、社旗三县,却并未听说有修习箭术的世家啊!
孙乾沉吟稍顷,忽然看向了人群中的阮凤山和庙祝许东阳,毕竟这两人都是在贤古县长大的,有许多秘辛,他们这些新来的未必清楚,但这两人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