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千悟,从杂役弟子开始 第159章

作者:歪歪小虫

  而吕青竹只是淡淡地坐在那里,从始至终,都没看朱群香一眼。

  朱群香看向阿墨松开了的手腕处,数道指印抓痕,犹如铁烙,但他知道阿墨已经对他手下留情,并未伤他的骨头。

  朱群香脸色尴尬地退了回去。

  这边的情况,除了跳舞的莲影,范元海他们都注意到了,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种古怪的气氛。

  吕青竹却根本毫不在意,她坐在那里,看着莲影跳舞,却是越看越觉得无趣,她忽然道:“舞者的舞,就像剑客的剑一样,是她的灵魂与尊严。如此卖弄皮相,实在是乏味的紧!”

  因为方才朱群香的事,范元海他们此时已经安静下来了,故而吕青竹的话,悠悠地传进了莲影的耳朵里,莲影的身姿一滞,如何还跳得下去?

  而此时吕青竹已经站起身来,和阿墨一起,一言不发地走了。

  范元海尴尬地笑了笑,他饶是口舌伶俐,此时的这个场,也有些不知如何圆了。

  他承认吕青竹的话,说的是不错,但这里是妓馆,就是卖弄皮相的地方!

  吕青竹和阿墨出了莲花落,便从二楼走了下来,径直走出了花影楼。

  “阿墨,你说花影楼好玩,还是古玩街好玩?”

  “当然古玩街好玩。这里都是些琴啊舞呀的,而且人也讨厌。没有古玩街的人自在。”

  吕青竹笑了一下,道:“阿墨说的对。”

  这日上午,眼见明日就是记名弟子考核的日子,萧宗庭特意带着段融和萧玉,去县署门前熟悉熟悉场地。

  校武择英台,并不是平地,而是一根一根间隙相同的木桩组成。

  这是为了增加难度,让比斗的两人更快地分出胜负,以节省考核的时间。

  这木桩,因为根与根之间的间隙,左右前后都相同,所以,一根木桩便跟他四维的木桩,组成一个类似梅花的图案,故称梅花桩。

  段融和萧玉站上了梅花桩,过了几招。

  萧玉云蛇步依旧是精通级别。

  但段融的云蛇步因为在野猪山的偶然领悟,已经突破到了小成境界。

  再加上段融的刻意回避,施展出来的身法、步法,已经与萧玉迥然不同。

  两个过了几手,熟悉了场地后,便从梅花桩上,跳了下来。

  之后,三人一起回到了萧宗庭的院落。

  萧宗庭又跟两人交代了许多,大多都是一些梅花桩比斗的需要特别注意之处。

  就武功上,萧宗庭已经没什么,可以交给他们的了,他人生最后这段时日,所琢磨构思的无名三式,也早已经教给了段融和萧玉了。

  段融坐在萧宗庭跟前,他能感受到,萧宗庭看向他时的那种有些复杂的心绪。一方面,他为段融能参加记名弟子选拔而高兴。但另一方面,他又隐隐失落。

  他将一生都献给了源顺镖局,他原本就想把段融当做下一个他来培养,希望段融以后,能做源顺镖局的总瓢把子。

  但,段融显然比他料想得厉害,不过一年光景,现在竟然要跟萧玉一起,参与记名弟子的选拔了。

  一旦进了太一门,除非段融进阶外门弟子失败,要不然他是绝不会回来做源顺镖局的总瓢把子的,想到此处,萧宗庭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倒是,萧玉却是眼神鼓励地看向段融。

  段融跟萧家人相处日久,两人的心思,他都洞若观火。不过,就他自己而言,进入太一门之事,他却是志在必得的!

第268章 比斗规则

  西大街,八宝楼二楼的某个包厢内。

  范元海的酒劲上来,他的两眼已经微微发红。

  今晚,虽然朱群香他们还嚷嚷着,要去找莲影,但范元海并没有去,因为他想来会一会老朋友。

  范元海瞄了一眼,坐在几案对面的解道寒,解道寒也有些喝高了,昏黄的灯光映照下,他坑坑洼洼的蜡黄脸上,已经泛起了酡红。

  范元海见解道寒,也不是纯粹想叙旧。

  他因为许儒虎的案子,折戟而去后,宗门委派给他的事务,都是一些边缘性的杂务,照这样下去,三年外门弟子过去,他进阶内门,就无望了。

  所以,这次再次踏足贤古县,他便起了些心思,想在这旧案上翻盘。

  这案子,虽然在明面程序上,已经结案,但在实质的案情面,还是无头悬案,这一点,宗门高层那里,其实很清楚。

  而且,范元海相信,这案子事涉解雷之死,沈焰柳纵然为了政绩,走门路结案了,但解道寒一定还会追索下去,他绝对不会甘心,自己的亲侄儿,就这样白死。

  方才席间,和解道寒聊起此事,也印证了范元海的想法,解道寒的确一直在暗中追索此案,只是半年多过去,依旧是毫无线索。

  范元海叹了口气,他清楚,解道寒在贤古县盘踞多年,各种蛇道鼠道的线人,更不知有多少,他一个地头蛇,这么久都追索不到线索,可见这案子,实在是破案渺茫了。说不定,这案子压根就是一个过路高手做下的,现在人早已经不在贤古县了呢。

  范元海已知无望,便在心头放下了此事,他打了个酒嗝,看着解道寒,笑道:“解捕头,明日就是记名弟子的选拔考核。这三年一度的择英会也算盛事,你参加吗?”

  解道寒冷笑了下,道:“参加个屁!”

  三年一度的择英会,县里的士绅名流都会出席,解道寒作为本县的捕头,照理也该在场。

  解道寒叹气,道:“县尊派了公干给我,明后两天我都不在县里。三天择英会,这最后一天,能不能赶回来,还是两说呢。”

  泽英会,一共三天,不过最惨烈最精彩的,就是这最后一天了。

  范元海看着解道寒丧气的样子,微微有些咂舌。他初到贤古县,那时对于解道寒的窝囊样子,还有些鄙夷,但经过这许多接触,他对解道寒的处境,更多的是同情。

  说实话,在沈焰柳的手底下做捕头,想想他都觉得难受……

  三月初的天气,大地的寒气已经消散。

  寒冰融化,柳条吐芽。

  此日,县署的大门外,挤满了各色的人群,初春的阳光也似乎分外的明媚。

  每三年一度的校武择英会,对贤古县的娱乐匮乏的百姓们而言,从来都算是一场大戏,比起庙会上那些荒腔走板的草台班子唱的那些野戏,不知道好看多少。

  而且,这也不光是戏,有时候,也是要死人的。

  校武择英台两侧的观礼席上,也已经坐满了人。

  围在下面的人群中,不少人目光羡慕地看向观礼席上的人,能坐到观礼席上的,都是本县有头脸的人物。

  基本上,县里各大势力的东家都在。

  云水票号的夏中阳,生药铺子的西门庸,兵器铺的陶久松,绸缎行的姜衡,皮货铺子的罗玉喜,黑虎武馆的邱焰……

  源顺镖局的东家,阮凤山却是缺席了,只派了新任的总瓢把子萧宗庭替他参加观瞻……

  但,观礼席最显眼的位置,坐得却都不是这些人,他们虽然在县里都有些身份,但在这择英会上,不过是陪衬而已。

  观礼席,第一排的最中间,坐得则是沈焰柳、李贤江、范元海、朱群香、陆青峰、王善山、吕青竹。

  他们是这届择英会的三方监察,分别代表府一级的衙门,县一级的衙门,还有宗门。

  而观礼席上最扎眼的,却是坐在吕青竹身旁的阿墨了。

  阿墨那肉山般的身体,一人就占了二个座位,而且将坐在她后面的邱焰和罗玉喜,档得严严实实的,完全没法观看比斗。

  但两人也只得敢怒不敢言地干着急。

  李贤江眼角的余光,瞟了阿墨一眼,但他并未说话。按理说,阿墨是没资格坐在观礼席上的。但这是贤古县的择英会,沈焰柳才是东道主,既然沈焰柳都没吭声,他怎好说话呢。

  沈焰柳其实也觉得阿墨不应该坐在观礼席上,但他看吕青竹和阿墨主仆二人,都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便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沈焰柳也早已经看出了这主仆二人的不凡,阿墨双手泛着淡淡的古铜色光泽,而且又如此身形,让他想起了一则早年听来的秘闻。

  太一门内,有一门叫做十三煅金刚的炼体横练奇功。

  此功,对修炼天赋,要求很是苛刻。只有天生神力的人,才可修炼。

  一个人如果天生神力,其骨骼强度也一定是远高于常人,要不然,其自身就承受不了自身的伟力。

  吕青竹身旁阿墨,虽然形貌丑陋,但显然是天生的异士,能收服这样的人为仆,沈焰柳早已经在心里,暗暗揣测着吕青竹的身份了。

  而吕青竹和阿墨,的确都是一脸坦然地坐在那里,阿墨觉得既然小姐能坐在这里,她也能坐在这里。

  吕青竹也是这么觉得的。她跟阿墨是一起长大的,虽有主仆之名,但其实是亲人。

  眼见时辰已到,忽然一声铜锣震响,吵闹着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时,秦书办拿着一叠文书,带着报名此届择英会的种子们,从县署大门走了出来,来到了校武择英台前,一字排开站好了。

  秦书办缓步走到了观礼席前,抱拳朗声道:“启禀县尊,启禀各位监察大人!各位报名此届择英会的种子俊才,身份已经全部核实完毕。一共是二十四人!信息真实,无一错漏!”

  人群中,看着校武择英台前站着一排人,再听到二十四这个数字,顿时又有些骚乱起来。

  “往年的几届,最多就是十五六人,今年这届,怎么忽然猛增了这么多人?”

  “可不是。你看陶嵘跟西门坎坎也在。他们可是大热门啊!据说都已经成就了大成境界呢!”

  “往年好几届才能出一个大成境界的。今年一下子就来了俩呢。”

  “真希望他俩打一场,那就好看喽……”

  沈焰柳点了点头,道:“嗯,宣读吧!”

  秦书办随即走回了校武择英台前,看着一字排开的种子选手们,忽然沉声道:“邱桐,出列!”

  这时,一个面容有些苍白地瘦削青年,向前跨了一步。

  邱桐是黑虎武馆的馆主邱焰的独子!

  秦书办看了邱桐一眼,便拿起一张文书,将邱桐的身世详情,在人群前念了出来。

  这是择英会的固定程序之一,任何人对邱桐的身世详情,有所怀疑,都可以当场举报,一经查证,宗门会有厚重的银钱奖赏。

  阿墨坐在那里,忽然道:“小姐,那个好像是摸一下?”

  吕青竹笑了一下,道:“我知道。”

  段融其实是背对着她们站的,段融身旁隔了一个人,就是西门坎坎,西门坎坎站在那里,一个劲儿地冲段融眨眼睛。

  他们俩,差不多有将近两个月未见面了。

  年三十,西门坎坎来找过段融两次,都扑了空。

  年后,段融倒是去了西门府拜年了。毕竟他既认了西门庸为世伯,礼数还是不能废的,那次倒是和西门坎坎在一起吃了顿饭。

  之后,两人都在应付考核,西门庸又将西门坎坎管束得很是严格,几乎不给他闲暇时光,故而这后来的两个月,两人基本没怎么见过了。

  就在秦书办,当着人群,挨个念着选手们的身世详情时,老庙祝许东阳,后腰插着拂尘,背着手走了过来,站在了人群的最外围,向场内望去。

  许东阳个子颇高,而且目力极好,他虽站的有些远,却将场内看的清清楚楚。

  “吆,老庙祝,你老不侍奉城隍爷,也跑这儿看热闹来了?”

  “怎么?侍奉城隍爷就不能打个盹吗?还把我栓死在庙里不成?”

  许东阳的语气颇为不善,不过他的眼神却一直明亮如电,在校武择英台前站着的诸人脸上扫过。

  许东阳看到段融时,目色忽然一顿。因为他不认识段融。

  

  能参加择英会的,一般都是少年俊杰,大多也都是世家子弟,但是段融显然不在此列。

  和许东阳一样,有此疑惑的人,可不在少数,大家都等着秦书办,念身世详情的时候,念到此人,好好地,听一听,此人是谁?

  许东阳的目光,只在段融脸上稍顿,便一扫而过,而后他便将目色扫向观礼席上。

  相比于这些将要参加比斗的种子选手们,许东阳更关心,那些观礼席上的五个宗门钦使。

  因为,这五个宗门钦使,不仅要监察择英比斗,而且择英会后,他们还要护送选拔上的记名弟子,前往神云府。

  许东阳的目光从范元海、朱群香、陆青峰、王善山、吕青竹的脸上一路扫过去,最后停在了阿墨的身上。

  许东阳的目光停在阿墨那里的瞬间,他苍老浑浊的眼珠子里闪出了极其惊愕的神采……

  就在众人的期待中,秦书办忽然沉声道:“段融,出列!”

  段融向前走了一步,他走出人群的瞬间,西门坎坎向他,一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段融走出人群,原本在秦书办念经般的声音催眠下,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人群,忽然便精神抖擞起来,许多人都竖起耳朵听着秦书办念出了段融的身世。

  “段融,十七岁。世居贤古县。”

  “父亲,段黑娃。祖父,段寿锁。曾祖,段亮。”

  “世代良民。”

  “家住梧桐巷……”

  “现为源顺镖局镖师……”

  人群中忽然骚动起来。

上一篇:这个神君正得发邪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