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赵孝骞张了张嘴,很想告诉他,寿宴不是每年都办的,不是不能办,而是稍微要点脸的人都干不出这事儿。
赵颢神情突然变得很失落,灵光一闪冒出来的生财之道,居然没办法实现。
难道要自己老老实实卖雪盐,卖茶叶?
这世上哪个老实人能发财?
赵孝骞劝道:“父王,咱家已经很富裕了,王府其他的产业不提,仅是雪盐和茶叶,每年都有大笔的进项,没必要在歪路上动脑筋。”
赵颢叹道:“富裕个啥啊……王府偌大的开支,咱家的进项还是远远不够,府里库房又快空了。”
赵孝骞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库房又快空了?不可能!”
钱财的事,赵孝骞记得很清楚。
雪盐的利润是按季度结算,茶叶也一样,他清楚地记得,就在上月,雪盐分到了三十万两的纯利,茶叶的买卖刚展开,利润倒是不大,但也有好几万两。
银两入库房才短短一个月,又空了?
“父王,三十多万两啊,一个月就花完了?定是王府账房做假账贪墨了!孩儿调皇城司过来查!”赵孝骞愤怒地道。
赵颢一把拽住他,神情有些难堪:“别,与账房无关,是我花的。”
赵孝骞震惊地看着他:“几十万两,您是怎么花的?”
“赌钱,进青楼,夜敲寡妇门,顺便买了几亩良田……大概就这么花没了。”
赵孝骞继续震惊,不知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道:“雪盐和茶叶,孩儿独占了几股,孩儿名下的利润,您该不会也……”
赵颢语重心长地道:“你我情同父子,谈钱就伤感情了……”
赵孝骞面若死灰。
话里的意思他听懂了,活爹果然把属于他的钱也花掉了。
这一刻,赵孝骞的天都塌了。
呆若木鸡地坐在赵颢对面,赵孝骞两眼无光,像条死鱼。
赵颢拍着他的肩,居然还在安慰他:“钱财乃身外之物,趁有生之年,手里有钱就要花掉,不然说不准明天遇到什么意外,人死了,钱还在,嗷——”
神特么嗷……
赵孝骞咬牙。
真的,也就你是我亲爹,换了别人试试,这会儿应该屎都打出来了。
现在有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三十多万两银子,短短一个月,活爹是怎么花的?
逛青楼?你把整个汴京青楼的花魁娘子全睡了,也花不了这么多吧。
送寡妇?哪家的寡妇也收不起这么重的礼,赵孝骞当初给母亲冯氏买的芳林园的豪宅,五进的大宅子,也才花了几万两。
至于赌钱就更扯了,汴京城没哪个混账敢让赵颢输这么多,就算不看他亲王的身份,赵孝骞这位皇城司的一把手也不是好惹的,当朝宰相都要忌惮三分,汴京城谁敢给赵颢下杀猪盘?
这么一大笔钱,花得莫名其妙,赵颢显然是不想说实话,赵孝骞又不能把他送进冰井务严刑拷打……
赵孝骞很难受,他发现人生也就这么回事,没什么意思……
“孩儿……孩儿回房睡觉了。”赵孝骞行尸走肉般起身告辞。
赵颢慈祥地拍着他的肩:“去睡吧,睡一觉醒来,你会发现生活依旧美好,只不过钱没了而已。”
赵孝骞脸颊微微一抽。
人活着,钱没了……完全看不出生活哪里美好了!
现在唯一的安慰是,今晚的寿宴,王府进项二十万两。
赵孝骞留了个心眼儿,这笔钱不能再让活爹挥霍了。
……该轮到我挥霍了!
…………
回到卧房时,已经快寅时了。
赵孝骞小心地推开门,却发现狄莹独自坐在一盏孤灯下,一手撑着香腮打瞌睡。
显然,她正在等他。
恍惚中似乎听到了动静,狄莹睁眼,见赵孝骞进了屋,急忙起身迎了上前。
“官人辛苦了,累不累?妾身让丫鬟打热水来,官人泡个脚解解乏再睡。”
赵孝骞笑着摇头:“今晚有点忙,有事耽误了,你不必等我,坐在桌边睡着了容易着凉。”
“官人没回家,妾身睡得不安稳……”狄莹说着将他的衣衫脱下,又命丫鬟打来热水为他净面洗手。
“官人,今晚的寿宴可热闹了,妾身好久没见过这般热闹的场面了,还认识了许多权贵家的女眷呢。”
夫妻俩恬静淡然的对话,柴米油盐的唠叨里,透着一股让人心安的温馨味道。
洗漱过后,狄莹将他按到床边坐下,她则跪坐在他身后,为他推拿揉肩。
“妾身今日还见到了那位袅袅姑娘,果真是绝色倾城,唱曲儿也好听……哼!官人好眼光呢!”狄莹揉肩的力道不禁加重了几分。
赵孝骞爽得直咧嘴,这力道刚刚好。
“莫吃这些乱七八糟的醋,我与袅袅清清白白,绝无苟且。”赵孝骞回道。
狄莹一愣:“真的?官人去醉花阴那么多次,你难道没对她……”
“肤浅!谁说进青楼就一定要发生点什么?我单纯喝酒聊天不行吗?”
赵孝骞说得义正严词,他对“清白”的定义是,只要没进去,那就是清白,外面蹭蹭都算。
至于狄莹怎么理解“清白”二字,那是她的事。
“以后啊,汴京城不再有袅袅这个人了。”赵孝骞叹息道。
狄莹揉肩的动作一滞:“官人何出此言?”
“知道今晚寿宴,我中途消失干啥去了么?”赵孝骞道。
“妾身不知。”
赵孝骞迟疑了一下,想想袅袅已经入套,辽国的眼线也都被拿获,跟自家婆娘说说,算不得泄密。
于是赵孝骞将今晚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狄莹听完后惊愕地睁大了眼,纤手掩住小嘴儿,一脸的不敢置信。
“袅袅姑娘竟然,竟然是……辽国的眼线?天呐!”
狄莹震惊半晌,突然双臂从背后环住他的脖子,嘻嘻笑道:“官人更厉害,袅袅藏得如此隐秘,都被官人发现了,还将他们一网打尽……”
“对了,官人到底是如何发现袅袅的真实身份的?”
“很简单,她的大腿内侧纹了身,纹着契丹文字,写的是‘出入平安’……”赵孝骞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第320章 枢密交椅
信息量好大,狄莹脑袋升起了缕缕白烟,CPU快烧坏了。
纹身,契丹文字,大腿内侧……
狄莹将他的脸扳转一百八十度,然后认真地看着他。
“大腿内侧?契丹文字?”
赵孝骞也认真地点头:“是的。”
“官人,妾身记得你刚说,你和她是清清白白的……”
“没错,清清白白。”
“那她的大腿内侧……”
“内侧也是清清白白,特别白。”赵孝骞忍不住夸赞道。
狄莹气坏了,立马扑了过去,嗷呜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住口!痛!”赵孝骞龇牙。
“叫你胡说八道!叫你糟蹋别的女子!叫你骗我!”
“什么话!什么话这是!我和她真的很清白,娘子若不信,我拿我爹发誓……”
狄莹才不信他,仍狠狠咬了他好几口才息怒。
气冲冲地坐了回去,狄莹还剜了他好几眼。
“袅袅现在人呢?”狄莹又问道。
“被关进皇城司了。”
狄莹沉默片刻,露出不忍之色:“官人……要杀她?”
“只要她乖乖配合,帮皇城司把辽国眼线连根拔起,她就有活路。”
狄莹叹道:“她也是个苦命的女子,一生不由己,官人还是善待她吧,也算为咱一家积德了。”
赵孝骞笑了:“我也不想杀她,娘子放心,只要她配合,不作死,她就不会死。事后我会给她一笔钱,给她一个改名换姓的户籍,让她从此隐姓埋名过完此生。”
狄莹欣然笑道:“妾身没看错人,官人果然是个好人。”
赵孝骞摸了摸鼻子,被自己亲生的老婆发好人卡,这感觉……
良久,狄莹突然一咬牙,道:“要不……官人把她纳为妾室吧,反正咱家也不缺这一个了。”
赵孝骞愕然:“娘子这么大方的吗?”
狄莹白了他一眼:“便宜占完了,官人总要给人家一个交代吧?难不成还真打算让她隐姓埋名,与官人一生不得相见?”
赵孝骞不解地道:“我真是这么想的,有什么不对?”
“官人可以风流,但不可薄幸啊。”
“我倒是想对她负责,但她可不是这么打算的,从头到尾人家就没对我动过心,现在更是一脸的苦大仇深,哪有心情谈儿女私情?在她心里,脱胎换骨的平静生活,比男人更重要。”
狄莹想想也是,任谁处在袅袅如今的心境,恐怕都不会有心思谈论儿女私情。
赵孝骞打了个呵欠,看着窗外一抹鱼肚白,叹道:“居然忙了一个通宵,谁说我是咸鱼来着?我这分明是鞠躬尽瘁,为国猝死啊……”
狄莹也看出了赵孝骞的疲惫,急忙道:“官人快躺下睡吧,以后莫要熬到这么晚了,天大的事都没有官人的身子重要。”
…………
这一觉睡得久,如果不是狄莹叫醒他,赵孝骞恐怕会睡到晚上。
下午时分,狄莹不得不摇醒了他。
宫里来人,官家召赵孝骞觐见。
赵孝骞一点也不意外。
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赵煦若不过问,心未免太大了。
狄莹侍候他穿戴官服后,赵孝骞匆匆出了门。
正招呼陈守备马车,赵孝骞一脚跨出王府侧门,迎面见到王府的账房先生。
看见这货赵孝骞气不打一处来,三十多万两啊,活爹就这么水灵灵地从你手里支出去了,你都不拦着点儿?
账房先生见到赵孝骞后,急忙避道恭敬行礼。
赵孝骞却不跟他客气,当即蹲身,一记凌厉的扫堂腿,将账房先生扫了个四脚朝天。
账房先生倒在地上,一脸惊愕不解地看着他。
赵孝骞指了指他:“别问,问就是看你不顺眼,特么的比我还败家。”
时间来不及了,不然今日必须好好跟这货聊聊人生。
赵孝骞冷哼一声,匆忙出门上了马车。
这次赵煦召见他的地方竟不是福宁殿,而是枢密院。
赵孝骞不知何故,但还是跟着领路的宦官进了枢密院。
枢密院内很热闹,赵煦穿着黄袍,笑吟吟地坐在上首,下首坐着曾布,许将等枢密院的几位大佬。
许将的旁边空着一张椅子,显然是为赵孝骞留的。
实至名归的枢密院第三把交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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