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说得那么平淡,一副基操勿六的样子,你好歹掩饰一下你兴奋的表情好不好?
你乐得都快载歌载舞了!
接着章惇首先反应过来,当即出班,躬身道:“臣贺王师大捷,贺官家威服四海,德被苍生,贺安乐郡侯少年英雄,立旷世奇功!”
众臣这时也纷纷异口同声附和。
人群里,唯独周秩和翟思两位言官脸色最难看。
随着这道捷报入京,刚才他们所参劾的赵孝骞纵兵抢掠,以及大宋应识时务与西夏议和等话题,此刻已成了一场天大的笑话。
主和派对主战派的攻讦,向来是下狠手的,原计划参劾赵孝骞纵兵抢掠不过是开胃小菜,后面还会慢慢把罪名引向更严重的方向,这也是朝争惯来的手段。
没想到事情刚起了个头儿,就被这道捷报打断了。
殿内君臣此刻一片欢腾欣悦,谁还敢继续参劾赵孝骞,这不是逼着官家在最快乐的地方扇他们吗。
金殿之上,人人欣喜若狂,人群中不时发出欣喜的朗笑声,许多私交甚厚的朝臣已在窃窃私语,散朝后找个什么地方痛饮几杯,贺此大胜。
攻破敌都的含金量,是古往今来所有形式的战争中最高的,毋庸置疑的大胜。
议和?议他娘的和!
老子要灭国!
现在无论是主战派还是主和派,大多喜笑颜开,欢欣鼓舞。
主战派高兴自在情理之中,但主和派也高兴,同样合情合理。
说到底,主和派与主战派的区别在于,主战派是打不赢也要打,大不了舍了一身剐,主和派是如果打不赢我就抱头蹲下,先保护好重要部位,挨揍时生存是第一位的。
现在我军连敌人的都城都攻破了,那还主什么和,总不能我把别人一拳揍翻了,还要跪地求他原谅吧?
看着满朝文武欣喜的模样,赵煦笑道:“子安立此奇功,焉能不封赏,诸公有异议否?”
殿内顿时一静,章惇暗暗叹了口气,官家真是会选时机,在这最快乐的时候提出封赏,谁敢扫他的兴?
更何况,旁边那位功臣他亲爹还在虎视眈眈呢。
看到赵颢那道警告的眼神,章惇脸颊狠狠抽搐了几下。
上次撺掇赵孝骞出征,赵颢真就一点体面都不顾,光天化日居然跑到他家门口骂街,顺便还撒了一泡尿。
对一国宰相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章惇被恶心坏了,却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一个敢于在大白天骂街,还敢当众脱裤子撒尿的泼皮人物,章惇惹不起。
跟地位官职无关,仅只在勇气和脸皮方面,他已输得彻底了。
此刻朝堂金殿上,赵颢又恶狠狠地瞪着他,章惇知道此时绝不可出言反对封赏功臣,否则他毫不怀疑赵颢会当众跟他武斗,而且会使出各种不要脸的招式,比如吐口水,抠眼珠,狮子偷桃等等……
反正官家已将“偏宠”二字都刻在脸上了,就算朝臣反对,该有的封赏还是一点也不少,既然如此,自己何必得罪官家和楚王,落个里外不是人呢。
上次被赵煦敲打警告后,不得不说,章惇的情商长势喜人,高得可怕。
于是章惇上前躬身道:“赏功罚过,家国正理也,臣赞同官家封赏功臣。”
群臣见宰相都赞同了,当然不会自找不痛快,于是也跟着附和。
赵煦哈哈一笑,道:“如此,朕便晋赵孝骞为安乐郡公,领渭州观察使,武安军节度使,赏楚王府良田两千亩,赐金二百两,贡帛五百匹……”
又是晋爵,又是赏田赐金,又是各种观察使节度使官衔,赏赐可谓丰厚至极。
群臣听得又嫉又羡,有些人脸孔都扭曲了,嫉妒使人面目狰狞。
封赏旨意已下,群臣纷纷朝赵颢贺喜,羡慕他生了个如此有本事的犬子。
赵颢喜笑颜开,笑得像庙里供奉的弥勒佛,腆着大肚子接受四面八方的道喜。
就连强堆微笑上前恭贺的章惇,赵颢也难得给了他一丝好脸色。
这波楚王府赚麻了!
争气,太争气了!好想抱着儿子的脑袋狠狠吧唧几口,本王别的本事没有,但生个争气儿子的本事,你们学一百年都学不会。
在那个鸟叫蝉鸣的夜晚,那个神奇的体位,那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神奇一哆嗦……
十九年前那个夜晚,哆嗦那么一下后,赵颢就敏锐地察觉到,那一哆嗦很不寻常……
对赵孝骞的封赏已然极致,再多的话,群臣怕是要跳出来扫兴了。
但赵煦却意犹未尽,正应了辫子朝雍正批在奏折上的那句话,“朕实在不知怎么疼你”。
“传旨,西北大捷,天下共贺,京师臣民可通宵达旦,歌舞酒色以庆!”
赵煦说着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缓缓道:“另,快马赴西北宣旨,着章楶为正使,赵孝骞为副使,授权二人与西夏梁太后谈判两国休战事宜。”
“一个原则,西夏必须马上退兵,今年起我大宋免除岁赐,西夏事我大宋须以臣礼,大宋王师所占西夏疆土不退不还,原地修筑堡寨,驻兵守御。”
第228章 会师章楶
见好就收,切忌得意忘形。
大胜之余,赵煦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站在统治者的角度,赵孝骞攻破西夏都城,便已为大宋攒足了筹码,接下来该跟西夏聊聊休战止戈的事了。
挟大胜之威,命令宋军干脆灭了西夏国,行不行呢?
当然行,有了赵孝骞的五千火枪兵,又有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战术战法,灭了西夏国并非完全不可能。
但,大宋会付出极重的伤亡代价,而且别忘了,北边还有一个辽国在虎视眈眈。
大宋若因此战而国本大损,猜猜辽国会干什么?
总不会好心来给大宋官家拜寿吧。
真当咱们是兄弟之邦了?人家是狼,来自北方的狼,要吃人的。
所以,宋夏之战打到今日这个程度,是最符合大宋利益的,多一分少一分都差了火候。
都城被克,宋军化整为零,多支军队深入西夏腹地,坐在谈判桌边,这便是大宋摆在台面上分量极重的筹码。
而大宋需要的,一是体面,以后每年的岁赐你们就别惦记了,不仅如此,西夏从此以后还必须向大宋称臣。
二是疆土需求,你们占我的疆土必须退出去,我们占你们的地就不还了。
赵煦提出的条件,不怕梁太后不答应。
都城被克,城中亲信官员武将基本被赵孝骞屠戮干净了,梁太后后院着火,哪里还有心思与宋军继续交战,忙着回去收拾烂摊子才是正经。
…………
赵孝骞率部破西夏都城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汴京大街小巷。
与朝堂诸公的反应一样,汴京的百姓首先是表情木然,不敢置信,然后有人回过神,反复确认过后,站在大街上忘形地大吼大叫,有人失神地喃喃念叨,有人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更多的则是欣喜若狂,叫上亲朋好友相邀进了酒楼,咬牙排出省吃俭用的铜钱,点酒点菜,共谋一醉。
比百姓更高兴的,则是文人士子。
他们饱读诗书,比普通人更感性,而且更善于表达这种感性。
莫说大宋积弱,但文人的心却从来不弱,否则宋词也不会分为豪放和婉约两派。
军事上再失败,豪放派仍然乐观且坚定,诗词里无不放怀畅想王师北定,无不期盼朝廷频传捷报。
今日,捷报真的来了,而且是令人不敢置信的破敌都城的大胜。
不仅百姓们欢欣惊喜,文人们更是乐疯了。
这是多么典型的豪放派素材啊!赶紧写诗,填词,各种词牌名都用上,还要喝酒,进青楼搂着姑娘喝酒,日子再穷都要庆祝。
于是,赵孝骞的这道捷报,无意间竟刺激了汴京的经济。
当日汴京街头巷尾,各种勾栏酒楼青楼人满为患,侍酒的姑娘们忙得合不拢腿,京师的酒类消耗量比平日多出数倍。
有意思的是,赵孝骞彻底红透汴京了。
攻破西夏都城的战功被人反复传颂,报捷奏疏上都没写的细节,勾栏院说书的和青楼饮酒的文人们却说得身临其境,好像赵孝骞攻破都城时,他们就在现场旁观,连赵孝骞骑马入城时的姿势都一清二楚。
红的不仅是赵孝骞本人,还有他曾经作过的诗词。
赵半阙并非浪得虚名,本就名满天下,如今他的诗词更是被汴京的文人们争相传诵,各家青楼的姑娘们琵琶都快弹冒烟了,唱的都是赵孝骞作的诗词。
风流俊朗,文武惊世的楚王世子形象跃然而生,令汴京无数闺秀暗暗倾心。
至于立功当事人的楚王府,还有赵孝骞母亲冯氏的芳林园,两座府邸更是疯狂欢庆。
赵颢回府后当即大肆赏赐下人,难得大方一回,每名下人赏钱一贯,然后赵颢哈哈狂笑钻进后院,与侍妾们一同放了几发欢庆喜事的礼炮,放得赵颢两腿发软,三天没出门。
…………
西夏,夏州城。
三天三夜的奔波,赵孝骞座下的马儿都快跑断腿了,将士们终于赶到了夏州城,与章楶所部两万兵马会师。
汴京城的文人百姓们还在为他的胜利大肆庆祝时,没人知道赵孝骞有多难过。
攻破西夏都城,等于捅了马蜂窝,从兴庆府到夏州这一路上,西夏军疯了似的对赵孝骞所部围追堵截,誓要将这恶贼斩于马下,消我西夏都城被破之奇耻。
于是,西夏这片土地上,赵孝骞成了众矢之的,人人得而诛之。
这种如过街老鼠般的待遇,实在不好过。
火枪兵才五千,并非天下无敌,当敌人几万几万地冲过来,除了跑没别的选择,誓死不退什么的,赵孝骞根本没考虑过。
占了那么大的便宜,敌人如此疯狂追杀也能理解,毕竟攻破都城的性质,比刨了他们家祖坟还严重,人家不跟你拼命才怪。
面对数万敌人的围追堵截,而且摆出决一死战的架势,赵孝骞麾下才五千人马,不跑那不是有病吗?
明明才几百里的路程,赵孝骞为了躲避追杀,率部不得不跑了三天三夜,总算甩脱了追兵,赶到夏州城。
从夏州城的名字就知道,这是西夏的城池。
当初分兵时,章楶所部十二万大军便是以夏州为圆心,向四面八方分散而击,而章楶则独领两万兵马坐镇夏州,随时策应驰援各方。
两国交战已一个多月,但已呈胶着对峙之势。
章楶分兵了,梁太后为了应付宋军的分兵,她也不得不分兵追击,以至于明明章楶所部两万兵马,与驻于洪州的梁太后所部只有数百里,两军却相安无事,大半月以来维持着微妙且神奇的平衡。
今日赵孝骞率五千兵马至夏州,与章楶会合,最高兴的莫过于章楶本人了。
攻破都城的军报,章楶比赵煦更早知道,得知西夏都城竟然被赵孝骞破了,章楶作为一军主帅,竟然破天荒地违反军法,偷偷在帅帐中痛饮了一坛酒,然后掩面痛哭不止。
戍边多年,没人比他更期待这场胜利,等太久了。
赵孝骞的这份捷报,算是对他多年凶险辛酸的戍边生涯有了一个交代。
死亦无憾矣!
亲自站在城门外,章楶将赵孝骞亲自迎进城。
看着风尘仆仆一脸疲惫的赵孝骞,章楶用力拍了拍他的肩,眼神里不仅有欣赏,还有浓浓的感激,甚至还有几分崇拜。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居然崇拜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奇怪吗?
一点也不奇怪。
赵孝骞做到的事,是他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打破脑袋都做不到的,仅凭这一点,就值得他崇拜。
不仅崇拜,他甚至想跪拜,不然实在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一路将赵孝骞迎进城,入了知州官署。
这里本是西夏知州的官署,章楶占了夏州后,官署自然属于他了。
入官署后,章楶当即命人送出牛羊酒菜,犒赏五千火枪兵。然后二人入正堂,麾下亲兵端上精致的酒菜。
看着面前色香俱全的精美佳肴,赵孝骞惊愕地观察半晌,又打量章楶一番。
最后赵孝骞凑上前闻了闻菜肴的味道,一脸狐疑地皱眉。
章楶原本高兴的心情瞬间被他破坏得干干净净,不悦地道:“郡侯怕老夫下毒不成?”
赵孝骞急忙笑道:“章帅言重了,这玩笑开不得,下官怎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哈哈……”
故作豪迈笑了两声,心中却难免有些忐忑。
自己辛苦奔波赶到夏州城会合,章楶这老货从见面开始,就对自己异常热情,不仅亲自出城迎接,还一路把臂言欢,拉着他的胳膊亲密无间地走到知州官衙,最后端上如此精美的酒菜……
不正常啊,他和章楶第一次见面时,可没有如此热情的待遇。
朝堂事,沙场事,都凶险得很。
万一这老货嫉妒自己攻破西夏都城,立下奇功,索性下毒把自己害死,然后冒领这桩功劳,自己岂不是死得很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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