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千悟,从杂役弟子开始 第147章

作者:歪歪小虫

  话说,白天午后,栾敬付和孙煌,一人一骑,晃晃悠悠地出了东城门,出城后又沿着官道走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加速而行。

  两人到了唐河县时,已经黄昏了,孙煌着急着回去,但眼见栾敬付慢悠悠的样子,他也不好催促。

  好容易送完了那把封信镖,栾敬付竟然要请孙煌喝花酒。

  孙煌那里肯,说是家里大的婆娘凶,要是知道他喝花酒,会跟他闹的。

  “堂堂丈夫!我们在外面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喝次花酒怎么了?再说了,这是在唐河县的事,你家那婆娘怎会知道呢?听我的,出不了事!”

  孙煌眼见推脱不掉,只得跟着栾敬付去了。

  唐河县的妓馆,虽然没有贤古县花影楼那般有名,但酒菜娘也都不差,一夜过去,两人都喝得醉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才脚步虚浮地走了出来,妓馆的龟公牵了马来,两人骑了马,晃晃悠悠地往西城门而去。

第252章 截杀

  栾敬付和孙煌,打马出了城门,沿着官道而行,此时天刚蒙蒙亮,城外岑寂一片,清晨的寒气在山野间漂浮。

  孙煌是内息境第四重的大成境界,栾敬付则是真气境的强者,两人对于季节性的寒冷,已经基本无甚感觉。

  孙煌酒量差,昨夜又被栾敬付灌了个烂醉,此时坐在马上还是晕晕乎乎的。

  “孙镖头,没事吧?你的酒量也忒差了点!”栾敬付看着孙煌,嘿嘿笑着,说道。

  孙煌坐在马上,摆了摆手,道:“不碍事,就是晕点,不影响赶路。”

  就在这时,忽然有两个黑影,从路边的野地里窜出,速度奇快,手持兵刃,便向马上的两人袭去!

  栾敬付骤然一惊,大叫了小心,便抄起腰间的钢锏,向朝他砸来的铜锤点去。

  孙煌听闻栾敬付的惊叫,悚然而醒,便看到一道刀光向自己袭来,那刀光因为速度奇快,刀影练成一片,如匹练一般,向他斩来。

  孙煌一蹬马磴子,整个人借力倒飞出去,但那袭来的刀光,却速度不减,如影随形。

  这边栾敬付的钢锏和那袭来的铜锤撞在了一起,咚的一声,兵刃交接处发出一声,真气鼓荡相冲撞的震颤闷响之声。

  栾敬付和一个身体瘦削的黑衣蒙面人,身形同时暴退,栾敬付从马上坠地,两脚踏地,连退两步,方才立住,他目色阴寒看着来人。“是真气境!”

  那边孙煌人在半空中,眼见刀光近身,便抽刀格挡,兵刃甫一接触那刀光,便砰的一声倒飞了出去,接着不过一眨眼间,孙煌已经被那近身的刀光,拦腰斩断!

  血浆和他肚子里的尚未消化完的腐臭酒食,在空中洒了一片!

  血腥味和令人欲呕的酒臭味,顿时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

  栾敬付眉心直跳,一个照面就杀了内息境大成的孙煌,显然又是一个真气境!

  栾敬付心中叫苦,目色却是凶狠,道:“两位朋友,栾某乃是源顺镖局的总瓢把子,有什么得罪朋友们的地方,还请两位给在下划条明道,也好叫栾某死个明白。”

  但那两个蒙面黑衣人,却是一声不答,撩起兵刃,就向其左右夹击起来。

  栾敬付鼻头抽动,怒恶勃发,一声大喝,便向那持锤之人奔袭而去,一锤一锏,斗得大开大合,真气鼓荡四溢,另一人竟一时无法插手。

  那身形瘦削的持锤之人,眼见栾敬付刚猛无匹,心头一动,便不再缠动,而是向后连跳两次,拉开了距离。

  那持刀之人,反而近身,以一种鬼魅的刀法和栾敬付斗在了一起。

  那人一鬼魅的刀法,缠住了栾敬付,而后那持锤之人,不断在栾敬付身后袭扰。

  铜锤势猛,栾敬付只得躲避,但他每每避开铜锤,便会中刀,不过数息而已,他的肩头和小臂,都中了一刀,血渍浸了出来。

  栾敬付自知,生死一线,不敢再迟疑,忽然大喝一声,目眦尽裂,周身的血线陡然爆开!

  栾敬付用出了秽血神功!

  就在周身血线爆开的瞬间,栾敬付肩头和小臂的伤口处,血线缠绕交织,蠕动起来,不过一息间,伤口已经弥合,肌肤圆润平滑如初。

  栾敬付功力陡然大涨,猛攻向那持刀之人,对于身后袭来的铜锤,也不再以身形躲避,而是用秽血神功,调用周身漂浮的血丝,汇集抵挡。

  栾敬付原本的功力,加上秽血神功的加持,打得那持刀的蒙面黑衣人,节节败退,眼见就要不支。

  “萧南,秽血神功!”那手持铜锤的蒙面黑衣人忽然大叫了一声。

  接着,栾敬付眼见他对面那持刀之人,周身血丝乍起,如水草般游弋漂浮……

  栾敬付呼吸一滞,脑子一瞬空白。

  余烈庭没想到,这栾敬付如此威猛,原本他们来之时,他交代萧南不要用秽血神功,他以为他们两个真气境的强者,对一个付栾敬,绰绰有余。

  萧南面门前,血红瞬间汇集,挡在了栾敬付的一击,而后持刀站立。

  而这时,余烈庭也不再掩饰,周身的血丝同样暴起。

  栾敬付看着两人,目色流出浓重的疑惑,颤声道:“同为秽血圣教的教徒,何故自相残杀?”

  余烈庭道:“栾敬付,魏雨田咬出了你,你已经暴露了!而且你儿子在沈焰柳的手里。为了圣教分舵的安危,你必须死!”

  “什么?魏雨田?豹儿他……”栾敬付目色数遍,心头念头翻滚。

  但,余烈庭、萧南已经联手向他攻来!

  三个浑身血丝漂浮的身影,斗在一起,再旷野的郊外,如同群魔乱舞一般……

  

  幸亏这寒冷清晨的腊月郊外,四野空无一人,这种诡异恐怖的场景,要是给那些淳朴的村民看见,岂不得夜夜噩梦?他一定以为,这是地狱爬出的恶鬼,在缠斗呢?

  三人都爆出了秽血神功,栾敬付很快便被斩断了一条手臂。

  栾敬付只是催动秽血神功愈合了伤口,并未去恢复手臂,他的消耗已经颇大,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余烈庭锤断栾敬付一条手臂,但他同样消耗很大,额头泌出了一层密集的细汗,他没想到栾敬付竟如此血勇!

  “真乃一员虎将也!”

  栾敬付虽断了一臂,脸色苍白,但手持钢锏,目色犹是一片狠辣,道:“两位可是九重县分舵的?”

  余烈庭目色一动,他就是九重县分舵的舵主,但他显然没有回答栾敬付的意思,道:“栾敬付我们杀你,是替阮凤山清理门户。你已经暴露,而且又被沈焰柳抓了儿子,谁能保证你不卖了分舵的兄弟们?”

  “没必要说的,这么大义凌然,谁死还不一定呢?”栾敬付再次挥锏向余烈庭攻来,这次他竟一照面就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余烈庭毕竟也是分舵的舵主,历经过的生死,不知凡几。他知道越是这时候越不能乱,栾敬付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是强撑着一口气而已,只要他心思不乱,熬过了这波攻击,就是栾敬付的死期。

  余烈庭在栾敬付的猛攻之下,死守门户,虽然被栾敬付攻得步步后退,但却颇有章法,眼见栾敬付的攻击已经越来越越弱。

  就在栾敬付攻击疲软之际,一旁的萧南忽然瞅准时机,一刀削飞了栾敬付的头颅!

  栾敬付的头颅飞起,没有一滴血飘散,脖颈的断口处,无数的血丝,如蛆虫般交织滚动!

  栾敬付的头落在官道中央,滚了几滚,沾满了灰尘,他的脸上早已经没有一丝血气,双眼有些茫然地眨了眨,口里低沉嘟囔道:“……豹儿,你要活下去……活……”

第253章 血冰与冷雾

  余烈庭和萧南,看着栾敬付那颗沾满了灰尘的头颅,还有身前那具漂浮着血丝的残躯,目色终于一缓。

  他们都没想到,以两人合力,击杀栾敬付,竟还如此费力!

  萧南道:“舵主,我们这次帮阮凤山擦干净屁股,可是出了死力气了。”

  余烈庭道:“阮凤山早两年也帮过我们一次,这次就算扯平了……”

  两人正聊着,便听到官道那头隐隐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而苍茫辽远的鼓点一般……

  余烈庭纵身一跃,便跃上了身旁的树稍处,抬眼寻声而望,只见一骑从远处而来,虽然看不清来人的样貌,但其头顶的两翅乌纱帽的翅膀,随着马蹄子狂奔,如同鸟翅般忽闪不止,来人显然是官身。

  眼见已经来不及毁尸灭迹,余烈庭道:“我们撤。”

  两人迅速窜入了路边的野林中,几个忽闪,便不见了身形了……

  贤古县城隍庙的庙祝,昨夜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便联络了距离贤古县最近的分舵,九重分舵的联络点。

  秽血教分舵之间,本来就有相互策应的传统,而且阮凤山当时在从府城回贤古县的路上,具体位置路程,根本无法估计,庙祝便临时决定将此事知会给了余烈庭,拜托他,救贤古分舵的众兄弟一把,截杀栾敬付。

  沈焰柳远远便看到前面的官道旁一颗白杨树的树梢上,站着一个黑点,倏忽便如鹰隼般飞跃而下……他忽然一蹬马磴子,纵身飞起,双腿真气鼓荡,点地纵跃,远远地将那匹黑灵儿骏马,甩在了身后。

  沈焰柳来到此处岗上,只见孙煌被懒腰斩断的尸体,流出来的血浆冰冷的天气中,已经凝结成了血冰子。

  旁边,便是栾敬付的断头……

  而路旁的野地里,残叶败叶之间,一具血丝漂浮的残尸……

  沈焰柳目色懊恼,他显然来晚了。

  他纵目望去,山野间,冷雾沉降,哪里有一丝人影呢……

  栾敬付一死,最主要的线索就断了。

  贤古县境内既然有栾敬付和魏雨田两个真气境的强者,都是秽血教的教徒,由此可见,贤古县内,秽血教的教徒扎根之深,势力之大。

  他原本还想,把这伙子人连根拔出,以建不世之功,但此时这山野的冷雾和血冰,已经断了他这个念头。

  栾敬付这条线索断了,沈焰柳虽然懊恼,但很快就接受了现实,他还是其他的线索可以挖,未必就不能有成果。

  沈焰柳随即,将栾敬付和孙煌的尸体,拴吊在了一匹马的马鞍两侧,然后自己骑上了另一匹马,骑一匹牵一匹,向来路狂奔而去。

  两人的尸体都是证据,特别是栾敬付的尸体,有秽血神功的痕迹,秽血大案只要报上去,宗门一定会派特使亲至,案情是大是小,就靠拿这些证物堆积出来的说辞了。

  沈焰柳打马进城时,天色已经大亮,街上的人群熙攘,人们看着沈焰柳身后的那匹马鞍上吊着的两具残尸,顿时都是满脸的惊惧之色,在加上早晨已经在坊间传开的魏雨田和栾敬付被抄家的事,一时间各种流言都开始发酵。

  街市上有一个跨着菜篮子的妇人,大约四十岁,已经有些发福,她在豆腐摊前买豆腐,忽然便觉得周围人们议论纷纷的,她扭头一看,就看到沈焰柳打马而过,人们纷纷避让,她也立马躲到了一边。

  她看见沈焰柳还不觉得如何,待看到沈焰柳手中牵那匹马的马鞍上吊着的残尸,差点就吐了出来,她就欲跑开,豆腐也不准备买了,但她却忽然驻足了,因为她觉得那马鞍这边吊着的断成两半的尸体,好似有些眼熟。

  她忍着惧怕和恶心,仔细看了看那人的样貌,再看看他的衣服,不就是她家的邻居孙煌镖头的尸体。

  那妇人妈呀的叫了一声,扭身往巷子里跑去了……

  沈焰柳打马回了县衙,将两具残尸,交给衙役收好。

  这边叫来了李重,询问了一番,苏堤和栾豹都已经关入了地牢,有专人看管。

  其他人等,就在魏雨田和栾敬付的府邸内,各自关押了起来。

  沈焰柳点了点头,对李重的安排颇为满意。

  “苏堤和栾豹,我会亲自审!其余人等,你会同秦书办,一起审!”

  “是!”李重抱拳应道,回身走了出去。

  沈焰柳此时,才取掉了自己的那副颇为沉重得铁手,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呷了口几案上,已经放冷的参茶,便快步走进了地牢,他还要好好地审审栾豹和苏堤,说不定能挖出些东西来。

  大约一个时辰后,沈焰柳脸色疲惫的走了回来,他的脸上和官袍上,都溅了不少血点子,他拿起几案上的茶盏,才发觉里面已经喝干了,但他也没喊人上茶,一般早晨他很少这般早就到书房来,下人们也就没有一早就给书房上茶的习惯。

  沈焰柳不住地在几案前,踱着步,反复思量着这宗大案。

  

  栾豹那里,没有任何关于秽血教的消息,他甚至听说他爹是秽血教徒时,破口大骂、矢口否认。

  沈焰柳看的出来,栾豹情绪激愤,不是在演戏,他是真的痛恨秽血教,看来栾敬付一直保护着栾豹,不让他接触秽血教有关的事。

  苏堤那里,也没有挖掘出什么来,魏雨田那个密室坛城,除了自己练功外,唯一去过的人,就只要栾敬付了。

  沈焰柳明白这个案子的线索已经断了,他很难再继续挖下去了,栾敬付被杀,显然是因为秽血教的那些家伙们发现他暴露了,才除了这个隐患。

  “下手的速度,真是快啊!”

  沈焰柳此时在琢磨的,不是这个案子怎么收尾,他是在想,借着这个案子怎么把政绩做大。要说他捣毁了一个分舵,显然有些证据不足,但有魏雨田那个密室坛城在,再加上魏雨田和栾敬付两个真气境强者的尸体,说是捣毁了一个重要的据点,总还是顺理成章的……

  话说,段融这边,午夜丑时,在魏雨田的神秘宅院,告别了沈焰柳后,便和萧玉一起,回到了源顺镖局。

  两人刚走到镖局门口,只见萧宗庭一脸焦急地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段融之前,因为焦急寻找萧玉,走得急,便把萧宗庭扔在了地上,但他毕竟给萧宗庭喂了沈平留下的那救命药丸,萧宗庭躺了会儿,竟然自己醒了,老头一醒,便立马想起女儿被掳的事,立刻便出了院落,要来街上去找找寻线索去,他原也认识一些扒手乞丐,说不定谁都有些消息呢……

  “爹!”萧宗庭刚出镖局,萧玉便在街对面看到了他,立马颤声叫道。

  “玉儿!”萧宗庭一见萧玉活生生地站在街对面,浑身一颤,竟如同魂魄归体一般,两行浊泪便溢了出来。

第254章 太一生水

  萧宗庭与萧玉,这般重聚,时间虽然不过一个多时辰,但却如同历经生死一般,两人都禁不住眼泪直掉了。

  “玉儿,是谁将你掳了?老子非活剐了他不可!”萧宗庭怒道。

  萧玉擦了擦眼角的泪,道:“是魏雨田。是段融救了我。”萧玉说着,含笑看了段融一眼。

  一路上,段融已经将事情的大概,给萧玉讲了一遍。

  段融笑道:“不用萧老去活剐他,那魏雨田已经被沈焰柳给杀了。”

  段融约略将魏雨田是秽血教徒的事,说了一遍,萧宗庭听了咂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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