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歪歪小虫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低微的骨头摩擦的咔嚓咔嚓声响起,接着一团黑影,从人身旁的那个黑陶罐内,钻了出来,而且一圈圈变大!
就像鬼魅妖术一般。
三人的呼吸已经停顿,他们看到一个穿着镖师服饰,脸色苍白的人,站在了窗户前,窗户黄亮的光,正打在他的脸上。
那是孙煌的脸,一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
王淳瞬间就尿了!
眼前的场景,实在太过诡异恐怖了,一团黑影从这样,从一个黑陶罐内升了起来,而且脸色苍白地站在窗前。
“谁动我媳妇?我就弄死谁!”
段融一把抓起那个浓眉大眼之人,刚才就是他把迷香伸进窗户的破洞内的。
三人早已经被吓得浑身发僵,距离又在咫尺之间,段融一把便将那个抓起了起来,内息灌注,噗的一声,便捏爆了那人的脖子,肉泥混着血浆从段融的指缝间挤了出来。
王淳早已经吓得屎尿乱飙,瘫软在地上。
那个叫耗子的,也已经魂飞天外,他见厉鬼抓着黄庚,便忽然便蹿了出去,想要脱逃。
但他身形刚动,段融忽然衣袖一挥,一片淡淡的药粉在内息鼓荡之下,便喷在了那叫耗子的人的头上。
那人随之便身形一僵,倒在了地上……
那场景,在王淳看来,就是孙煌的鬼魂一挥手,耗子就瞬间倒地了。
王淳早已经吓得不轻,此时肝胆俱裂,差点吓死!他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孙煌爷爷!厉鬼爷爷!我错了,我让猪油蒙了心了……你看在我爹的份上,饶我这一次,我下再也不敢了……”
段融面无表情的看着不住磕头的王淳,忽然衣袖再次一挥,药粉洒出,王淳身体一滞一歪,便昏死了过去。
第261章 干尸
段融手里捏着的那人,此时竟还未死透,但他的脑袋已经耷拉着,呼吸更是气若游丝。
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段融的鼻腔粘膜……
就在血腥味弥漫的瞬间,段融的心头竟然涌起一抹渴望。
段融被自己的这种反应,吓了一跳,他这才发觉竟是秽血神功,受了血腥味的刺激,在他体内,自行运转了起来。
他心头涌起的那抹渴望,就来自于秽血神功对血气的渴望。
段融在魏雨田的密室坛城内,吞噬了秽血铜锥的器灵,获得了秽血神功第二重的境界。
段融原本是想,他只是了解下这门邪功,但并不去修炼它,但秽血神功并不是一般意义的武功,它没有需要水磨功夫去积累的内功,它的修行关口是在于练血!
段融消化吸收了第二重的秽血神功后,面对弥漫着的新鲜血气,它竟在段融的体内,主动起了反应。
段融没有想到,这秽血神功,竟像某种寄生在他身体内的活物一般。
段融的眼神中露出了一抹感兴趣的神色,他的忽然心念一动,不过瞬间,便有密集的血丝,如同蠕动着的蚂蟥一般,从他的指甲缝里钻了出来,瞬间便攀爬到了他手中捏着的那人的血肉泥烂的脖子上,血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弥漫……
接着,那人的脖颈瞬间干枯,再接着便是他的头颅和肩膀,然后蔓延而下,整个身体像感染某种疾病般,几息间,便成了一具干尸!
就在这是,那人早已经被段融捏断了的脖子处,咔嚓一声,彻底断裂,一颗干枯的头颅,掉了下来,滚到了段融的脚边。
那具干枯的尸体,几乎同时从段融的掌间脱落,掉在了地上,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还没有方才那颗头颅落地的声音大。那颗头颅的头盖骨里毕竟还有脑浆。
段融原本捏爆那人脖子的左手,此时悬停在半空中,密集的血丝漂浮蠕动在左手的周遭,饱饮鲜血,鲜艳欲滴……
段融看着那蠕动漂浮着的血丝,心头泛起一阵厌恶与恶心!
他心念一动,那些血丝便如同群蛇入洞般,沿着指缝回到了他的身体。
段融方才的感觉是恶心,现在的感觉是恶心到家了!因为那恶心的源头就在他身体里。
就在这一瞬间,段融便下了狠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想办法,把体内的秽血神功,给彻底祛除掉。
段融随即内视了一番,发现体内并无任何异常,秽血神功安静下去后,那些血丝也在体内消失了,好像压根就不存在于他的身体内一般。
“这门武功,太他妈邪性了!”
段融对于奇怪的东西,历来都是心生警惕。特别是这种邪功,吞噬以后,竟然能在某些条件下,自行运转,倒跟沾染了某种邪祟一般。
看来,他在魏雨田的密室坛城内,一边拍着萧玉的肩膀,一边吞噬了秽血铜锥的器灵的举动,实在是有些莽撞了。不过,他也实在没有料到,这门武功竟会如此邪性!
不过,这件事也不是一时片刻就能解决的,段融只得先将此事压下,日后再仔细研究祛除体内秽血神功的方法。
段融看着眼前昏迷倒地的两人和一具干尸,目色一动,扭头看向身侧的发着昏黄光线的窗户,段融忽然抽出牛尾刀,神识穿透,用刀尖小心地将窗户的内扣挑开了。
段融回刀入鞘,身形一纵,便如大鸟一般,纵窗而入,轻飘飘地落在了卧室内。
此时卧室内,原本弥漫的迷香已经消散了些,段融走到床榻前,掀开垂下的帷幔,凝目看去。
只见刘娥英盖着被子,睡在床榻上,她身上戴着的孝还未除,脸上还残留着泪痕,段融坐在床边,给刘娥英号了脉,确认那迷香只是让她昏迷,并不会对身体有损伤。
段融看着刘娥英,淡淡道:“这样睡一觉也好,中了迷香,能睡得沉一些。”
如果刘娥英此时醒来,一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孙煌竟然回来了,而且正看着自己。
段融站起身来,放下帷幔,便忽然身形一纵,从开着的窗户纵身而出!
段融站在窗外,将窗户重新关好。
段融目色扫过脚边的干尸,忽然抽出牛尾刀,内息灌注,将那干尸斩断成数截,放入了自己之前藏身的陶罐内,最后将那颗干枯的头颅也塞了进去。
段融做完这一切,神识一扫,便从厨房旁的杂物间拿了一根麻绳出来,将地上昏迷的两个人,像叠罗汉一般放在一起,用麻绳给捆瓷实了。
然后段融就像背起一捆包谷杆一般,单手抓着麻绳,将两人扛在了身后,段融这才抱起那装了干尸块的陶罐,脚尖一点,内息灌注,小成境界的云蛇步同时施展,便翻过了墙头,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了。
段融在交织密布的巷弄内,沿巷狂奔,他的两脚快速交换着,脚尖如蜻蜓点水一般,快速地点在了地面上。
很快,段融便来到了城隍庙后面的那一片野湖旁。
段融窜出巷口之前,神识便陡然放开,他确定四野无人后,才身形不减地蹿了出来。
段融站在结冰的野湖边的芦苇荡里,此时一弯冷月,低压在头顶,彷佛伸手就能触及一般。头顶的残月,将月光洒在干枯的芦苇荡的梢部,照的芦苇荡中心的那片野湖冰面白亮亮的。
段融将背后的人捆,放在了地上,然后抽刀出来,内息灌注,在不远处的梧桐树旁刨处了一个坑来,将手中的陶罐埋了进去。
接着段融,将捆着的两人解开,用绳索绑了他们的手脚,将两人吊在了野湖边的梧桐树上!
段融做完了这一切,思索了一遍,发现并无什么纰漏,这才从自己的脸上撕下了一层面皮下来,露出了自己的那黑魆魆的脸来。
段融将撕下来的脸皮,放在掌心内,两掌相合,内息灌注,揉搓一碾,那张脸皮顿时化为齑粉,飘散在芦苇荡内,之后段融便身形忽闪,从此处消失了踪迹……
残月西沉,东方渐渐浮现出了一抹鱼肚白!
野湖空旷,寒风冷雾,不住飘荡,但被吊在湖边梧桐树上的王淳和那个叫耗子的清插,却如同死人一般,连个哆嗦都不打,只有从他们煞白的脸色和发紫的嘴唇上,能看出两人已经寒气袭身。
只是两人中的迷药的药劲还未过,因此即便如此寒冷,依然无法将他们冻醒。
东方的朝阳,在寒气缥缈中升起,但寒气浓重,朝阳式微,几乎未给大地带来一丝暖意,不过天色终究是大亮了。
梧桐树上吊着的两人,也慢慢有了反应。
药劲过去,他们几乎一同醒来,随即便发现自己已经被冻透了,浑身直打颤。
两人手脚被绑,又被吊在树上,只能大声疾呼,但这片野湖空旷,又人迹罕至,两人喊了半天,声音已经在寒风中断断续续,却还是不见一个人影。
就在这时,城隍庙的老庙祝忽然打开了城隍庙的后门,站在门口,缩着脖子,往湖边的野地里倒夜壶呢。
然后那老庙祝就听到了,随寒风飘来的断断续续的呼救声。
老庙祝吸溜了下鼻涕,裹了裹棉衣,便拿着满是骚气的空夜壶,往那棵梧桐树下走去。
老庙祝一走近,便赫然一惊,只见那树上,分明吊着两个人。
两人吊着树上,已经奄奄一息,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冻毙在寒风里,却忽然看到老庙祝,拿着夜壶,站在树下,两人顿时激发出了生命的潜能,虽然被吊着却像蛆一般,扭动着手脚被绑的身体,大喊着救命。
“老庙祝,救救……我……”
老庙祝的眼睛眨了眨,看清了一个人,道:“这不是耗子吗?”
老庙祝在这贤古县活了六十多年,城里的各色人等,他都认识的不少。这耗子是城隍庙这片清插的头儿,跟老庙祝也打过些交道。
这清插,虽说是扒手,不是正经营生,但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扒手也是有敬畏之心的。因此,耗子一直约束着手下的清插们,不准动城隍庙里的东西,别惹得城隍爷怪罪,害了一县的父老。
老庙祝感念于这耗子平常的秋毫无犯,便从庙里,把平素修葺屋顶的梯子搬了过来,将两人从梧桐树上放了下来。
见两人冻得只打颤,连路都走不了,便从庙里舀了热水给他们喝了,待两人缓过来些,才带他们进了庙里,烤起了火盆。
王淳和耗子,对着红彤彤的火盆,感觉手、脚、脸上都一阵阵发痒,这是人冻透后,再猛地热乎起来的自然反应。
老庙祝见两人的脸色缓和起来了一些,便问道:“耗子,你俩是咋回事?这腊月寒天,被人吊在那里,我要是再晚过去一个时辰,怕不是你俩就要冻死了。”
王淳和耗子闻言,脸色瞬间都变得极其难看。昨夜那恐怖诡异的场景,再次笼罩了他俩。
耗子嘴唇哆嗦地看着老庙祝,眼神诡异的问道:“老庙祝,你说这世上有鬼吗?”
老庙祝目色闪烁,他觉得这两人怕是着了谁的道了,便道:“江湖上,异术邪功,举不胜举,鬼怪哪有人心鬼啊!”
耗子的目色中却流露出浓重的恐惧,喃喃道:“老庙祝,你不明白,那就是鬼啊!真正的厉鬼!”
“这么远的距离,他手一挥,我就倒了。”
“而且,那鬼物就从一个陶罐里,飘了出来的……”
那老庙祝见耗子越说越离谱,便叹了口气,道:“你俩歇过来了,就回去吧。我这庙里等会儿就要开门迎接香客了。”
“不!”耗子忽然道:“我要给城隍爷磕头。”
那耗子说着,竟真的跑到大殿内给城隍爷磕起头来,老庙祝也没管他,他就是侍奉城隍爷的,怎么能阻止别人给城隍爷磕头呢?
王淳看起来,要比耗子镇定一些,他在耗子磕头之际,自己从后门走了,回到了家里。
王淳回家后就大病了一场,病好后,竟然一改习气,开始干些正经营生了。
那耗子回去后,也不再做清插了,而且将他的经历,给各个同行都说了一遍,那些清插最初自然不信,但后来见耗子真的洗手不干了,而且那个平素和耗子交好的浓眉大眼的黄庚,竟然真的从人间蒸发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有人便开始信耗子的话,那黄庚是被孙煌化身的厉鬼给捏死了!
很快,一个厉鬼护妻的故事,便在坊间流传开了,故事里,厉鬼是从窗台下面的陶罐里升起来的,以及隔着老远一挥手人就晕了,这些细节场景,都颇具传播力,甚至连刘娥英自己都听到了……
说是有三个贼,来他家偷盗,被孙煌的厉鬼被掐死一个,吊了两个,而且还说那厉鬼是从一个陶罐里升起的,刘娥英听了自然觉得荒诞,但她回到家里,却发现那个一直放在窗台下面,装卤牛肉的空陶罐,竟然不见了。
那瞬间,刘娥英眉心直跳,浑身陡然发冷……
这故事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再加上耗子的洗手不干,黄庚的人间蒸发,那些原本有心思打刘娥英主意的人,都打消了这个念头,更何况,孙煌生前毕竟是源顺镖局的人,何必去触这个霉头呢?
段融回到柳庐的当晚,便开始思索着,想解决秽血神功的事。
那如蚂蟥般的血丝,蠕动着从他的指甲缝里挤出来的场景,实在是恶心到他了。
而且一想到那种恶心的东西,就在自己的体内,段融就感觉寝食难安。
段融在床榻上盘膝而坐,他用神识穿透了自己的身体,一寸一寸地扫视了一遍。
只要他不主动是运转秽血神功,也没有外在的源头去刺激秽血神功自动运转的情况下,即便是在神识的探查之下,也发现不了丝毫异常。
“这秽血神功,竟能潜伏的如此之深!”
段融决定他要主动运转下秽血神功,并且在运转之时,动用神识探查身体的变化,来找出秽血神功启动瞬间的细腻变化,也许能从中找出祛除秽血神功的方法。
段融心念一动,密集的血丝,便从他的耳眼、鼻孔、指甲、毛孔中挤了出来,蠕动漂浮着……
段融的整个身体,都笼罩在了漂浮蠕动着的血丝中,那场景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就在秽血神功爆出的瞬间,段融心头一寒,他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周身漂浮蠕动着的血丝上。
因为在神识笼罩之下,他分明的感到,就在秽血神功爆出的瞬间,他的灵明识海内,分明传出了一抹血色的波动……
“灵明识海?秽血神功的源头,竟在灵明识海内?!”
第262章 血光
段融目色惊愕!
如果秽血神功仅仅是潜伏在他的身体里,他觉得借着神识笼罩的能力,加上他从恶医沈平那里继承下来的精深药理,说不定还能找到解决之道。
但如果秽血神功的源头,是在他的灵明识海内,段融就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解决了。
灵明识海,是何其神秘幽深的存在!
段融是因为修炼了胎藏经,他才有机会进入自己的灵明识海。
他犹自深刻地记得,他在识海内,仰望苍穹,对面那两颗在识海内闪耀着光芒的星体时,心头的那种震撼,那是一种虔诚的信徒,朝圣般的感觉!
虽然段融不认为自己能解决识海里的问题,不过,既然已经发现,秽血神功的源头是在灵明识海内,段融决定进入自己的识海察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