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千悟,从杂役弟子开始 第41章

作者:歪歪小虫

  段融刚一进院,朱小七就看见他了,本来准备冷冷地瞥他一眼,但一看段融的样子,顿时就乐得不行。

  朱小七单手扶着腰,咯咯笑道:“你咋恁搞笑?你头上啥时候,长了个角出来?”

  段融摸了摸额头上的那个鼓起的包,尴尬地笑了笑,道:“走路不小心撞的。”

  “撞哪了?撞树上了?”

  “撞墙上了。”

  “你眼上糊鸡屎了,走路能撞墙上去!”

  段融知道再说下去,也解释不清楚,便只是傻笑着,不言语了。

  朱小七站了起来,将湿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放下挽起的袖子,领着段融往内院去了。

  段融见内院的花厅和堂屋,都没萧宗庭的身影,便问道:“萧老呢?”

  “出去了,大清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了,神神秘秘的。”

  段融哦了一声,目色动了动,萧宗庭大清早就出去,可不多见。

  

  萧宗庭武功尽废,只是在源顺镖局内教教学徒,处于半隐退状态,跟江湖上的人,基本都断了来往……

  朱小七领着段融,往东面里间,萧白鲛的闺房里去。

  两人还未进门,朱小七便嚷道:“二小姐,你快看,这人多可乐!他不知怎得,给头上撞了角出来,要是再撞一个,都快成梅花鹿了……”

  萧白鲛正坐在窗前发呆,见段融进来,扭头惨笑了一下。

  她见了段融头上鼓起的包,轻笑了下,向朱小七,嗔道:“小七,你怎好这样嘲笑段师兄?”

  “谁嘲笑他了?是好笑吗?”朱小七还是忍不住直乐。

  萧白鲛拿她没办法,只得暗自摇了摇头。

  段融见萧白鲛一脸倦容,便问道:“二小姐,身体可见好了?”

  “凶症是过去,只是身上沉,浑身无力的很。”萧白鲛的声音细若蚊蝇,有气无力。

  段融心头微微一沉,再加上前日顾素修那副欲言又止地样子,他的心头浮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病初愈总是这样子,将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段融语气安慰地说道。

  “小七让段师兄坐下,拿些点心来。”萧白鲛见段融还站着,便吩咐道。

  段融坐在了茶几旁,朱小七给他沏了茶水,将他日前买来的桂花糕和蜜饯,端来了一碟,放在了段融身前。

  朱小七做完这些,便扭身出去了,让萧白鲛和段融独自说话。

  萧白鲛看着窗外的阳光明媚的院子,许久不语,忽然说道:“有些人的命运,就如同窗外这春寒料峭的天气,看起来阳光明媚,实则寒冷刺骨。”

  段融闻言,心头一惊。萧白鲛对自己的状况,恐怕已经有感觉了。

  “二小姐……”段融想出言安慰,可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出口。

  萧白鲛扭过头来,惨笑了一下,道:“多谢段师兄,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一次!”

  拉回来一次,哪下次呢?

  “哪里。是二小姐你自己有福气。”段融谦和地笑道。

  两人的心头,都有些沉重。

  萧白鲛从袖中掏出一香囊来,递于段融,道:“日前刚绣好的,送于段师兄,一作答谢,二来,也算留个念想。”

  段融听到了留个念想,更觉得萧白鲛是话里有话,接了香囊,一时感觉心头难受的紧。

  段融前世,在社会厮混多年,向来油滑惯了。

  但此时,他却觉得舌头像打了结一般,说不出话来。

第64章 苍生言心

  段融见那香囊上,绣着一枝盛开的桃花……

  “这香囊原本是绣给大姐的,只是我这身子,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大姐回来……”

  “姑娘莫要多想!”段融立马说道。

  “只是……这香囊,既是绣于大小姐的,我如何能要得?”段融语气迟疑地说道。

  “段师兄莫要推辞,我纵想再绣一个于你,只怕也没那力气了。你若推却,我心里更加不受用!”

  段融心知,萧白鲛这是想报答他的施针之恩。

  段融听那萧白鲛的言里言外,尽是些伤感暗示之语,他想出言相劝,但却苦于无词可表。

  “段师兄,我有些累了……”萧白鲛的眼角落下一滴清泪,她背过段融,轻轻抹去了。

  段融站起身来,道:“那二小姐……你好好休息……我先……”

  段融说着,忽然一顿,话锋一转,问道:“我前日给二小姐作那副画,不知在何处?”

  萧白鲛有些奇怪地扭过头来,道:“放在了柜子的抽屉里,我这几日,身子不好,一直没来得及,拿去裱了。”

  段融立即走到了柜子前,抽开抽屉,将那幅画拿了出来。

  萧白鲛盯着段融的动作,不知他所为何意?

  段融将那画放在了茶几上,拿了笔,研了墨,在画的空白出,题了一首卜算子的词来。

  “此词赠于姑娘,一解你心头郁结!”段融说着,将那画递到了萧白鲛的手中。

  萧白鲛轻叹一声,暗觉段融荒谬,她的心结,岂是一首词,能解得了的?

  不过她还是接了画来,向边缘处的题词看去,只见几行颇为俊逸的小楷,写道:

  不是爱惜身,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萧白鲛拿着那画,便呆在了那里,连读数遍,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末尾的那句,莫问奴归处,更是几乎将她融化了……

  萧白鲛赫然发觉,她心中郁结的情绪,竟扫除大半,连身子似乎都轻便了些。

  她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泪痕,笑看着段融,道:“段师兄此词,于我,确是一剂灵丹妙药。”

  “姑娘喜欢就好,在下告辞了!”段融抱拳退了出去。

  有了此词相伴,他站在那里,就纯属多余了!

  萧白鲛目送段融离开,又低下头去,再读那画上之词,越读越觉得,此词与自己,竟是心意相通一般。

  “这词怕不是段师兄写的,该是一位和我同病相怜的姑娘的手笔才是……”良久后,萧白鲛才抬起头来,望着窗外的阳光,想到。

  段融迎着阳光,从内院堂屋,走了出来。

  有时候,人心里的话,自己是说不出来的,只能借诗词表达。

  而那些穿越了时空的大诗人们,是在为苍生言心!

  空洞的笔墨,绝对成就不了传世的诗篇!

  段融看着手中的香囊,只见其上的那枝桃花,绣工精湛,鲜艳欲滴。

  段融将香囊放在鼻间一嗅,立即香味扑鼻,精神一振,里面不仅放了香料,还放了艾草和薄荷。

  清香扑鼻,醒神醒脑!

  段融一边嗅一边走到了前院。

  段融刚跨过前院的门,朱小七便一把就抓住了他。

  段融被朱小七抓得一惊,问道:“做什么?”

  “给你那角儿,上点药!”朱小七笑着说道:“免得二小姐老说我嘲笑你呢。”

  段融这才发觉,朱小七手里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瓷瓶。

  她小心地用一支木刮子,剜出了一点黑乎乎的药膏来,抹在剪下来的一小方块的布料上……

  然后将那块抹了药膏的布料,贴在了段融的脑门上。

  朱小七一边贴,一边说道:“这是萧老配的药膏,消肿散淤。这一二天不要揭它,这包定能下去。”

  朱小七站在段融身前,踮着脚尖,将药膏贴在他脑门上,轻按着布料,让中心的药膏,均匀地覆盖在鼓起的包上。

  阳光照在朱小七神色认真的脸上,她乌小的眼睛闪着亮光,如荔枝般的鲜嫩的嘴唇,半张着……

  但段融却只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香囊……

  朱小七贴好药膏,顺着段融的目光一看,便看到了他手中拿着的香囊,心头顿时有些来气,一记粉拳,便砸在了段融的脑门的包上。

  段融哎吆一声,疼得一跳。

  朱小七一扭头,道:“好了,滚吧!”

  段融一抹额头,发觉脑门上已经贴好了一贴膏药。

  段融虽然吃疼,还是颇感激朱小七给他上药,他向朱小七道了谢,才走出了院子。

  朱小七坐在井边,只一个劲地揉搓着衣服,段融道谢时,也没搭理他。

  待段融的背影消失在了院门口,她才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香囊?”

  朱小七嘟囔着,更用力地洗起衣服来……

  

  段融拿着香囊,走出院落。

  刚出院门,便看到一张人脸,迎面走来。

  一张面无表情的僵硬的脸。不是孔斌,是谁?

  段融这才想起,他已经好久都没见过孔斌了。

  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孔斌的目光扫过了段融手中的香囊。

  只是,他俩谁也没搭理谁。

  虽说,孔斌和段融,是同一批的学徒镖师,但两人的修炼进度完全不同。

  萧宗庭已经将两人,分开授学了。

  今日,正好是萧宗庭和孔斌,约定的考究讲习日。

  故而,孔斌便在约定好的时辰,来到了萧宗庭的院落,但他没想到会碰见段融,他前两次过来,段融都不在。

  孔斌面无表情地经过了段融,便跨进了萧宗庭的院落。

  段融扭头看了一眼孔斌的背影,便将香囊一袖,离开了。

  前院的井边,朱小七正狠命地洗着衣服。

  “小七,萧老在吗?”孔斌语气客气地问道。

  “不在!”

  既然萧宗庭不在,他只能等等了。

  孔斌踱步到朱小七的身旁搭讪,道:“小七,洗衣服呢?”

  “啊。”朱小七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看段融刚才出去,手里拿了个香囊。那是谁做的?”孔斌脸上挤出难看的笑来,语气柔和地问道。

  “二小姐!”朱小七冷冷回到,脸色已经有些变了。

  孔斌想起萧白鲛的那张充满诱惑的脸,不由有几分悸动,问道:“是每个学徒镖师都有吗?”

  朱小七原本就在为香囊生闷气,孔斌进来,还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个劲儿地问香囊的事,朱小七本就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心里的火气顿时就爆了出来。

  她嚯地就坐了起来,红了脸,冲孔斌嚷道:“一进门,就香囊香囊的,香囊跟你有什么关系?别人有啥你也想要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鬼样子,你配吗?”

  孔斌被朱小七骂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65章 鲸虎帮

  孔斌在前院,一直等到了黄昏时分,也没见萧宗庭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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