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茶米酒
但是,她已经提前凝练了本土武者用来对抗水灾的武道执念……
“依稀一念在,死而能复生!”
雷玉竹的这个执念,如果是指她自己的话,要是将来能修行达到第六境以上,还真就可以做到。
只要自己有一个念头留存,就能复活过来。
但是,她指的不是自己,而是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死去多年,世上早就没有属于那个人的思维存在。
所谓的“依稀一念在”,实则指的是,凭她心中的一点印象,逆转现实,否定死亡,把自己的母亲从过去的时光,从死亡之中,重新拉回自己身边。
先不说这种事情,在正常的世界里面需要什么样的修为,才可以做到。
就说九层渊界和天限之力的存在,要在大楚人间用这样的方式复活一个人,武道最顶峰的第十境,都办不到的。
曾经的雷玉竹,还不知道世界上那么多的隐秘。
可作为区区沧水县里的气海武者,那时的她也该明白,要用自己的力量复活一个只剩记忆怀念的人物,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没有任何人知道,那个风雷武馆的女刀客,看起来平平淡淡,进退有度的姑娘,竟然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在练功。
直到那一年,她所带领的队伍被精怪袭击,生死一线的时候,心意跟墨玉手镯产生了联系。
世上终于多了一个知道她心思的……器灵。
“有梦想是很正常的事情,偶尔把不可能达成的念头,放在心里盘一盘,幻想快活一下,也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奢望,但是,日日夜夜,时时刻刻,无论外表做什么,心里都从无间断的在想这件事。”
“这就不是正常人的幻想,而是彻头彻尾的妄人。”
那个时候,从漫长沉眠中刚刚醒来的器灵,很好奇的剖析着小姑娘的心思。
“此等痴妄,在佛家称第一毒,在道家是第一病,但有这种妄念的,要么是疯子狂人邪魔,要么也是自高自大的行事荒诞之辈。”
“你心里病成这个样子,外表还这么正常,真是有点少见。”
“多亏你这老家是个偏僻的小地方,没有什么真正有眼力劲的人物,否则的话,你这种肯定是邪道最爱的良材美玉,把你抓过去,碎体抽髓,熬炼魂魄,指不定能培养出很厉害的恶鬼呢。”
当时的雷玉竹稍作沉默,笑道:“那前辈觉得怎么炮制我,最能物尽其用呢?”
“我可是纯正无比的正道啊。”
玉镯器灵也笑了起来,“但我怀疑,我冲不过龙伯雷府的最终试炼,就是因为我太正常了。”
“死了变器灵,还能遇到这么一个小姑娘,也许正是我残余的气运在发威,所以,我来教你自己炼自己,如何!”
雷玉竹的母亲在外人看起来,只是世间很平庸的一个人,温柔大方,心灵手巧,患病而死,没有什么伟岸事迹,值得铭记。
她从这样的生涯中,养出那样的执念,看起来好像跟龙伯雷府客观唯物,耐心细致追究事物本质的方法不符。
但,仔细想想,龙伯雷府那些祖师,竟然想要把世上最短暂的雷霆,化为最长久的事物,永恒伴随在自己身边,真的会是那种一味追求、屈从于现实规律的人吗?
只怕他们修炼到最后,也全是一群不肯在乎现实的家伙,外表最正常,内里最执着。
玉镯器灵为此设想而尽心,哪怕这份教导的进度,之前完全处于一个中规中矩的档次。
到了今天,雷玉竹终于有些超出玉镯器灵的预设进度,焕发出几分器灵期待的光彩,开始把那份虚幻痴妄的执念,带来实际的用处。
武道执念,必须要发自真心才有用,才能够蛊惑降魔武道炼化出来的根基活性。
雷玉竹的执着之真,足以超越这个标准。
但武道执念,还不能太空泛太高远,以免让降魔活性无从入手。
所以,雷玉竹在自己的心神和肉身之间,刻下了玄黄星盘八景阵。
利用玄黄磁力,转化神魂真磁,八卦易位,流转无穷,形成一层真磁屏障。
降魔武道的根基活性,去感受那武道执念的时候,所感受到的就是被真磁屏障折射、糊化、夯实、降低后的状态。
如此,降魔活性就误以为目标是处在一个可以达成的范围之内,有了真切的门路,将所有的潜力都发挥起来。
利用九渊神魔之体铭刻接引的玄黄真磁,也会因为这份活性,不断被调和炼化,时刻以最巅峰的速度,给神魂功力进补。
悬翦是个骗子,欺骗自己领域范围内的智慧生灵,最后甚至引以欺骗现实,用来达成自己始终不受伤,愈发壮大的现象。
而雷玉竹也是个骗子。
她连自己的武功都欺骗了。
此时她把星盘之阵的一个投影,打入武曲星君净土,狄青还主动帮她运转,吸收玄黄磁力,覆盖到自己所有将士身上。
这一举动,等于是把狄青自己,和三军将士,都添加到了这个阵法中。
而硬生生在自己神魂和肉身之间切割出一座阵图的雷玉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权限者。
当翘曲空间的巨剑袭来。
沟通玄黄磁力,借御三军的阵法,推动着雷玉竹的刀,也扫出了一道纯净的、坚硬的、蓝色的弧光。
这片弧光,映射着天上的黑云,使黑云被撕裂出了弧光状的一个空洞,露出蓝天。
这片弧光,映在所有将士眼中心底,至少占据了九成的心海,心潮澎湃。
天地人心的磁力,统御在这一刀里面,让湛蓝刀光出现之后,就极速膨胀暴涨。
竟然赶在那一剑刺过来之前,使整个湛蓝刀光的体积,膨胀到不逊于巨剑全貌。
弧光前端最圆满的一处,正劈在剑尖之上。
咔!!!!
那一瞬间,简直是摧枯拉朽。
四周飞天的魔鬼,庞大的剑影,轰然炸碎,只剩下中间的四尺剑形。
暴涨的蓝色弧光也炸碎。
雷玉竹破空而至,畅通无阻的绝速一刀,劈在了悬翦的剑身之上。
“你?!!”
剑如果会流血,必定是悬翦这一刻的样子。
她的刀,她的人,不但不含有任何质疑,甚至有一种揭破骗术的感觉。
把悬翦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有受到的打击,一举揭发出来。
魔剑被压弯了剑刃。
玄黄人磁大阵推动的刀,爆发出了更多更密,无休无止的打击,覆盖在了这把剑上下正反的每一点上。
第331章 半篇灵乌,文星换鬼王
大宋的都城汴梁,又叫开封。
在各地被迫齐心协力,铸造五雷铁塔的那段时间里面,包拯已经回到了开封。
他是开封府尹,虽然又出使辽国,又巡查东南,先后遇上金陵和襄阳相关的两位王爷造反之事,忙了许久,但开封府的本职,也不能放下。
回到开封之后的这段时间里面,他一直在处理之前积压下来的卷宗。
要求王公贵戚,文武百官,尽量拍摄上传影像的事情,对于有很多正事要处理的包拯等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强制的命令。
但出乎意料,包拯对于太一令牌非常喜爱,在得知了太一令牌的拍摄上传功能之后,尤其高兴。
连日以来的每一场公堂断案的过程,他都让公孙策用令牌拍摄下来,然后将相关的证据、涉及的律条,也附在每一段影像的注解中。
天下不敢犯法者甚多,但知法者甚少,殊为可惜,更很不利于完善律法。
这太一令牌,不管有别的什么用处,至少在包拯看来,大可以有教养天下、矫正法令之德。
不认识的字,可以让令牌直接读出,而想要留下评论的话,却必须自己认字。
光这一条,天长日久之后,就不知能为天下带来多大的变化了。
可惜,今天的这场断案影像,注定是没办法上传了。
案子审到一半,刚确定了犯人的罪行,还没有画押、定刑的时候,突然,城中千庄万户,门窗地面,横桥流水的魔性,都有躁动之态。
太一令牌发出的示警红光未熄,公堂上就出现了变故。
那满脸怨毒的犯人,本是个脑满肠肥的豪商,突然脸颊抽动,痛哭流涕,大男人嘴里竟悲呼:“我家汉子……”
几个字含混不清,语音未定,就一头撞死在了公堂之上。
展昭当时正全力运功降魔,功力散发入地底深处蔓延。
包拯和公孙策,则正释放念力,要探查城中的情况。
大家一时疏忽,竟都没有拦下这个案犯。
也是因为这犯人本就当杀。
受害者也在公堂之上,十几户人家,都只剩孤儿寡母。
其中一个妇人忽然崩溃似的,想要撞向柱子的时候,公孙策连忙就抬手一指,念念安魂,让悲伤过度的妇人沉沉睡去。
不过公孙策从这一点念力接触之下,只觉得反馈过来的哀伤情绪甚为杂乱,不像是单独一个妇人能够拥有的情绪。
又有一个妇人,倏然哇哇大哭,两脚乱蹬,嘴里不住呼喊“阿娘”。
旁边一个五岁的小姑娘慌忙抱过去,叫道:“小兰莫哭,阿娘在这里,阿娘就在这里啊。”
展昭诧异道:“她们的魂魄……”
“她们的魂魄还好好在自己体内。”
包拯额头月牙一闪,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些人的魂魄,都还在自己体内,各安其位,但相比于普通人魂魄应有的迟缓程度,她们的魂魄现在都显得有些……过于灵活了。
假如说正常人的魂魄处在肉身中的时候,像是一块嫩豆腐,会因为外界的接触,颤动晃悠,遇到过于惊心伤神的事情,就会受损。
那么现在,这些人的魂魄变得像是浓稠的面汤,某种意义上来说,要远比豆腐灵动得多。
而且奇怪的是,小姑娘拥有了作为母亲的意识之后,去安慰哭泣的妇人时,好像没有对这件事情感觉到任何异常。
她要安慰的是一个成年妇人,但她去抱的时候,手掌收拢的那个姿态,却还是把对面当成一个小姑娘的体形。
以至于,手张到一半就碰到了人,她好像还愣了一下,依旧试图把对面的成年人兜在怀里抱起来。
公孙策看着这一幕,心中有许多猜测,眉头死死拧住。
他放出的五鬼,已经在巡视全城,口中说道:“城中有很多地方,也开始出现这样的情况。”
“魂魄应该都在他们自己体内,但表现出来的,就像是魂魄被胡乱置换之后的样子。”
公堂上,母女意识对调的,都还算是好的。
如果是那正拎着重物爬梯,准备修补房屋的壮汉,突然变成了一个婴儿的意识。
如果是那年纪本就老迈的妇人,变成一个正在跳跃杂耍的汉子意识。
而他们自己,又没发现自己的躯体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也不知道会闹出多少悲剧。
公孙策放出的五鬼,在巡查全城的时候,沿途已经处理了不少类似的事情,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让这类人在安稳处暂时昏睡过去。
展昭这时说道:“我找到魔性最重的方位了。”
魔性躁动的范围,囊括了整个汴京城,其中魔气最为浓烈,逐渐形成剑影的地方,却并非是汴京城中最繁华、受到士兵拱卫最多的皇宫。
而是,汴京城的天牢。
那条淡淡的剑影,就是在天牢的上方,剑尖指天,逐渐生长出来的。
开封府众人飞在半空,赶过去的时候,发现那边已经有人先到了。
八贤王双手拢着袖子,站在天牢外,脸上的表情僵硬呆板,眼神挣扎,时而迷茫,不像平日里那样清醒睿智。
八贤王府的车架,就在不远处,他应该是坐车出门闲逛的时候,正好遇上变故,离天牢很近,就最先到这边查看。
开封府众人刚到,大街边的一个小贩就突然开口:“包……”
胭脂铺门口的伙计抬头,喊道:“拯……
茶楼里的老板娘、卖汤饼的老汉、墙角玩泥的小孩、街尾出殡队伍里的一具尸体,纷纷起身,各说一字,连成四个字。
“不、要、出、手!”
开封府众人都是一惊。
包拯目光一扫:“你们是……王爷?”
开口的所有人,都是八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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