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千悟,从杂役弟子开始 第155章

作者:歪歪小虫

  但不知为何,此刻他看着萧玉,却忽然升起了一股温暖安定的感觉。

  两人身后,城隍庙门口的古桑木上,已经挂了不少的祈愿牌,段融和萧玉的,也挂在上面,随风摇晃。

  萧玉的祈愿牌上写得是:只愿君心似我心。

  段融的祈愿牌上只有三个字:太一门。

  年已经过去了,转眼就到了正月初六。

  镖局的业务,眼见都要开张了,阮凤山却一直在后院,闭门谢客,谁也不见,更是从未露过面。

  到了正月初七,阮凤山的贴身小厮郑伟,才忽然传令,拿了盖了镖局印章和阮凤山私章的文书。

  文书就一行字:即日起,着萧宗庭任源顺镖局总瓢把子,全权负责镖局业务。

  萧宗庭接了文书,一头雾水,他跑去后院求见阮凤山,却是再次吃了闭门羹。

  萧宗庭无奈,但他一生服务于源顺镖局,对这里的感情之深,一般人是难以理解的,阮凤山既然把镖局的经营交给了他,无论如何他都会尽力去做的。

  孙煌身死,第二镖队就群龙无首了。

  而且三月三就是记名弟子考核的日子,段融和萧玉都要准备考核,暂时无暇镖局事务。

  萧宗庭便直接砍掉了第二镖队,将镖师和趟子手们,合并到其余几个镖队里去了,而段融和萧玉,则脱产修炼,应对考核!

第264章 血腥刑场

  贤古县的这场秽血大案,自然不是小案子,而且凡是跟秽血教有关的案子,无论是宗门,还是地方,历来都很是重视。

  但贤古县,毕竟地处偏远。

  虽然县署这边,年前就将案子审结,而且沈焰柳赶在年关前,就将结案文书,急递给了宗门和府里。

  但等到宗门钦使,赶到贤古县,复核此案,就已经是二月初了。

  沈焰柳和汤万红,早已经将案情前前后后推理地很是清楚,任何蛛丝马迹的地方都不曾放过。

  证据链条,也推演的严丝合缝!

  宗门钦使过来,自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而且大赞沈焰柳办案得力!

  二月初三,春寒料峭,贤古县的这波倒春寒,甚至比腊月还要冷上几分!

  此日巳时,西大街的某个街口处,围了不少的人群,衙役们横着水火棍将人群架开!

  街口的中央是临时的刑场!

  正南的位置,摆着一张几案和一张太师椅。

  手持大砍刀的五名彪悍刀斧手,满脸煞气,立在几案前不远处。

  随着一阵喝道,秽血大案的一众囚犯,带着镣铐被捕快们压了进来。

  栾豹、苏堤、魏雨田府邸的一众杂役婢女,还有栾敬付府里的杂役婢女,黑压压的一片,跪在了街口中央!

  随着囚犯入场,人群中顿时一阵躁动低语!

  一下子杀这么多人,哗啦啦的一大片,贤古县已经多少年没发生过这么轰动的大案了!

  解道寒一脸阴寒地走进了刑场,论功劳他一分没有,杀人的脏活还得他干。

  解道寒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抬头看了一眼冬日里无甚暖意的日头,午时三刻大约还有半个时辰呢。不急!

  西大街是贤古街最宽阔繁华的街道,在西大街设刑场,是方便民众观刑,起到教化震慑的作用。

  贤古县的男女老少,将刑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可谓水泄不通。

  一次杀这么多人,光听听就让人心头冒寒气……

  水泄不通的人群不远处,段融独自一人,坐在巷口的一家小酒馆里,他让店家烫了一壶黄酒,又要了一碟花生米和一碟辣豆腐,坐在那里,慢慢地吃喝着。

  酒馆内,空无一人,都去看杀头了,谁有空在这喝酒呢?

  段融抿进嘴里一杯滚烫的黄酒,吞咽下肚,神识便陡然放开,穿人过巷,将刑场内外,一览无余。

  段融的神识,扫过苏堤那张眼神黯淡呆滞的脸时,心头微微一动。

  当初,他为了救萧玉,情急之下,才借苏堤掀起了这件秽血大案,引沈焰柳出手。但这一掀,却像是搅起了一滩淤泥,贤古县的这塘水,在段融看来,却是越来越浑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刑场选的位置,可是离源顺镖局就隔了一个巷口……

  此时,县衙后院的花厅内。

  沈焰柳穿了一身空松的文士服和一人,坐在那里饮茶。

  那人身材魁梧,面容刚毅,正是赶来贤古县审核秽血大案的宗门钦使楚明。

  楚明呷了一口茶,道:“沈县令此次捣毁了秽血教一处如此重要据点,对宗门堪称大功一件啊!”

  魏雨田后院的那座密室坛城,楚明亲自去看过了,规制不小,造工精良,显然费了不少心血,远好过他见过的另外两处的坛城。

  沈焰柳道:“我既食禄位,为宗门分忧,就是沈某的职责所在。”

  楚明点了点头,道:“只是楚某看过卷宗后,有一种隐隐的感觉,就是这贤古县内的秽血余孽,怕是还没有清扫干净吧。”

  沈焰柳心头一跳,他没想到楚明竟如此敏锐。

  “钦使所言,也正是沈某心中所想。”沈焰柳道:“钦使放心,沈某在这贤古县地界,经营多年,培植了不少亲信暗探,这次秽血大案,也掀起了一些的蛛丝马迹,这些人也早已经摸过去了。”

  楚明闻言,微微一笑,道:“看来沈县令早已有了谋划。那楚某就以茶代酒,预祝沈县令再建奇功!”

  沈焰柳举起茶盏,道:“借钦使吉言!”

  刑场这边,眼见马上就要到午时三刻了。

  五名刀斧手已经站到了首排的囚犯的身后,等待号令!

  旁边的书办看来一眼日晷,向解道寒抱拳道:“解捕头,午时三刻已到!”

  解道寒闻言,立马从椅子上跳起,站在几案前,吼道:“刀斧手!行刑!”

  解道寒的吼声出口,苏堤的嘴唇明显哆嗦了一下,一下刻,一道冰冷的刀光就斩断了她娇嫩的脖颈……

  苏堤的头飞了起来,围观人群的各色的脸,一晃而过,她的人头滚落在地上。苏堤两眼的最后场景是青石板的一条缝隙,那里还有一口浓痰……

  刀斧手斩完一排,步履沉稳地后退数步,便接着斩第二排,人头一颗颗齐刷刷的滚落,鲜血横流,浓重的血腥味,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人群中围观的人,许多人已经不敢再看,脸色煞白地捂着眼……

  段融独自坐在小酒馆内,浓烈的血腥味从风飘了过来,黄酒的酒味都压不住。

  血腥味太重,段融已经无心吃菜,只一杯接一杯地将一壶黄酒喝了下去。

  六排囚犯,三十颗人头,数息间,便全部身首异处。

  这些囚犯,许多人也还有亲属家眷,都没有一个人敢来送刑的,这是秽血大案,沾惹上,搞不好就要连坐的。

  忙着撇清都来不及,谁又敢来送刑呢?

  在浓烈的血腥味中,三十个人,瞬间变成了孤魂野鬼……

  人群慢慢散去,尸体被衙役们拉走,送去了乱葬岗!

  这边衙役们散去,附近的店铺民居里的人,便拎着水桶出来,冲洗街道了。

  三十个人的血,侵染进了青石板的缝隙里,就算冲洗干净,这淡淡的血腥味,也是数月难散……

  段融走出了小酒馆,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走回了源顺镖局……

  段融最近一直在闭门苦修,想尝试突破内息境大圆满的最后那一层皮。但突破大圆满,比他料想要艰难。

  就像你明明看到那座山头了,你从不同的坡度侧面,从不同的路径,尝试攀登上去。

  结果都卡在同一个位置,就是到不了。

  临门一脚踹不破,段融终于品尝到了一丝坐困的味道。

  他渐渐有些领悟,也许他成就不了内息境大圆满,还是因为精神力的问题。

  如果精神力不突破,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盖在他的头顶,他是不可能突破的!

  转眼寒冷的二月,已经疏忽而过,天气渐渐有了暖意。

  离三月三的宗门记名弟子选拔考核,已经没几天了。

  县署的门口,已经搭建起了校武择英台,校武台的两侧还有观礼席。

  这校武择英台,每三年都会搭建一次,县署门前的广场上,留有现成的契入木桩的空当。

  衙役们将一根根大圆木,从仓库抬出来。

  尘封了三年的大木桩子,满是蛛网灰尘,被衙役们熟练地砸进了空当里。

  校武台并不是平台,而是一根根的圆木桩子,参加考核的考生们,就是踩着这些圆木桩子进行比斗。

  两边的观礼席上,坐得则是本县的士绅,还有各大势力的掌权者也都会出席,但这些人都只是陪衬。

  对考核有真正的监察之权的,第一就是本县的县尊,还有就是太一门的五名钦使,最后则是府一级的布政使衙门委派来的主事。

  宗门、府一级、县一级,三方汇合,考核结果才有效!

  这日,段融正在柳庐庭院的凉亭内,静坐沉思,院门处忽然传来了打门声。

  段融眉头一蹙,神识便穿了过去,竟是古月斋的伙计管奎来访。

  

  段融起身开门,管奎见了段融,立马笑着作揖,道:“又来叨扰段镖师了。”

  段融后来的气度神情,已有很大的变化,管奎每次见了段融,心头的那根弦总是绷着。

  段融笑道:“是管奎兄弟啊,有日子不见了。”

  管奎道:“我家掌柜的,有两件物件,拿捏不准。想请段镖师,过去帮着掌一眼。”

  段融爽快道:“好说。反正我这会儿没事,我们这就去吧。”

  管奎大喜,段融关了院门,便随管奎往古月斋而去了。

  段融心道:考核在即,各方汇集,看着这沈焰柳又要借这古玩字画,去走谁的门路了。

  距离贤古县城二十里的官道上,一辆颇为煊赫威武的马车,不疾不缓地行驶着,驾车的人身形魁梧,而且穿着皂鞋公服,显然是衙门里的差役。

  而且那煊赫威武的马车,车顶飘着一金线滚边的黑旗,黑旗中间绣着熊罴,这是府一级衙门的旗帜。

  这辆马车乃是渊阳府,布政使衙门的规制官车。

  宽敞的车厢内,内饰堂皇,三面围坐着七个人:李贤江、范元海、朱群香、陆青峰、王善山、吕青竹、阿墨。

  李贤江是渊阳府布政使衙门的主事。

  范元海、朱群香、陆青峰、王善山、吕青竹,则是太一门的外门弟子,也是贤古县这次记名弟子选拔考核的宗门钦使。

  而阿墨,则是吕青竹带在身边的丫头。

  范元海、朱群香、陆青峰、王善山、吕青竹,这五名宗门钦使,来自于不同的地方,他们前几天已经各自到渊阳府布政使衙门报到,查验过宗门文牒后,才委派马车,和衙门里的主事一起,赶往对应的考核地点。

  范元海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又被委派到这贤古县,此地的风土人情还算不错,物产也还丰富,就是地处偏远,交通不便。

  他之前因为许儒虎的案子,在此地虚耗了将近半年,无功而返,这地方也算是他的一个伤心地了。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生平还会第二次踏足此地,实在是造化弄人啊!

  范元海坐在那里,眼角的余光,不是偷偷瞟向不远处的吕青竹和阿墨,这一对主仆。

  倒不是范元海不老实,这对主仆实在是有些奇葩,一个绝美,一个奇丑,任谁见了,都忍不住要多瞧几眼的。

  吕青竹一头青丝如黛螺,眉毛淡有若无,肌肤更是如破壳荔枝一般,而且整个人腰肢挺拔,气质清冽,她抿着嘴唇坐在那里,似乎在想着什么事,眉头微微蹙着。

  而坐在吕青竹身旁的阿墨,则骨骼粗大,身量奇高,坐在车厢里,直如一座小山,她一个丫头倒足足占去了两个男子的位置。

  阿墨虽说容貌丑陋,但却没有人敢向她露出嘲弄的表情来。

  因为她那双指关节粗大的双手,泛着淡淡的古铜光泽。

  车厢内坐的人,都是颇有见识之人,自然知晓那意味着什么。

  这阿墨显然是一身横练的功夫,而且看其身量骨骼,似乎还是天生神力之象,哪个敢去去触她的眉头呢?

  只是有这么个丫头跟在身边,车厢内的诸人,难免都暗暗揣测着吕青竹的身份。

  几人刚入马车之时,互通了姓名,但这一路上却不曾怎么交流。

  五名宗门钦使,年龄相仿,偶尔还聊两句,但渊阳府布政使衙门的主事李贤江,却是自从上了马车,就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过。

  李贤江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下巴处留了一撮山羊胡,他个子不高,而且身形肥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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