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千悟,从杂役弟子开始 第257章

作者:歪歪小虫

  楚秋山知道,他与朱鹤他们不同,朱鹤他们已经清楚,他们自己绝无可能突破到元婴境。

  但他还没有死心。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有希望。但是真的还有希望吗?

  段融望着眼前的祭台,只有最后一阶石阶了。

  踏过这阶,他就站上了祭台了!

  但他的目中闪过一抹迟疑。方才站上第八阶的那种欲仙欲死的痛楚,让他有些后怕。

  站上祭台,他就能直接进阶为外门弟子。这对他还是有吸引力的,他跨过了红线,第二场考核已经免了。

  但还有最后一场考核,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段融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试一试。

  他的右脚踩上了祭台。

  仅仅右脚踩上,身体不过微微前倾了一丝,一股巨大的痛楚便汹涌而来,瞬间将段融淹没。

  段融咬牙挺过,额头又是一层冷汗,沿着鼻尖和下巴滑落。

  段融的目色一阵狠辣,他到目前为止,还为感受到那种深彻的死亡的恐惧。

  他知道,他还未到极限。

  他有感觉。这祭台,他能踏上。

  段融抬起头来,挺直了身体。

  他落在第八阶石阶上的左脚的脚跟已经微微离地,随着左脚跟的抬起,他的身体开始微微前倾。

  就在这时,段融忽然看到,祭台中央盘坐抚琴的姜寒烟,忽然两眼圆睁着,怔怔地看着他。

  这一瞬间,姜寒烟竟然已经不再抚琴,她那纤细修长的双手,如同石化一般,以拨弦的姿势,悬停在琴上。

  姜寒烟的目色,狂热凄迷。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失态!

  段融只要再踏上最后那半步,他就站上了祭台!

  一百八十年来的第一人!

  姜寒烟看向段融的目中,涌出某种的狂热。

  那狂热来自于那个压在她心底深处的理想化的自己。

  她不知多少次的幻想过,她踏上祭台,成为继门主楚秋山之后的另一个传奇。

  她一直有这种野望!

  此时,她看着段融,心头压抑的卑贱泛起!

  她虽也出生在富贵人家,从小锦衣玉食,但她的母亲,却是一个妾。但有小错,便被主母一顿羞辱打骂。

  姜寒烟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

  后来习武,她的天赋逐渐展现,一路成为了太一门长老林幽剑的嫡传弟子。

  也就在这时,她的骄傲将她少时的卑贱给压了下去。

  但那深深的烙印,却一直在她的心底。只要她的骄傲被人冲破,那种卑贱便沉潭泛起,再次笼罩着她。

  段融看着姜寒烟的失态,心中忽然泛起了浓重的警觉来。

  虽然最初朱鹤御风而行,落在孤峰顶山之时,那时段融还和萧玉他们站在峡谷入口处,孤峰之处被东方的那尊巨大神像给挡住,段融并未能看到朱鹤身影落下。

  但不久后,姜寒烟从东南那边跃出,落在了祭台中央,他却是看到了的。

  那孤峰顶上,站着的可都是太一门的长老们,此女能从峰顶跃下,其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而且她所抚的琴音,还是一种神魂术。

  这些都在印证,此女的身份恐怕就是宗门的核心弟子。

  但一个核心弟子,见他一个记名弟子的考核,要踏上祭台,怎会如此失态?

  双目圆睁,花容变色,整个人如同石化一般?

  能让一个核心弟子,反应如此之大,说明踏上祭台,绝不是仅仅直接进阶为外门弟子那么简单。

  试想,一个核心弟子,对一个记名弟子可以免了两次考核,直接进阶为外门弟子的事,怎么会放在心上呢?

  段融再次望向那东南方位的孤峰。

  他微微的抬起的左脚脚跟,又压了下去。

  他此时已经知道那些长老们,为何会在那孤峰顶山。他们并不是来看记名弟子进阶外门弟子的考核的。他们就是来看,有没有人能踏上祭台石阶,甚至踏上祭台?

  到底踏上祭台意味着什么?能让一个核心弟子如此惊骇,如同石化?!能让一众洞冥境的大能,在峰顶围观?!

  段融很快便想到了,这是一种天赋测试!

  那个核心弟子惊愕,是因为她知道,踏上祭台意味着什么样的天赋!

  段融耳边,再次响起了贤古县里,萧宗庭的那句话。

  “武功,以精神力为核心!”

  但是,就在这瞬间,段融却放弃了。

  他知道,他踏出那半步,就能举世震惊!

  他的天才之名,会传遍宗门上下!

  但高处不胜寒啊!

  他的身上,秘密可不少啊!就此止步,或许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要成为天才,只有那样,才能让别人觉得他有价值,会培养他。

  但他不想成为一个连宗门的核心弟子都惊骇的天才。

  那意味着什么,他根本不清楚。

  也许他根本驾驭不了呢?

  那些洞冥境的大能们,会不会开始介入他的一切?他还一点也不清楚洞冥境强者的能力。他真的能应付得来吗?

  他的识海里,可还有秽血神功的本源血核呢。

  一步登天的另一面,也许就是粉身碎骨。

  而此时,退一步,或许才是海阔天空。

第354章 第一场结束

  段融将微微抬起的左脚脚后跟压下去的瞬间,便身体抖若筛糠。

  他两手抱头,身体佝偻,喉咙里发出沉闷痛苦的嘶吼声。

  段融将跨出半步,已经踏上祭台的右脚,缓缓撤回,身体的颤抖才渐渐止住。

  段融虽然佝偻着身体,双手抱头,但他的双眸却很是清亮,脸上更是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

  他此时的神魂,根本就无甚刺痛感。

  但他既然已经决定,不踏上祭台,总要作足戏份,才好收场。

  段融虽退回了第八阶的石阶,但仍然双手抱头,佝偻着身体,似乎还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萧玉在白线不远处,凝望着段融,双眸急如焦火一般。

  若不是她神魂羸弱,此时还处在神魂威压之下,她已经冲了过去了。

  她刚才方一要动身,就感觉两眼一花,差点晕倒。

  萧玉好险站稳身形,扭头看向身旁的西门坎坎道:“你快过去看看他去啊!”

  西门坎坎哭丧着脸道:“我连红线都过不去,他在祭台那我怎么去看?”

  萧玉这才发觉,自己是急昏了头了。

  西门坎坎也看出萧玉急切,安慰道:“没事的。问题不大。你看,段融那小子都还没晕倒呢。

  段融站在那里,的确慢慢支起了腰身,只是他的眉头紧蹙,此时双目中有着浓郁的恐惧。

  幽谷东南方位的孤峰之上。

  楚秋山在段融缩回那半步的瞬间,目色中原本那浓郁的兴致,就瞬间消散。

  他微微摇头道:“看来,我今天是多余来这一趟了。一百八十年了,到底还是没有第二人能踏上这祭台啊!”

  就在段融缩回那半步之时,孤峰上还有一人,其心神的反应之大,还要远过于此时满眼失望的楚秋山。

  那就是在这排座椅最东头的那张座椅前,站立着的裁决宗正司的司座,杨思铉。

  东头的杨思铉,和西头的林幽剑,是长老院诸长老中,资历最浅的两位长老了。

  就在段融缩回那半步的瞬间,杨思铉目中的厉芒,终于散淡了下去。

  他当年在此祭台上,也是如段融这般,差一点就踏上了祭台。

  但在最后那半步,他刚一抬起,就晕倒了在了祭台上。

  所以,方才看着幽谷内的段融,仿若时光回溯一般,他看到了当年那个莽撞踏台的自己。

  这只是其一。

  还是另一点就是,倘若方才段融踏台成功,那就说明此子的神魂强度很有可能是强过自己的。

  而三年前,在裁决宗正司的地牢内,自己向他使用照魂印,审讯案件之时,当时他的目色似乎并无立即呆滞。而是一息后,才泛起迷茫神色。

  就在段融方才要踏台之际,杨思铉想起此场景,便觉心惊。

  因为他忽然想到,段融彼时,也许是在做戏,欺瞒于他。

  若是如此,此案他必要重审。段融既然欺瞒,伪作口供,说明他很有可能和商象语、潘雍案,有重大的牵连,甚至他就是参与者之一。

  虽然段融踏上祭台,将成为宗门的天才,但他身为裁决宗正司的司座,彻查宗门大案,乃是职责所在。

  只是段融方才不仅没有踏上祭台,甚至还缩回了半步,其表现,可以说是尚不及当年的自己。

  也就是说,两人在幽谷踏台之时的神魂强度,应该至少是不相上下,或者自己还略强于段融。

  而这十多年来,他可以一直在修炼胎藏经。自此来看,三年前的地牢内,他的神魂强大一定是强过段融的,那么,段融就不可能真的抵挡住照魂印。

  而彼时,段融在照魂印下,并未立即双目呆滞,恰是说明其神魂还是颇为强大的,故而今日才能差点踏上祭台。

  但即便他神魂强大,但只要弱于自己,那么照魂印最终还是能控魂成功,让其吐尽心中的秘密。

  至于,段融的神魂强大,是否可能于胎藏经有关。

  杨思铉则直接否了此点。

  潘雍盗窃兑换的六种珍稀药物,全都是胎藏经的辅助药物,这一点,杨思铉相信,绝不是巧合。

  潘雍的这点行为,一定是和胎藏经有关。

  杨思铉的推测,潘雍很可能是受了商象语的指使。商象语或许是自己得到了部分胎藏经,也可能是他知道有人得到了胎藏经,故而以辅助药物,和那人做了某种交易。

  但彼时,段融不过才入宗门,一个多月,潘雍又怎么可能把胎藏经的药物,交给初来乍到的段融呢。

  而且,就算段融真的在修炼胎藏经,三年时间,他也不可能有任何成就。

  因为胎藏经,何其难练。关于这一点,他可是深有体会,任何一层,没有三四年的苦功,根本不可能成就的。

  就在杨思铉兀自深思之时,楚秋山忽然扭头,目光越过众人,盯在了杨思铉身上。“思铉啊,我记得你当年。是晕倒在了那祭台的吧?”

  杨思铉抱拳,笑道:“门主倒是记性好。属下当年的丑态,真是不愿再提啊。”

  楚秋山也微微一笑。他也只有和杨思铉讲话时,偶尔才会露出笑容。

  杨思铉算是楚秋山一手提拔,一手培养的心腹。要不是他资历太浅,下一任的门主之位,一定是他的。

  哪轮得到,朱鹤和吕钟棠,在那里,你争我夺?

  楚秋山道:“此子的神魂,许和当年幽谷中的你,不相上下。但若论道心之坚。他不如你,远甚!”

  楚秋山自然看出,段融最后那半步,只微微抬起,其神魂就达到了极限。那一刻,他一定经历了深彻的死亡恐惧。

  但,最后他选择了退缩。

  但同样的经历,在杨思铉身上时,杨思铉却是不畏生死地踏出了最后半步。

  虽然,他最终没能踏台成功,而是昏迷倒在了祭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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