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我只想简简单单睡个姑娘啊!为何今日各种不顺,新党聊完旧党聊,我特么是去找陪聊,我本人不是陪聊!
转过身,赵孝骞挤出一抹礼貌的微笑:“小子赵孝骞,拜见刘相公。”
对面马车里的人叫“刘挚”,在官家赵煦亲政以前,他是尚书右仆射,理所当然的右相。
现在刘挚被贬了官,已经不是右相了,但礼貌上称呼人家一声相公不为过。
刘挚大约六十多岁,一脸沧桑的样子却像个耄耋老者,这些年旧党势力执政想必并不轻松。
面对赵孝骞的行礼,刘挚却不领情,冷哼道:“听说废旧复新的奏疏,是你撺掇楚王递上去的?”
“黄口小儿,有何资格妄议国事!新法祸国殃民,究竟哪里好?朝堂就是被你们这些奸佞之臣弄得乌烟瘴气!”
赵孝骞面色一僵,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我对你以礼相待,是我教养好,你特么张嘴就骂人,真拿客气当福气了?
深吸了口气,赵孝骞决定再忍一忍。
新党旧党,他都不愿搭理,更不愿卷入新旧朝争中。
今日若与刘挚针锋相对,日后少不了被旧党势力各种骚扰,那跟穿新鞋踩臭狗屎有何区别。
没搭理刘挚的辱骂,赵孝骞扭头望向章惇。
章惇一脸平和,眼神带着考究,似乎有意观察赵孝骞接下来如何处理。
赵孝骞朝章惇笑了笑,长揖道:“小子告辞。”
说完领着陈守等禁军将士转身就走。
刚迈了两步,身后又传来刘挚带着愤恨怨毒的声音。
“当爹的其蠢如猪,只知蝇营狗苟,逢迎媚上,当儿子的不知死活,自诩少年英雄,拿社稷兴衰换取个人前程,父子俩一路货色,朝堂被你们这种人占了,简直是大宋之耻,天下之祸!”
“官家昏庸啊!”
赵孝骞停下了脚步,深吸口气,面色渐渐铁青。
能继续忍吗?
当然能忍,一个被贬了官的老头儿,正是满腹牢骚不平之时,说什么难听的话都没必要计较。
可是,要继续忍吗?
楚王世子,出身贵胄,若凡事只知一个“忍”字,对得起自己的身份吗?跟以前那个胆小懦弱的楚王世子有何区别?
赵孝骞突然冷笑,我特么今天不忍了!
“陈守。”赵孝骞背对着马车悠悠开口。
“末将在。”
仿佛预感到什么,陈守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杀伐之气。
赵孝骞静默片刻,语气极轻,却无比坚决。
“杀马,砸车。”
第42章 杀马砸车
刘挚是曾经的宰相,刘挚门生故吏遍天下,刘挚是旧党势力的领袖……
刘挚有各种身份,莫说赵孝骞,就连他爹赵颢也惹不起刘挚。
但是今日,此刻,赵孝骞不想忍了。
千年以来,国人大约在两种性格之间来回切换,一种是“再忍一忍”,一种是“去他妈的”。
两者之间有一个阈值,达到这个阈值便自动转换。
赵孝骞此刻便已是“去他妈的”状态。
他已不是曾经懦弱的楚王世子,他来自千年以后,他不会惯着任何人。
陈守站在赵孝骞身旁,表情惊诧且迟疑。
作为禁军指挥,陈守知道刘挚的身份,更知道杀马砸车的后果。
原则上,陈守不应该听从世子的命令,事情闹大了,陈守也要担责任。
一手握住腰间刀柄,陈守忍不住望向赵孝骞。
赵孝骞以冰冷的目光对视,陈守心头一沉,他知道赵孝骞这句话不是吓唬人,是认真的。
“陈守,你做不做?不敢的话把刀给我,我来动手。”赵孝骞不耐烦了。
箭已在弦,陈守咬了咬牙,突然喝道:“陈某有何不敢!”
说完一挥手,身后的二十余禁军兄弟一拥而上。
刘挚原本满脸讥讽,他以为赵孝骞不过是一时气话,当街杀曾经右相的马,砸曾经右相的车,满朝文武没人敢这么干,何况一个无权无势的宗亲世子。
然而当看到陈守和禁军围上来时,刘挚的脸色终于变了。
从禁军杀气腾腾的表情来看,赵孝骞是玩真的,他真的敢!
“楚王世子,尔敢放肆!可知后果么?”刘挚坐在马车上勃然大怒。
马车对面,章惇的表情也颇为意外,看不出楚王世子性格如此刚烈,今日此事怕是要闹大。
与刘挚当街对峙是一回事,章惇至少能在新党中博取一些名声,但事情闹大却非章惇所愿。
新旧两党如今正是激烈争斗之时,今日章惇卷入此事,对他的前程不利。
“楚王世子且慢……”章惇急忙下了马车准备拦阻。
却听到锵的一声,禁军刀已出鞘。
陈守盯着刘府拉车的那匹马,咬了咬牙,暴喝出声,白光闪过,刀已落下。
马儿悲嘶,瞬间倒地,脖子上的鲜血汩汩流出,与青石地砖混杂一起。
刘挚大惊失色,却见陈守指着他,喝道:“把他拉下来!”
几名禁军上前,不由分说拽住刘挚的衣领往外狠狠一摔,刘挚惨叫一声,重重跌落在地。
“车砸了!”陈守继续喝道。
二十余禁军上前,对着车辕车轱辘车厢哐哐一顿猛砸。
此时御街路口围观的百姓已是人山人海,人群里夹杂着不少官府公差,有殿前司的,有开封府的。
但这些公差却非常识趣地没敢出面,甚至将膝盖弯曲,悄悄躲在人群中,泯然于世间。
神仙打架,事情太大了,公差们是没资格出面干预的。
刘挚摔落在地,半晌没回过神,看着陈守和禁军将马杀了,马车也被砸得摇摇欲坠,最后七零八落轰然散架。
刘挚又惊又怒,指着赵孝骞浑身直颤:“好,好狗胆!赵孝骞,你给你爹惹下大祸了!”
赵孝骞冷笑:“既然做了,便不怕惹祸!”
说完赵孝骞上前,揪住刘挚的衣领,将他提溜起来,二人脸对着脸,赵孝骞面若寒霜盯着他。
“刘挚,你一把年纪活到狗肚子里,小时候你娘没教过你怎么说人话吗?”
扬起手,赵孝骞狠狠扇了刘挚一耳光。
刘挚又是一声惨叫,被这一巴掌扇懵了。
“告诉你,今日惹祸的不是我,而是你。”
“楚王乃大宋宗亲,天家贵胄,你刘挚当街折辱楚王,辱骂宗亲,以下犯上,欺凌皇族!”
“你还当街痛斥官家,因贬官而对官家怀恨在心,个人前程不利,却言官家昏庸,你其罪当诛!”
“陈守,将此贼押送开封府,我要告状,告这个无君无父不忠不仁的小人!”
说完赵孝骞一脚踹去,将刘挚踹远。
陈守和禁军立马将刘挚架了起来。
刘挚此时已面无人色,不复刚才的张狂,嘴里不停喃喃念叨:“没有,我无罪……楚王世子诬我甚也!”
一顶顶大帽子被赵孝骞扣在他头上,此刻刘挚也急了,再也顾不得被杀马砸车这种小事。
因为他现在猛地清醒了。
换了平常,赵孝骞给他扣的这些帽子,他只会不屑一笑,这种口角之争向来是不了了之,尤其是大宋政治环境还是很祥和的,刑不上士大夫,没人会把朝臣之间的争吵当回事。
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官家亲政,正是新旧交替之时,朝中许多旧党被清理被罢免,此时旧党人物一点小小的风吹草动,说不定就会被人无限放大,最终被严厉处置。
一旁的章惇都变得焦急了,上前劝道:“世子不必如此,各留一分薄面,日后好相见吧。”
尽管刘挚是章惇的多年政敌,但章惇此时不得不出来帮政敌说话。
作为新党领袖人物,章惇也不希望事情闹大,毕竟新旧党之争日渐激烈,今日之事,很难说会不会被旧党拿住话柄,成为攻讦新党的武器。
赵孝骞却冷冷一笑:“我日后已不打算与他相见,何必留什么薄面?这狗贼骂我父亲和我的时候,他为何不想想留薄面?”
扭头望向陈守,赵孝骞道:“还在愣什么?把他送去开封府,拿我楚王府的名帖,堂堂正正地告他!”
陈守抱拳领命,禁军将士架着面无人色的刘挚便往开封府走去。
章惇苦笑道:“世子啊,今日之事……算是闹大了,明日朝堂上不知怎生热闹呢。”
赵孝骞笑了笑:“那是诸位相公和朝臣的事,他们若参我,尽管来,我都接下了。”
“有时候手段激烈一点,未尝是坏事……”
赵孝骞指了指被杀掉的马,以及被拆成了碎片的马车,微笑道:“章相公您看,雷霆手段除去了不该存在的东西,路,不就通了么。”
禁宫。
官家赵煦正在福宁殿小憩,昨夜处理朝政又熬了一个通宵,直到中午吃了点膳食,才躺下睡一觉。
迷瞪了小半个时辰,便被贴身内侍郑春和小心翼翼地叫醒。
“陛下,汴京城出事了……”
“何事?”刚醒来的赵煦脑子有点发懵。
“楚王世子赵孝骞,当街杀了刘挚的马,砸了他的马车,并将刘挚押送开封府,说是要告刘挚的状。”
赵煦愈发懵逼了,感觉自己还在做梦。
“你是说,赵孝骞杀了刘挚的马,砸了他的车,还要告刘挚的状?”
“是的。”
赵煦惊呆了,半晌,喃喃道:“这刘挚究竟何事把赵孝骞得罪如此之狠,……刨他家祖坟了?”
郑春和怯怯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理论上,官家您和赵孝骞共用一个祖坟啊……
第43章 公仇私怨
事情确实闹大了。
刘挚的身份可不简单,当年太皇太后对他格外倚重,推行旧法的许多具体政策都是刘挚和一干旧党臣子制定的。
说他是旧党领袖人物一点也不过分。
如今官家废旧复新,刘挚被贬谪为黄州团练使,虽然被贬官了,可他仍是旧党领袖人物,这一点与他官大官小没有太大的关系。
楚王世子当街杀了刘挚的马,砸了刘挚的车,还把人押送了开封府,反手还要告他的状。
对旧党朝臣来说,赵孝骞此举简直无法无天,这是对整个旧党的羞辱,旧党炸裂了。
福宁殿内,赵煦还没把事情问清楚,便有宦官禀奏,范纯仁吕大防两位相公宫外求见。
赵煦烦躁地揉了揉疲惫的脸,叹了口气,吩咐召见二人。
范纯仁和吕大防也是宰相。
大宋的宰相可不止一两个,基本上挂着“左仆射”“右仆射”“枢密院使”的,都能被称作宰相。
还有一个“参知政事”,也是官名,比宰相略低,通常称为“副相”。
大宋禁宫内有个“政事堂”,总之,能进政事堂聊天看奏疏的,基本都是“相”。
神宗元丰年间,官场搞了一次轰轰烈烈的改制,在王安石的主持下,朝堂的机构被大大调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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