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细胞琼脂
和泉心脏狂跳,大口喘著粗气,时不时还向身后望去。
她感到小腹一阵抽痛。
像是岔了气了。
这也难怪,自己跑得不仅急切,还边跑边吃东西——腰间的那根面包,现在就只剩下半截。
看在和泉的眼里,越发心疼。
这是少了好几日的口粮。
但这怨不得她,如果再不临时补充一点能量,以她原本虚弱的状态,根本就没有体力支撑自己跑到现在、逃脱被抓捕的命运。
恐怕半路就晕厥了。
那与死无异。
好在最后,还是带回来了几条面包,算有收获。
和泉尽力不去想留在原地的那一大匝,如果每一处失误都这般患得患失,那人生就充满了绝望。
活得该有多痛苦。
确认了没有人跟来后,和泉顺著视野中一点昏黄的灯光向前摸去,最后找到了自家的小屋——一栋倾塌下来的阁楼。
女孩推开窗,进门去。
“啪!”
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巴掌,和泉整个人都被打飞出去,皮包骨般的肢体重重摔在地上,甚至比刚刚撞到那人时还要感觉疼痛。
以至于她两眼昏花,都有些爬不起身。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一个披著破烂斗篷、或许刚刚三十出头却已经遍布皱纹的男人扬起了右手,却是先打完才问话,“我还以为你翅膀硬了,终于想飞走了。”
“我不会走的,”和泉的意识终于恢复过来,低垂著头开口:“……爸爸,我不会走的。”
她想起来什么似的,作势向腰间掏去,可男人早已经看见了腰带和布囊里的面包,眼睛一亮,直接一把抢了过来:“好东西。”
可他随即又皱眉:“怎么才这么一点?”
“你在外面转了大半夜,就给我搞回来四条面包?”
是五条,里面还有两块是她掰断了藏在袖子里的,是碎的但还能吃……可和泉没有说出口。
她知道父亲不想听。
也记不住数。
至于原本还有更多收获,只是中途遇到了一个古怪的人,甚至差点就要回不来的事……更是没有必要提起,那只会招来责骂。
如和泉所料,男人虽然骂骂咧咧,可即便只剩下‘四条’面包也算是野民中极好的收获了,他的嘴角扬起,带著满足的笑意。
这让女孩也略略松了一口气。
但是,下一刻。
她的心直接揪了起来。
父亲从布袋里翻出了一根面包,脸上满意的神情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凝固。
“和泉。”他蹲下身,将面包递到女儿面前。
“你是很饿吗?”
那半截面包的切口上,赫然是小女孩细小的牙印。
和泉的身子瞬间颤抖起来。
即便是刚刚面对生死的威胁,她的反应都没有这般剧烈。
“没事,告诉爸爸……”男人扯起嘴角,“你是……”
“真的有这么饿了吗!”
哀矿镇的夜晚,有篝火边的交谈密谋,有人修禅一般打磨著自己的佩刀,有祈祷,有零星飞矢钉灭城墙下的惨叫,有在如昼月光中的血腥撕咬……也有人在小声地哭泣。
最后,全部消逝在风中。
(本章完)
第710章 天心利正
苏承按刀,带著商队剩下的侍卫在营地的附近巡逻。
经历了一波清洗,他们当中的雇佣武士折损不少,但在洼地泻湖过后,施察又洒下重金从飘流者当中雇下了不少的好手——并非所有的漂流者都那么急切地想要前往闪地,这个群体本就是鱼龙混合相当复杂的存在,不能一概而论。
除此之外,甚至还雇佣了两队科技猎人,这个准备委实还有些困难。一开始,出身湖镇的猎手们听说目的地是哀矿镇,要么各种推脱与拒绝,要么就是要价奇高即便是施察都没有办法接受。
直到有知情者上来打探,他们的同行者是否是那位近来总在审查官身边出现的白发青年,主动请缨者才逐渐多了起来。
价格则是说不上的实惠。
一度到了苏承怀疑这是否是什么黑吃黑仙人跳的地步。
最后由他遴选出了两队来往湖镇哀矿经验最丰富的猎手,一齐加入了队伍。
一般而言他们的确是最有信誉的雇佣兵与赏金猎人,即便有什么能让科技猎人违背自己的契约,那恐怕也得是天大的利益,或者是因为什么了不得的人。普通人根本没有必要考虑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就好比没必要担心天上那轮轨迹不会移动的巨月突然凭空坠落一样。
现在,到了哀矿镇,施察那点好不容易重新燃起来的信心又被浇灭了:这位领队考虑到哀矿镇的传闻,特地在洼地泻湖多买了几驮兽的储备粮,想著如果遇上饥民与盗匪也可以施舍接济些,换个平安。
哪料一开了这个口子,等来的就不是拦住车队的那几个人了——废墟中也不知道从哪里就冒出来黑压压一片饿兽般的野民,人数起码是他们几倍还多,他们倒是有能力砍上一层,但等来的恐怕是自己的货物早就已经被劫掠一空。
好在暴露得早,一行人还没有离开城墙的射程范围,逼近的人群被盾卫击退——如果再深入一些,他们肯定是不会管的。
相比之下,那位路先生的带队就要稳妥得多。
在进入哀矿镇后,对方的一行人就没有刻意要求他们统一行动。
看来是已经完成了目的。
路先生……
与施察这般混迹商圈的主家不同,有的时候,苏承这样出身下层的武士,过去反而能够听到更多的市井传闻。
现在,两队人马的进度已经拉开,不如说施察的商队几乎就是在贴著城墙根走,因为有盾卫的生活圈,加上与外界联系最为紧密,甚至能见到不少联合城的‘老熟人’。
施察混得如鱼得水。
——相较在废墟中而言。
偶尔遇到开顿城的故知,在看到这位落魄贵族的家主,多年不见居然改头换面带著一支商队回来,也是有种意想不到的感觉。
只可惜施察真正想要,或者说妄图想要做的——接近讨好那位天心利正将军,这件事还没有什么眉目。
一方面,开顿城的正规军入驻、天心家大营的方向,恰好在他们进城的斜对侧。
距离最远。
都还没来得及赶到。
另一方面,施察毕竟没有人脉。
就在苏承如此想著的时候,远处瓮城边忽地传来一阵骚动与报令的声音,行动的却不是本地盾卫,他们只是匆忙散开,排好行礼。
而后,一面蓝白鹰旗打开。
在夜空下迎风招展。
那是苏承再熟悉不过的旗帜。
联合城的旗帜。
来的,则无疑是开顿城。
然而,让苏承略微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即便在北联合城,也只有他们这些帝国中央派系的军方,才热衷于打出象征着联合的鹰旗,某些稍有权势的地方领主心里其实都不太乐意,只是迫于那位会长的威势而已。
现在,放到南联合城。
矛盾激化,他们的分离倾向昭然若揭,恐怕都恨不得用自家家主的族徽或者是城邦旗帜予以替代——这开顿城天心利正的麾下,竟然还坚持打著蓝白鹰旗吗?
鹰旗渐次插满了整个城头,披甲的重装武士从长墙的另一端走来。为了便于机动,整座哀矿镇的防御体系原本是联通的,只是在关键处设有哨卡,防止有某一只戍卫部队叛变,而瞬间控制整座城防。
但随著皇都殒没,这些精巧的设计早已经形同虚设,全部落入名为高墙盾卫的组织手中。
没有丝毫制衡。
只不过,现在的盾卫纷纷被挤到一边,紧紧贴著两侧,仿佛如果没有城垛就要掉下去一般。
相比较起前来的开顿城武士,无论是装束还是精神,这些人简直像是街边的流浪汉,与他们所防备的野民并没有什么不同。
盾卫虽然是由联合城创建,也没有明约一定要听其命令,顶多是给予更多偏向与特权。
并非完全的傀儡。
现在像这般退避。
还真不多见。
作为曾经的联合城武士,苏承则感慨于开顿城武士的军容、军备与军势,无一不超过他服役的铁之谷军团。以小见大,这座锻造之都的军工财力、士兵精锐以及主帅的治军面貌,确实不容小觑。
“谁掌握了废品大师,谁就拥有了开顿城——过去,开顿城也有著领主,但是谁都知道废品大师集团才是这座城邦真正的控制者,所以我们各大家族都想尽办法在里面安插进自己的代言提升影响力。”受这动静感染,施察钻出了营帐,他作为开顿城人看到这一幕没有如苏承那样感到惊奇,只是被勾起了些许回忆:“天心家在其中并不占优势,有时甚至还会因此沦落为名义上的领主,直到……天心利正的出现。”
在成就武师时,他以锻造入道,自身就是最优秀的废品大师,这或许造就了天心利正锤炼稳健的作风;而作为贵族旁系,又拥有被培养成为兜帽侍卫的机会,从小在军中洗练,统率经验丰富,军团级一蹴而就。
此后,随著联军镇压血色叛乱,于混战中立下救主大功被收为养子,正式确立了在天心家内部的地位。
而到达战争级后,人体的本质开始改变,哪怕是耄耋老年都有可能爆发出充沛的力量,自然寿命更是远超常人——现在的天心利正严格来说绝不算年轻,但施察甚至怀疑对方能够送走自己再加几代天心家主。
此刻正当“壮年”。
可以预见,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废品大师以及整个开顿城都将牢牢地控制在天心家之下,他们也算是真正做了一回大领主。
其他的各大家族,顶多也是肖想著争夺一下二号位。
而这都是因为天心利正。
正因如此,如果能得到对方的一个许诺——别说是青睐或者看重了,就是这位将军稍稍多关注你一点,没过多久自己就忘记了,开顿城乃至整片南联合城都还是会认可你的不凡。
绵延出去的好处,更是无穷的。
这也是施察愿意前来哀矿镇的一大原因,就是觉著或许能有什么机会,但说实话他并没有信心。
“说起来,开顿城的势力这么快就到这里了吗?不太符合天心将军的作风啊。”小贵族摸著下巴饶有兴致,看戏一般。
对方应当稳扎稳打才对。
此处是距离开顿城最远的哀矿镇一角,若是连这里的盾卫组织都被开顿城接手了,以天心利正的性格,基本意味著整座哀矿镇都已经完全处在了他的控制之下。
苏承听了主家的介绍,这才感到有些疑惑,但他远远打量著开顿城武士们的队伍,皱起了眉:“不对……这不是来驻军的。”
他们没有带辎重。
接待就交由盾卫解决了,不是长期停留的打算。
自然也不是为了作战。
“那是……”苏承挑了挑眉,想到了一个可能。
施察则诧异地看到,盾卫们打开了城门下行的通道,重装武士们没有在城墙上停留,而是下了城来,妆仪整齐——他这才突然意识到,哪怕是体力雄健的精锐士兵,行军时都不会披这么厚的甲,但如果是上阵杀敌,又不会这样讲究风度威势。
而走近了之后,小贵族才认了出来,来的不是别的队伍,正是开顿城的亲兵仪仗。
……走近?
重装武士是朝著他们而来!
刹那间,无论是城上的盾卫还是借助墙脚歇息的其他旅人派系,他们的目光都齐刷刷汇聚过来。
带著与施察眼中如出一辙的震惊。
苏承挡在了前面,但开顿城的武士不卑不亢,领先的仪长上前来,一套庄严细密的礼节过后,从檀木盒中掏出了一封信,递了上来。
“请路先生查收,将军说他久仰大名——”仪长的语气平淡,声音则小到只有面前的二人能听见。
信笺上,赫然盖著天心家的火漆印。
……
……
和泉挪动了一下身躯,根据记下的医学知识自己接好了断骨——她认识的字不多,许多还是从猎人帮的奴隶主那骗来的,好在这类外科医学的书籍大多都有图画。
对照著自己的身体反应,实践过那么一两次也就学会了。
和泉早已经知道怎么样抱著身躯是最适合保护自己的姿势,是以即便男人发泄般拳打脚踢,她所受的伤也并不重,至少还可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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