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歪歪小虫
他在沈焰柳眼里,竟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汤万红当晚就招供了!
陈循自然大喜,汤万红的口供一得手,证据链条就完整了。
这些肮脏的交易,本来就是发生在沈园内,这沈园就是沈焰柳一手兴建的。这些事,他本来就脱不掉干系,再加上汤万红的口供,这就是完全给坐实了。
陈循当晚,就亲自带人,抄了沈焰柳的家。
出事当晚,沈焰柳就派了几个心腹之人往神云府那边去活动,他原本料想汤万红不吐口的话,陈循是不会这么快动手!
但没想到,官兵已经将他的府邸围了。
沈焰柳立即组织家丁、护院抵抗,他大声呵斥陈循,是在打压异己,栽赃与他。
陈循早已经料到,沈焰柳不会俯首就擒,但他谋划已久,岂容沈焰柳负隅顽抗?
在数个真气境高手的围攻下,陈循当场就废了沈焰柳的丹田。
刘书山说到了陈循废了沈焰柳的丹田时,坐在一旁的沈觅芷,眼皮明显跳动了一下。
但段融却知道,陈循不仅废掉了沈焰柳的丹田,而且还扭断了他的手脚。
段融也给他们几人分享了一些他的调查结果,主要是关于府城地牢的防御力量。
当听到府城地牢内有三个真气境强者坐镇时,几人都瞬间沉默。
段融看了一眼沈觅芷道:“你要有心理准备,你爹他可能……走路有些不方便的。”
他也不过是好意提醒沈觅芷让她有个准备而已,也算尽了一些绵力了。至于其他的,段融觉得他恐怕也爱莫能助了。
沈觅芷一听到此处,眼神微微发红。她能想象得到,她爹在狱中,受到了怎样的折磨。如果照段融的说法,她爹走路都走不了的话,那她能救出她爹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刘书山听了段融此话,却是眼神颇为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府城地牢,是何等机密之地,里面的消息都封锁的严严实实的,他这个地头蛇都难探知到里面的消息,段融是怎么知道的?
刘书山虽然心中疑窦,但他也是个颇为谨慎的人,并未当面问出。毕竟能查到这种机密消息的渠道,任何人都不会随便透露的。他又何必探人隐秘呢?
交换完消息后,几人都眼神期待地看着段融,问他有什么好的想法没?
段融只打着哈欠,说没什么想法,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他如此说时,明显地看到了沈觅芷的眼神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段融也觉得沈觅芷可怜,而且她舍命救父的孝烈之心,他也很是感佩,但一码归一码,这事明显是刀山火海,如何敢胡乱攀扯?
几人也确实都累了,连番赶路,今天一天更是精神一直都处于紧张状态。此时,眼见距离天亮也就二个时辰左右了,他们都抓紧去睡觉了。
萧玉竟然舍弃了段融,跟沈觅芷睡一个房间去了,搞得段融此时孤零零地睡在床上。
他翻了个身,将另一个枕头,抱在了怀里。
其实,方才有一个很重要的消息,他没有跟沈觅芷、刘书山他们分享。
那就是汝阳府的布政使杨稷,将要亲自前往神云府,他此去的目的就是想办法,让沈焰柳案的文书十日内审核完毕,下发到汝阳府来。
段融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觉得这个消息,虽然今天刘书山调查不出来,但是明天他一定就知道了。
因为堂堂一个布政使离开了汝阳府,一定会有人知晓的。既然刘书山能探知到的消息,段融觉得还是等他告诉大家比较好。
毕竟他分享完地牢内的一些情况,刘书山看向他的眼神,就已经有些奇怪了。
果然如段融所料,第二日中午,刘书山就将他们都聚在大厅,说了布政使杨稷前往神云府的事。
“十日?”沈觅芷立马就坐不住了。
“是!”刘书山也知道沈觅芷焦急,但他必须将实情告诉她。
沈觅芷的身体忽然有些颤抖,她的情绪正处在激烈的震荡当中。
她忽然转身,向着段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含泪道:“段大哥,只要你救我父亲一命。我沈觅芷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你们夫妻二人,可以予取予夺!我沈觅芷此言,天地可鉴!”
沈觅芷说着,竟然砰的一身,向段融磕了个头,她此时情绪激烈,真气浮动,一头磕下去,直接将一块地板,砸成了齑粉,腾起了淡淡的烟来。
萧玉立马上前一步,欲拽起沈觅芷。“觅芷妹子,你起来,段融他受不起你如此大礼!”
沈觅芷却是倔强地匍匐在地,任凭萧玉拉她,也不起身。
她明白,她不是在为她自己求,她是在为她爹求。
段融道:“你起来吧!你这样,我会折寿的!”
沈觅芷闻言,抬起头来,她已经泪流满面。
她生性冷傲,就是因为她的这种性子,身世给她的伤害,才会成倍扩大,扭曲着她的心灵。
但此时,她为了她爹的命,她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尊严,甚至也放弃了她的命。
她方才已经说了,只要段融救了她爹,她的命,段融就可以予取予夺!
这是甘愿为奴的意思!
“段大哥,你向来足智多谋,求你救我爹一命!”沈觅芷说着,再次匍匐跪倒,她的肩膀不住耸动着,显然情绪已近崩溃。
萧玉眼神无奈地看向段融,问道:“你想到办法了吗?”
段融沉默地看着匍匐在地的沈觅芷。
其实,昨晚躺下后,他还真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方法。只是他心头一直有些迟疑。他虽然怜悯沈觅芷,但却实在不愿出手去救沈焰柳。
一个祸害百姓的贪官,死不足惜!
但此时,他看着匍匐在地,肩膀耸动,近乎崩溃的沈觅芷,他忽然改了主意了。
沈焰柳虽然该死,但他偏偏有这么个孝烈的女儿,也是他命不该绝!
而且沈焰柳丹田已废,他就算救下沈焰柳的残命,但绝洗不清他身上的罪孽,他这一生也只能隐姓埋名的活着,也不可能再做危害苍生的事。
段融想至此处,已经准备答应沈觅芷,因为他想到的这个方法,只要不出纰漏,不仅能够救下沈焰柳的命,而且他们任何人都不会暴露。
西门坎坎在一旁,忽然看着段融,道:“你要有办法,就帮帮她。就算冒点险也行。”
段融瞪了他一眼,忽然走进他的身侧,低声道:“你把那东西烧了我就帮,怎么样?”
“啊……”西门坎坎一愣,没想到段融此时忽然又提这事,但他此时也是不忍沈觅芷那种近乎崩溃,折节下跪的可怜模样,便道:“好,我烧。”
段融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最好给我说话算话。”
刘书山就站在西门坎坎身边,眼神古怪地看着他们。
“你俩在那嘀咕啥呢?”萧玉忽然冷眼问道。
段融笑道:“没啥。”
然后他看着还在地上匍匐着的沈觅芷,道:“觅芷,你要真想让我救你爹,就站起来。”
沈觅芷闻言,立马起身,她脸上还挂满了泪,便道:“段大哥,你是答应了?”
段融点了点头,道:“你先起来!”
沈觅芷这才站起身来。
她知道此事很难,但这三个月来,无论是多么难的案子,只有到了段融手中,都能迎刃而解,故而段融一应下她,沈觅芷就相信,段融一定是找到了救下她爹的方法了。
刘书山的脸上却有些阴晴不定,他忽然看着段融,道:“段大哥,此事关系甚大,你确定能救下沈伯父吗?”
段融看了刘书山一眼,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刘书山是怕受牵连,这是人之常情。他刘家整个家族都在汝阳府内,他将沈觅芷留在这隐秘别院里,就已经是冒了风险了。
段融看着他,道:“你放心吧,书山,我们既不劫狱,也不劫法场。我不仅会救下沈觅芷她爹,而且我保证,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暴露!”
刘书山的脸微微一红。段融显然是窥破了他心中的隐忧。不过,他实在想不出,既不劫狱,也不劫法场,那如何救人呢?大变活人吗?
虽然段融的话,说得颇为自信,但在场诸人,却都面有忧色。
毕竟此案,可是汝阳府主陈循亲自督办的,此人养了一批食客,其中不乏江湖好手和一些奇技淫巧之人。
要从他手中把人救下,而且还能不暴露,要不是段融屡破奇案,已经摄受住了他们,他们还真会以为段融是在说疯话呢?
“既然决定要做,我们就事不宜迟,立即行动!”段融雷厉风行地说道。
毕竟,他只有十日时间,而且这第一日已经过去一半了,时间上真是说不上充裕啊!
段融看着沈觅芷,沉声道:“觅芷,你要立即返回去办案,把你手里那件办了一半的案给办完。而且要在第十日的晚上再离开!”
“啊……”沈觅芷没想到,段融一上来就是让她离开此地。她爹就在府城地牢内,随时会被刑处,她如何能走?又哪里有心思去办案呢?
段融知道沈觅芷接受不了。“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了!但必须这样!你的不在场证据,是我计划里,很重要的一环!”
沈觅芷虽见段融如此说,目色却还在迟疑。
段融扭头看向萧玉,道:“你跟她一起去。案子的事,她就是去了,也没有心力办,你帮她搞定。”
萧玉闻言,点了点头,立即就领略了段融的意思。
段融是担忧沈觅芷一个人根本在那边待不住,搞不好又跑了回来,才让她跟着去,一半是帮她办案,一半是看着她。
段融道:“你们现在就走。到了那边把你原来的衣服换上,日日到衙门里去点卯,让那些人看到你!”
沈觅芷闻言,忽然怔怔地看着段融,道:“段大哥,你真的能救出我爹吗?如果你真能救出我爹,我听你的话,现在就走。”
沈觅芷此时实在狠不下心来离开,她需要段融再告诉她一遍。
段融看着沈觅芷的脸色,就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他忽然道:“觅芷,你放心!假如我救不了你爹,我就砍了西门坎坎的脑袋,给你当夜壶用。”
“嘶~”西门坎坎闻言,倒抽一口凉气。“你他娘的!这跟老子有什么关系?为啥是砍我?再说她一个女的,用得着夜壶吗?有这个必要吗?”
萧玉和刘书山都被西门坎坎那滑稽样,逗得微微一乐。
但沈觅芷和段融,却都脸色郑重。
不知道为什么,段融那句毫无逻辑的荒诞话语,却瞬间让沈觅芷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她那颗焦躁撕裂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好,我信你!”沈觅芷说完,转身就向外走去。
萧玉立马走到段融跟前,道:“你把握吗?”
段融语气平淡,道:“八九成吧。”
萧玉目色一闪,道:“那我走了。你小心啊!”
段融嘱咐道:“看好那丫头,别让她给我添乱,我这边就问题不大。”
“我知道。”萧玉脚步匆匆地向外,追沈觅芷去了。
第390章 征兆
萧玉和沈觅芷离开后,段融给刘书山和西门坎坎两人,写了一个单子,嘱咐他们去买些东西回来,然后便也出去了。
西门坎坎看着段融给他的那单子,只见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各种物品。
“这是干嘛呢?开杂货铺啊!”
刘书山盯着那单子,目色闪动,他想从这些东西中,看出段融计划的一些端倪来,但是他反复思量,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算了!”西门坎坎将手中的单子,拍给了刘书山。“你地头熟,你看看这些东西,都哪里有卖的?”
刘书山大致浏览了一遍,便已经心中有数了。
两人很快就出了别院。
他们沿着巷子走着,刘书山忽然目色一动,问道:“坎坎,我刚才听见你答应段兄说要把什么给烧了,是要烧啥?”
方才在厅里,段融和西门坎坎聊这事的时候,刘书山就站在西门坎坎旁边,两人说了什么,他都听到了。
西门坎坎一听这事,就很是不开心,道:“还能是什么?就那幅我给你看的春宫?”
“什么?!”刘书山闻言,顿时目色一跳。“那一幅?该不会是人类之光吧?”
“就是。”
“你要烧了人类之光?!坎坎,你可是答应过我,要好好保存的。”
西门坎坎斜睨了刘书山一眼,道:“你以为我愿意烧啊!段融那家伙,已经说了好几次了。我看是保不住了。”
刘书山纳闷道:“可段兄,他为何要烧此物啊?”
西门坎坎道:“因为是他画的。”
“什么?!段兄……画的?!”刘书山下巴都快给惊掉了。
“你是说那幅人类之光,是段兄他画的?”他实在无法相信此事,一时僵在那里,竟然连路都忘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