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赵颢眉头越皱越紧:“消息是多久前发出的?”
“三日前,丁九派人一路疾驰,刚刚才到汴京。”
赵颢的心陡然一沉,神情凝重地道:“不好!怕是要糟!”
第510章 疾驰赴京
你可以说赵颢懒,说他胖,说他坏,但你绝不能说他菜。
作为英宗的儿子,神宗的弟弟,赵煦的皇叔,楚王赵颢历经三朝犹岿然不动,多少次朝堂风浪的洗礼仍全须全尾,毫发无伤,真当他是人畜无害的一个老纨绔,混吃等死的窝囊宗亲?
三日前从真定府传来的消息,短短几句话,赵颢便迅速做出了及时且准确的判断。
仅从赵孝骞调动兵马大肆搜捕韩维等人的举动,赵颢就察觉到事情不妙。
自己的儿子自己当然了解,赵孝骞看似温文,实则性格刚烈,宁折不屈,若不是韩维等人把他逼急眼了,赵孝骞不会做出如此激烈的举动。
而他一旦这么做了,就说明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必然是要把事情做绝的。
韩维是都转运使,王垣是户部侍郎,除此之外,还有四十名官员也在搜捕之列,据赵颢对儿子的了解,一旦他抓到了这些官员,很大概率是要往死里弄的。
朝廷命官奉命下到地方办差,若被赵孝骞杀了,这可是弥天大祸。
赵颢此刻心跳都停了三拍,想到此事的严重后果,顿觉大祸临头。
消息是三天前的,到了今日,韩维等官员只怕已命赴黄泉了,只是赵颢手下有个秘密的势力,消息传递比正常的朝廷差驿快了一两天而已。
再过一两天,或许汴京就会掀起惊涛骇浪,赵孝骞和楚王府必将成为众矢之的,而官家,也不清楚得知此事后会是怎样的态度。
赵颢神情凝重,额头不觉渗出了层层冷汗,脸色也渐渐苍白起来。
“快马飞赴真定府,令丁九继续打探最新的消息,另外再派人告诉骞儿,如果闯下大祸,马上归京,切不可耽误,赶在朝堂生起风波以前,回京面见官家,坦陈前后始末……”
“如若不理亏,事尚可为,若是道理不在他这边……”赵颢一顿,突然轻松了些许,道:“骞儿不会做不讲理的事,他就算杀了那数十名官员,一定有他的道理。”
赵颢说得很笃定,尽管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就是对赵孝骞无条件的信任。
父子多年,若对儿子这点信任都没有,这些年不是白活了?
此刻赵颢冷静下来,将有限的消息仔细捋了一遍,愈发觉得赵孝骞杀官应该是事出有因,只要道理在手,最坏的结果至少不会是以命抵命。
只要留得命在,将来就有翻盘的可能。
报消息的人还傻傻地站在他面前,赵颢一眼瞥过,不由怒从心头起,肥肥的小短腿飞起一脚,将他踹了个驴打滚儿。
“傻不愣登的,还站着干啥?快去办事,快!告诉送信的人,人可换,马可换,片刻不准停,一定要把用最快的速度把消息送到!”
见不争气的属下连滚带爬地跑远,赵颢叹了口气,转身回房,神情浮上几许忧虑。
事情不好办呐!
如果可以的话,赵颢真恨不得管赵孝骞叫声活爹。
你痛痛快快杀辽军就好了,没事杀大宋的官儿干啥?嫌命长了多在女人肚皮上使劲儿,保准折寿,何必做这作死的事?
转身回了屋子,温香软玉的俏寡妇迎了上来,一脸媚笑。
寡妇是赵颢养在外宅的女人……之一。
汴京城究竟养了多少女人,赵颢自己都数不清了。
当初养了那么多女人,除了解决中年单身离婚老男人的个人需求之外,更重要的是楚王一脉香火不旺,赵颢想碰碰运气,兴许老天垂怜允许他开个小号呢?
结果这些年下来,王府和外宅养了那么多女人,一个下蛋的都没有。
按说不下蛋也就罢了,至少在她们身上每日辛勤锻炼,总能达到减肥的目的吧?
结果还是没有,身上的肥肉丝毫没有减下去的迹象。
此时俏寡妇主动贴了上来,抱住赵颢那肥胖的身子。
“殿下……”俏寡妇动情轻唤。
赵颢不耐烦地推开她:“殿什么下!都火烧眉毛了,妇道人家不思报效家国,为社稷死而后已,每日惦记这点女私欲的丑陋之事,简直可耻!”
俏寡妇惊呆了。
为何今日的殿下竟如此正义凛然,好陌生……
平日见了她就像恶鬼一样扑上来,那时你怎么不说“报效家国”“为社稷死而后已”?
赵颢肥肥的脸颊抽搐了一下,推开寡妇就往外走。
人已快走出后院,俏寡妇这时仿佛才突然想起了什么,朝赵颢的背影咯咯一笑。
“殿下,等你行的时候再来,奴家一定好好侍奉您……”
赵颢的脚步一顿,脸已涨成猪肝色。
羞辱!这绝对是对男人莫大的羞辱!
但……他竟然无法反驳。
气抖冷!
男人何时才能真正站起来!
臊眉耷眼走出大门外,已有下人备好了马车等候。
赵颢冷着脸,不急着上马车,思索了一会儿,突然道:“派人回王府,从库房里搬一些重礼出来,至少值二十万贯以上,现在马上送去章相公府上,再转告章相公,本王一个时辰后登门拜访。”
“另外,再给使相安焘,许将,户部尚书蔡京等人府上也送去重礼,回头本王列个名册给你,每家至少十万贯起,转告他们,本王即将登门拜访。”
说着赵颢艰难地爬上马车。
马车摇晃启行,赵颢坐在马车内,一脸肉疼挫败,眼眶泛红,悲从中来,坐在马车里失魂落魄地喃喃念叨。
“你闯祸,我出钱,这一出手就是数十上百万两啊!你个败家子,王府库房做错了什么,竟遭此大劫!孝死本王了!呜呜呜……”
…………
真定城。
祸闯大了,赵孝骞自然很清楚,必须马上赶回汴京自救。
最好赶在消息没传到汴京以前,他已到了汴京,那么或许还能大事化小。
如果消息在他之前已到了汴京,造成了朝野舆论,那么他就神仙难救了。
争的就是时间,片刻不能耽误。
匆匆回到郡王府,与袅袅三女交代了几句,在袅袅三女慌张又不舍的目送下,赵孝骞领着陈守等数百禁军亲卫出城朝汴京疾驰而去。
这次出行可谓风驰电掣,为了追赶时间,赵孝骞特意吩咐每人带两匹马上路,人在马背上不停歇,换马不换人,就连吃喝也在马背上潦草解决。
出城数个时辰后,一行人已狂奔出两百里外。
陈守等数百禁军策马飞驰,人已累得不行,但却毫无怨言。
他们都很清楚,这是在帮世子争命。
但凡停下歇息一会儿,世子就多了一分凶险。
数百人沉默地狂奔,每个人的心情都非常凝重,他们比赵孝骞本人更担心,前途命运未卜,大家都背负着沉重的心理压力。
快天黑时,赵孝骞提议找个靠水的地方扎营,第二天一早继续赶路,陈守却坚决地道:“世子,继续赶路吧,咱们不能耽误一时一刻,赶到子时咱们再稍作休憩。”
赵孝骞不高兴地道:“你想累死我啊?我这柔弱不堪的身子能跟你们比吗?人还没被朝廷治罪,就已死在半路上,到了阴曹地府我都不好意思跟阎王爷求情。”
陈守还是坚持道:“世子,咱们再多跑一会儿,就一会儿行吗?十万紧急呀,世子您莫掉以轻心,这可是要命的大事!”
赵孝骞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还有炎夏一股股扑面而来的热浪,愈发不耐地道:“不行,我吃不了一点苦,在马背上活活累死,还不如回汴京问斩,至少有个体面……哎?”
话没说完,赵孝骞突然发现前方一里左右的距离,竟然也有人在策马狂奔,单人单骑,后面还背了个黑色的匣子。
陈守这时也看见了前面的单骑,眯眼打量了一下,道:“那人背后的黑匣子是传递紧急军情的,看样子跟咱们一样去汴京方向……”
赵孝骞拧眉道:“我就是真定府的边帅,若有紧急军情,为何我不知道?再说,辽人挨了那么多顿揍,还有胆子犯边吗?”
陈守突然猛地一睁眼,激动地道:“不,不是紧急军情,世子,咱们必须拦下那人,末将猜测,那人定是向汴京报信的,报韩维王垣等人被斩的消息!”
赵孝骞顿时一惊:“打我小报告的?真该死啊!把他截下来!”
后面的数十名禁军狠狠抽打马儿,马儿吃痛加速,很快追上了那名骑士。
骑士大约没想到自己只是送个消息,在这快天黑的当口竟被人追上,数骑已超过了他,在前方的窄道上横马伫立,扬刀指着他。
骑士大惊失色,急忙勒马。
还没等他发问,陈守便将他拽下马来,劈手夺过他后背的黑匣子。
骑士欲待阻止,无数把刀已架在他的脖子上,骑士立马乖巧地双手抱头蹲下。
陈守满不在乎地破开黑匣上的火漆,打开匣子后,里面只有一封书信。
展信匆匆扫了一眼,陈守露出后怕的表情,将信递给赵孝骞。
“世子,果然是报信的,幸好被咱们拦下了,不然大祸临头。”
赵孝骞看了看书信,嘴角微微一勾:“看来真是老天垂怜,冥冥中自有天助。把这人拦下了,至少给我争取了两天的时间……”
正要派人将这名送信的骑士押回真定城看管起来,却见陈守猝不及防地拔刀,刀光掠过骑士的脖颈,一道血线迸现。
骑士睁大双眼,捂着脖子不甘地挣扎了几下,最后倒在血泊里没了气息。
赵孝骞一惊,扭头看着陈守时,脸色已十分阴沉。
陈守夜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仍一脸不悔地道:“世子,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世子身系大宋国运兴衰,天下人皆翘首盼太平,不管他无不无辜,但有妨害世子之举,已是取死之由。”
赵孝骞沉默片刻,他也是一军主帅,深知杀伐果断的必要性。
陈守没有错,他只是忠心护主而已。
“留下两人安葬他,咱们继续赶路。”赵孝骞冷冷地道,随即翻身上马。
第511章 父子重逢
真定府距离汴京千里左右,赵孝骞一行人两天就赶到了。
看着远处汴京的城墙,赵孝骞脸上尽显疲色,却长长呼出一口气。
“终于回来了……”赵孝骞喃喃道。
去年年底离开汴京,如今已是夏天,离开半年,却好像隔了一辈子。
直到看见汴京的城墙,赵孝骞才涌起了久违的回忆,那些记忆里熟悉的人和事,那些剪不断的恩与怨,随着他的归来,再次如藤蔓般缠绕在他身上,一生不可自拔。
一行人从北方来,本打算走景阳北城门,然而刚到驰道上,便见路边站着一群人,顶着炎炎烈日,手搭凉棚打量路过的行人。
直到看见赵孝骞一行,那群人顿时眼睛一亮,急忙上前拦在赵孝骞马前。
“世子可算回来了!”来人喜悦地道,脸上露出释然的神色。
赵孝骞仔细辨认了一下,才认出了他。
原来是楚王府的长史李意忠。
王府长史本是属官,算是亲王身边的幕僚一类的人物,专门负责为亲王出谋划策,地位可谓举足轻重。
但大宋历来不准宗亲涉政,于是王府长史也就成了摆设,一个亲王旁边跟着一群幕僚,每天关着门窸窸窣窣不知搞什么阴谋,到底想干啥?
于是李意忠这个长史只能自贬其职,明明是吃朝廷俸禄的正经官员,在楚王府里的职司却沦为了王府总管家,照顾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
赵孝骞认出他后,当即便笑了:“李长史,半年不见,你咋圆润了许多?这圆滚滚的身材,啧!”
“可不敢学我那活爹的坏毛病,啥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嘴里塞,跟特么泔水桶似的,弄得一身肥膘,火化都得多装俩骨灰盒……”
李意忠哭笑不得:“都这时候了,世子还有闲心玩笑,下官在这驰道上等了世子两天了,每个路过的人都看一眼,老实说,下官这两天见的人,比我一辈子见的还多,眼都快瞎了。”
“你在这儿等我干啥?”
李意忠道:“奉殿下之命,下官在此迎候世子,殿下说,迎到世子后先不忙进城,请世子去城外汴河边与殿下一会。”
“父王在汴河边等我?”赵孝骞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很清楚赵颢为何要在他进城前先与他见一面。
他在真定府惹的麻烦,赵颢应该是听说了。
有点意思,人还没进城,活爹却给亲儿子秀了一把肌肉。
朝堂还没听说的消息,一个亲王却提前知道了,他手底下究竟有着一股怎样的势力。
难怪他跟那么多女人纠缠不清,女人就喜欢神秘兮兮云山雾罩的男人。
“带我过去。”赵孝骞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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