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冯氏半晌才缓过来,苦笑道:“不知为何,任何人提到你爹,我就忍不住想吐,当年跟他过日子,简直比在瑶华宫清修还难受。”
赵孝骞愕然,这信息差究竟多离谱。
他印象里的老爹,虽然四十来岁仍没个正形儿,可他感觉老爹为人还算不错的,只是有点玩世不恭的味道,无法抗拒美色。
小毛病一大堆,但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吧?
见赵孝骞一脸愕然,冯氏冷哼:“他对你自然是满心宠溺,你要摘星揽月他都帮你架梯子,毕竟你是他唯一的骨血。”
“可你千万莫以为他对任何人都是这副模样,你爹啊,心狠着呢,手段也毒辣得很,城府更深,他的另一面没让你看到而已。”
赵孝骞猛眨眼。
咱俩说的是同一个人吗?那个两百多斤,只喜欢在女人身上疯狂甩籽的大胖子?
冯氏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以前你年岁不大,性子又孤僻得很,他自然不会在面前表现出不好的一面。”
“如今你快成家了,而你也争气,被官家宠信,待如国士,又是楚王府唯一的继承者,以后啊,有些东西他会慢慢让你看到的。”
说着冯氏冷笑道:“赵颢,可不简单呢,别的我不便说,单只说我在楚王府那些年,好几次差点死在他手里,可知你爹有多狠了。”
赵孝骞震惊地看着她:“娘,您是不是刚出瑶华宫,精神状态有点失常了?您说的那个人……真是我父王吗?”
“信不信是你的事,不过你放心,你爹再狠毒,那也是对外人,不可能对你用什么恶毒手段的,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害谁都不会害你。”
“虽说我对你爹有种种仇怨,但你爹疼爱你这一面,我确实无话可说,挑不出他的毛病。”
此刻赵孝骞只觉脑子嗡嗡作响,CPU都快干烧了。
冯氏短短几句话,颠覆了他的三观,刹那间他甚至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了。
那个和蔼可亲,玩世不恭的活爹,居然是个隐藏版的大反派?
生活,真特么精彩!
心绪纷乱,凌乱如麻,赵孝骞将冯氏带到新宅子,陪着她将宅子里里外外走了一遍,细心地帮她规划,建议她如何修缮,如何改装。
又将新雇来的一名管家,十几个下人杂役护院,以及后院的十几个丫鬟都介绍她认识,最后给冯氏留了一千两银子作为家用后,赵孝骞匆匆回了王府。
今日的信息太炸裂,他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消化一下。
所以,赵颢的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究竟是什么模样,赵孝骞越来越感到好奇。
他甚至有一种动用皇城司暗中监视赵颢的冲动,然而马上又将这种冲动压了下去。
亲儿子暗中调查亲爹,似乎……有点禽兽啊。
赵孝骞没别的目的,只是纯粹感到好奇。
冯氏口中的赵颢究竟是怎样的面孔,在她的描述中,赵颢心狠手辣,老谋深算,妥妥的恐怖魔王形象。
可是在赵孝骞的印象里,这位亲爹很少有正经的时候,从来都是酒色财气五毒俱全,整天嘻嘻哈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是如何在波诡云谲的宫廷风浪中生存下来,并且活得还挺滋润的。
神宗崩逝前后,传说宫中有过一些流言,都与赵颢有关,后来太皇太后处决了一批人,将舆论压了下去。
有些事不能深想,一想就觉得脑子不够用。
回到王府后,赵孝骞独自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然后出门,在后院找到了赵颢。
赵颢正坐在后院池塘中央的凉亭里钓鱼,兴许是钓了许久,不见鱼儿上钩,赵孝骞看到他时,他正拿着鱼竿咬牙切齿地朝水里猛戳,两百多斤的肥肉随着动作上下起伏,泛起一阵阵肉浪。
可怜的空军钓鱼佬……
见赵孝骞过来,赵颢这才停了动作,将鱼竿狠狠扔进池塘里,坐在凉亭内的石桌边喘粗气。
“骞儿,你来得正好。”赵颢脸色铁青扬手招呼。
“父王怎么了?”赵孝骞含笑走近。
“你造的燧发枪,是要用火药的吧?”
“没错。”
“火药能炸吗?咱们弄多一点,包成一大堆点燃……”
赵孝骞愕然,谁敢小看古代人的智慧?这么一位活爹都能举一反三,居然想到炸药包的做法。
“呃,应该……能吧。”
赵颢用力一拍掌:“甚好,骞儿你快做几个出来,老夫今日非要把这池塘炸了!该死的鱼,竟敢戏耍本王,今日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第186章 啃老初衷
古代人只是眼界不够,他们并不笨。
事实上,他们在某些方面的聪慧程度,现代人是比不上的。
打个比方,同样是穿越,现代人穿越到古代,如果较真的话,能活下来就算不错了。
但如果古代人穿越到现代,他们也许会比绝大多数现代人活得更滋润。
赵孝骞造出燧发枪,同时也将黑火药的配方交给了赵煦。
于是城郊的火器监忙坏了,汴京城内外时常能听到火器监突然发出爆炸声。
赵孝骞不知道火器监到底在干什么,如果只是配火药,不至于事故如此频发,大概率是火器监用火药做实验,他们在想尽办法让火药的威力最大化。
赵孝骞不敢问,毕竟犯忌讳,火药配方交上去之后,一切就跟他无关了。
火器监在干什么,作为火药的发明人,也不是随便能问的,这种大规模杀人的国之利器,你总是惦记它,到底想干什么?
在赵孝骞的猜测里,或许火器监已悄摸摸地发明出了炸药包这东西。
这是必然的事,事物的发展规律就是如此,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或许不用赵孝骞插手,大宋各种各样的火器会越来越多。
不过……用火药炸鱼还是算了,亲爹想要任性一下,儿子倒是无所谓,问题是赵煦会不会放过你。
胖子生气特别消耗热量,每天保持生气的好习惯还能减肥。
赵颢坐在凉亭里喘粗气,脸孔涨得通红,眼神恶狠狠地瞪着池塘。
赵孝骞悄悄观察他,这时候他终于发觉,赵颢恶狠狠的眼神果真透着几分杀意,与往常憨态可掬人畜无害的胖子形象截然不同。
有些事情一旦产生了念头,便能发现很多平日不曾发现的细节。
赵孝骞不知道赵颢究竟是不是心狠手辣的大反派,但他可以肯定,自己这位活爹一定不是个简简单单的胖子。
至于他的另外一面,没关系,来日方长,慢慢去挖掘便是,冯氏有句话说得没错,再怎么心狠手辣,赵颢对他这个亲儿子绝对是宠溺的。
“父王,您该减减肥了,人瘦下来,寿命也长一些,每日多动弹几下,对身体没坏处。”赵孝骞诚心地劝道。
赵颢嘿嘿一笑:“动弹了,为父我每日都动弹。”
“孩儿为何从未见过?”
“当然不能让你见到,为父的下面还垫着侍妾呢,下面不垫人我动弹不了。”
赵孝骞:“…………”
脑海里不由自主闪过许多荒淫无耻的画面,想忘记都难。
“孩儿的意思是,父王能否不要光着屁股动弹?每日清晨早起,王府里慢跑两圈,一个月包您瘦二十斤。”
“清晨?早起?”赵颢愕然,随即鄙夷地瞥着他:“你能做到吗?”
“孩儿当然做不到。”
赵颢不出声,仍鄙夷地看着他。
赵孝骞沉默许久,仰头望天:“父王,据说今日会下雨呢。”
赵颢也仰头望天:“难怪本王钓不上鱼,原来是天气害的。”
父子俩很有默契地略过了减肥这个不愉快的话题。
“听说你今日将你母亲从瑶华宫接走了?”赵颢突然问道。
“是,孩儿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在瑶华宫里受苦吧,她还俗的旨意,还是孩儿搭上脸面从官家那里讨来的。”
赵颢面无表情,眼中毫无感情色彩,只是淡淡地道:“她是你的母亲,接她出来无可厚非,找个离王府远一点的地方妥善安置她便是,一定要远一点。”
赵孝骞笑了,这对曾经的夫妻究竟有多不待见对方啊。上次因为洪灾,两人不得不见面,没有抄刀互砍已经是成年人最大的克制了吧。
“孩儿已将母亲安置好了,天波门外的芳林园旁,孩儿给母亲买了一座宅子,也备好了管家下人丫鬟,母亲对宅子很满意,日后将是颐养天年之福地。”
赵颢挑眉:“芳林园旁的宅子可不便宜,多少钱买的?”
“一万五千贯。”
“哎呀,我儿可是富裕了,真是财大气粗,一万多贯说买就买,本王想买都得咬咬牙呢……”赵颢语气夸张,也不知是真羡慕还是阴阳怪气。
赵孝骞谦逊地笑道:“略尽孝心而已,孩儿可没什么钱,幸好有个好心人捐助,孩儿才能妥善安置母亲。”
赵颢一愣:“好心人?”
赵孝骞点头,然后无辜地看着他,眼神充满了感恩戴德,以及浓浓的父子情深。
父子俩久久对视,赵颢情不自禁地挠了挠头皮。
好痒,终于要长脑子了。
所以,那个好心的大冤种就是……
脸上的肥肉狠狠一抖,赵颢猛地一拍大腿:“本王的库房!”
说完赵颢惊惶失措转身拔腿就跑。
赵孝骞看着他的背影像开了大脚的足球一样飞远,忍不住赞道:“奔跑的姿势都像极了积德行善的好心人,真特么帅!”
好吧,又一次啃老了,莫名有一种不劳而获的愉悦感。
…………
婚期越来越近了,原本是两家都在忙活的事情,赵孝骞一直置身事外,可这几日他却不得不忙碌起来。
很多事情是必须要两位新人参与的。
比如演练大婚之礼的礼仪,什么时候迎亲,拜堂是什么章程,进门后应该走几步,听司仪礼赞说些什么听不懂的废话。
还有就是试穿婚服,喜庆的大红袍换了一套又一套,繁琐且冗长,一遍又一遍,赵孝骞道心都动摇了,想杀人。
楚王府是如此,想必狄家更甚,毕竟新娘的服装和礼仪更复杂。
突然觉得不成亲只纳妾该多好,姜妙仙进门有这么麻烦吗?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就嫁进来了。
鸢儿更过分,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就这样光着屁股出现在被窝里……
试穿了十几套婚服后,赵孝骞终于受不了了。
感觉自己像一只被人观赏的猴儿,出丑的是自己,旁边看笑话的是别人。
我特么堂堂世子,安乐郡侯,受得了这气?
一群丫鬟喜娘的围侍下,赵孝骞仍然找了个机会溜了。
爱特么谁谁,老子今天要休息。
从王府后门偷溜了出去,赵孝骞当即便直奔张小乙养伤的屋子。
仍是那间简陋破烂的民居里,张小乙仍是浑身缠满了布条,像一只诈尸的木乃伊。
赵孝骞正在张小乙的大腿上挥毫泼墨,创作新作品。
今日的经典佳作是《神鸟凤凰图》,画作的过程很简单,先画一只小鸡,然后在小鸡的头上画一个光圈儿,神特么神鸟,简直妙极。
张小乙脸上布满了无奈,抗议过好多次了,可人家郡侯根本不理会抗议,于是张小乙只好认命。
“小乙啊,你这伤势恢复得有点慢呀,过几日我就大婚了,你该不会被人抬着来吃我的席吧?多冒昧呀。”赵孝骞一边作画一边道。
“郡侯放心,你大婚那日,我就算是爬,也要爬着来观礼。”
“……你还是被抬着来吧,至少体面一点。”
张小乙笑着拱了拱手:“先恭喜郡侯,愿郡侯与夫人白头偕老,福寿无疆,子孙万代。”
“先别恭喜,等你身子好了,帮我办件事,这件事不方便让皇城司办,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张小乙顿时认真起来,身子挣扎了一下,努力坐直了:“郡侯尽管吩咐。”
啪!
赵孝骞狠狠在他大腿上扇了一记。
上一篇:水浒:狗官,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