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歪歪小虫
“果然是你!”姚徹喝了一声。
此人将十几门的擒拿和腿功,全部修到了大圆满的境界,姚徹就觉得很不对劲了。随即他就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这一批进入的塔林的门内弟子中,可是有一个上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天才!
在幽谷神魂测试时,差半步就踏上了祭台之人。
一听果然是此人,他一下子就释然了。
既然是上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他怎么修炼,就不是他能够理解的。
而且这样的人,也不是他能教的!
如果跟常人是一个修炼的路子,那还能叫天才吗?
姚徹道:“段融!你已经通过了!自此时起,你就可以走出塔林了!”
“啊!”
段融没想到,他昨晚才进入塔林,这才不过一夜而已,现在他就算是走出塔林了!
场中诸人,都用惊羡的目光看向段融。
萧玉的眼神却是既欢喜,又哀怨。
段融通过测试,走出塔林他自然欢喜。但一想到,她自此就关在这塔林内,见到段融还不知是何时,她又如何不忧愁暗生呢?
西门坎坎却是满脸是土跳了过来,道:“打得好!那狒狒就是欠收拾!”
姚徹瞪了西门坎坎一眼,道:“你给我入列!”
西门坎坎吐了下舌头,立马蹿入了人群,站到了自己原本的空位上。
姚徹道:“你先在旁边站一会儿,等我给他们讲解完,就带你去教习营那边。”
段融点了点头,便走到了一旁。他站在那个位置,隔着人群的缝隙,刚好能看到萧玉。
姚徹不过就是又讲了一些规矩,以及他们这几个教习,各自教授的不同的内容,之后便遣散了人群,让他们各自回塔。
人影晃动,人群开始散去。
姚徹扭头看着段融,道:“你跟我走吧。”
萧玉站在那里久久不愿离开,怔怔地望着段融。
段融道:“姚先生,你等我下。”
姚徹身形微顿,段融走到了萧玉跟前。
段融毫无顾忌,直接抱住了萧玉。
两人顿时深情相拥。
段融道:“好好修炼,我等你出塔!”
萧玉泣道:“我会的!”
段融放开了萧玉,毕竟姚徹还在一旁等着,他们不能告别太久。
段融道:“你回塔吧。我在这儿,看着你进塔!”
萧玉点了点头,转身向塔林走去。
她数步一回头,每次回头,段融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她。
萧玉走到塔体门口处,眼泪再次流下。她此时甚至想放弃这什么内门弟子的身份,只追随段融,相夫教子就好。
段融站在塔林边缘那,远远地冲她笑着摆了摆手。
萧玉终于泪眼婆娑地钻入了塔内,在逼仄黑暗的塔体空间,她禁不住哭了起来。
她已经知道要真气境大圆满的境界,才能走出这塔林,可她几时才能修到大圆满的境界啊!?
又何时才能再见到段融呢?
这边,段融见萧玉的身形,消失在塔林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心头一阵怅然若失。
姚徹在他身后叹气道:“儿女情长,有碍道心!”
段融扭头白了他一眼,道:“她是我媳妇。天地人伦,难道就不是道吗?”
姚徹给他说得一结,道:“走吧。”
两人的身影,随之步入了密林内。
他们走了好一会儿,那只公狒狒才终于从母狒狒的怀里,悠然醒来。那狒狒颓然地坐了起来,看着寂静的塔林,一阵懊恼。
第411章 太一阁
段融跟着姚徹,走入了密林深处。
姚徹低头走路,一言不发。虽然刚刚接触,段融也能看得出来,姚徹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他便也默默走路,没去搭话。
两人走着,穿过了一片颇为茂盛的大榉树后,眼前便陡然一亮。
此处,显然是一处在密林深处,开发出来的空地。
场地颇大,外围被木栅栏围着,里面是一些毫无规则,就像是湿地里蹿出的蘑菇一般,随意排列着的大小不一的木屋。
而那些木屋中间,还有零星几顶帐篷,点缀夹杂在其中,就像混进一堆黑蘑菇里的稀少白蘑菇一般。
姚徹沉默地,带着段融走进了这片场地内。
他们经过一栋木屋时,只见门口有一个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赤裸着上身,正用毛巾擦洗着脖子。
他看着两人走过,目光扫过段融,问道:“姚徹,这小子是干什么的?”
姚徹眼神只是看路,瞥都没瞥那大汉一眼,便答道:“他出塔林了。”
“是吗?”那大汉用毛巾抹了一把脸,便将毛巾扔进了木盆里,但他看着已经走远了些的段融的背影,目中忽然闪过一抹疑惑,喃喃自语道:“那小子看着……好像有些眼生啊?”
姚徹领着段融来到了一顶颇大的帐篷前。
两人站在帐篷门口。
姚徹看着他,说道:“你先在这儿休息几天。你的资料我今天就会报给内史司。内门弟子出塔林入山门,有一套繁杂的仪式。惯例是每两个月举行一次。你运气算好的,才等几天而已。里面的那三人,已经等了一个多月了。”
姚徹说完,便忽然掀开帐篷,两人一前一后,头一矮,钻入进去。
一进帐篷,段融的眉头便是一蹙,一股极其浓烈的难闻怪味,直冲他的鼻子。
只见那帐篷里,放着四张竹床,其中三张已经睡了人。只有一张空了的竹床上,堆了不少杂物。
此时,还是清晨,里面的三人还在呼呼大睡呢。
姚徹面容冷漠,一把将那竹床上的杂物,全部扫到了地上,然后从帐篷门口那里的柜子里,抱出了一张兽皮毯子和一枕头,扔在了那张空床上,道:“就这样。凑合着睡吧。有事到帐篷东头第五座木屋那找我。”
姚徹说完,便掀了帘子,走出了帐篷。
在里面,呆了这么一会儿,段融的鼻子也已经适应了里面气味了,不觉得刺鼻了。昨夜他一夜未睡,便裹了毯子,躺在了那竹床上。
其余三人,被这么一搅扰,似是都醒了。
段融隔门的另一边那张竹床上,一个还算白净的青年,在床头咯吱一声,支起了胳膊肘,毯子从他赤裸的上身滑了下去,他一边搓着身上的灰条子,一边看着段融,问道:“这位师兄,我刚听姚教习那么说,你似乎也是刚出的塔林?”
段融看了他一眼,笑道:“是啊!三位师兄,你们也是的吧?”
“对,我们都是!”段融斜对面那人忽然答道。
“师兄,我怎么看你面生的很啊!”那搓灰条子的青年,扔掉了手中的一个油腻的灰团子,忽然有些纳闷地问道。
他在塔林里,熬了三年了,里面的人他几乎都认识,眼前这人既然是刚出的塔林,他怎么似乎从未见过呢?
段融笑道:“当然。师兄,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那青年微微一愣,目色一动,随即问道:“那敢问师兄,你在塔林里,熬了几年了?”
段融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道:“那个……我昨晚进的塔林。”
“什么!?”
这次三人都从竹床上半坐了起来,其中一人因为起猛了,毯子滑落床下,露出了一具曲线玲珑的胴体。
“师兄,你说你是昨晚进的塔林?今日一早就出塔林了!?”
段融道:“早上集合的时候,打了那狒狒一家,就出来了。”
其余三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
那搓灰条的青年,用毯子裹着下体,目色有几分古怪地看着段融,道:“师兄,你不是在说笑吧?!”
段融所说的,他实在难以置信,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不是在说笑。”另一个瘦得肋骨隐隐可见的家伙,忽然说道:“若非如此,我们在塔林熬了几年了,怎么会从未见过他呢?”
那搓灰条的青年闻言,低头略一思量,再次抬起头时,却是眼神惊愕地看着段融。
那种眼神就如同大白天见鬼了一般。
三人虽然大为震撼,但还是接受了段融一夜出塔林的事实,毕竟是姚教习亲自送他进的帐篷啊,只能说此人天资异禀了。
他们既然被闹醒,很快便闲聊了起来。
段融原本想睡一会儿,此时见他们聊天,便也加入了进来。他只在塔林里,呆了一晚而已,许多信息还不了解,刚好趁着跟他们闲聊,打听一些事。
段融就这样,在那帐篷里住了几天。
这里虽然条件简陋,但那三人似乎住得很是舒服,段融略一思量,就明白了,假如在那逼仄的塔体内被关了二三年,出来后,再看着帐篷里的条件,估计就感觉是天堂一般了。他感触不深,是因为他在那逼仄的塔体内,只呆了一夜而已。
这几日下来,段融夜基本上,把该打听的信息,都打听清楚了。
出了塔林的内门弟子,首先要在每两个月一次的祭拜日,去太一阁,祭拜宗门的历代祖师。
这所谓的历代祖师,其实就是太一门的历代长老院的长老。
只要能进入长老院,死后,就能配享太一阁,永世享受后世弟子的祭拜。
祭拜太一阁后,便是在龙鱼厅内的拜师仪。
相较于祭拜太一阁的繁文缛节和场面文章,在龙鱼厅内的拜师仪,反而对他们而言,是极为重要的一件事。
因为,并不是每个内门弟子,都能拜师成功的。或者说大多数的内门弟子,其实都是没有师父的。
这些没有人,愿意收入门墙的内门弟子,便只得挂名在内史司、通政使司、宗正裁决司等诸司的名下,接受各司委派的任务,也由各司分配给他们修炼的资源。
如果在各司内表现优异,还是有一定几率在司内拜师成功,不过这概率已经很渺茫了。基本上,在祭拜历代祖师的那日没有拜师成功的,以后的机会也是不大的。
而宗门内,有资格在龙鱼厅收徒的,除了长老院内的各大长老外,还有宗门内隐匿的宿耆,以及各个堂口修为有成的管事。
这是三个梯队。
能被长老院的长老,收为徒弟,自然是前途无量,各种资源机会不在话下。
宗门内的那些隐匿的宿耆,虽然平时并不显山露水,但在宗门内同样是很有话语权,若能拜在他们门下,同样的是鱼跃龙门了。
甚至于,有些隐匿的宿耆,比长老院内的一些个长老都还有威权呢。
最后,则是各个堂口修为有成的管事,若是拜在这些人门下,也能拿到一些资源,虽然比不上前面两个梯队,但比之挂名在各司的那些内门弟子,不知好上多少呢?起码,你是有师父的,修炼上有人指导,资源上有人照顾。算是不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大部分出塔林的内门弟子,所希求的,也就是拜在各个堂口的管事门下。
至于,长老院的长老,还有那些隐匿的宿耆们,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奢想的。这些人基本都是宁缺毋滥,不会轻易收徒的。
五日后。
段融和另外三人的出了塔林的内门弟子。提前一日,就来到了宗门的翠微峰上。
这翠微峰就是宗门太一阁、长老院和龙鱼厅的所在地,可以说是宗门的核心腹地。
翠微峰并不甚高,算是一座颇为低矮上的山峰,但却植被茂密,郁郁葱葱,远远望去,就有一种钟灵毓秀之感。
段融他们前一天的傍晚,就来到了翠微峰下面的一座别院内了。
在那别院里,内史司掌管礼仪的史监和舍人们,把他们折腾了一夜。
他们早早得就沐浴更衣,换上了不知被多少人穿过了的厚重的礼服,然后舍人们便开始教授他们第二日,祭拜太一阁的各种繁文缛节,直到被折腾到快天亮了,他们才匆匆眯了一会儿。
怕弄皱了礼服,他们只能靠在柱子上假寐,也不过一会儿功夫,便被舍人们拉着,大清早,天还刚蒙蒙亮而已,他们就饿着肚子,站在了翠微峰的那高远巍峨的石阶下了。
他们抬着昏沉的眼睛向上望去,只见蒙蒙的天色中,渺远的石阶,层层叠叠,如天梯一般,直通山巅。尽头处,一座煊赫巍峨的大殿,如巨兽盘踞。
天色大亮时,仪式才在选定的吉时开始,而这时段融他们已经在那石阶底下,干巴巴地站了将近一个时辰了。
段融他们在一阵号角声中,行了三跪九拜之礼后,才拾阶而上,到了某处平台处,再行跪拜上香后,才继续拖着沉重礼服的下摆,沿着石阶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