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没醉
现场的气氛顿时更加热烈沸腾了起来,那先前一名名正在讥嘲方礼的考生学子,也顾不得再理会方礼,连忙削尖了脑袋纷纷往里挤。
“嗯?刚才只是乙榜么?”
方礼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攥紧了拳头。
“方小子,你还在这里傻楞着干什么?走走走,咱们喝酒去,莫要灰心,待回去之后潜心用功,说不定过个十年八载的,你也就考上了!”
李老汉扯了扯方礼,却发现方礼像是脚底生根般,目光仍旧紧紧盯着里头。
他见状,不由好笑道:“别瞅了,乙榜都没有我们,何况这甲榜?能上甲榜者,哪个不是咱们兖州才高八斗,早已名声鹊起之人?咱们两只癞蛤蟆,就别想这些不现实之事了.....”
不等李老汉说完。
那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住的城墙根,便传来那大红差服校尉,中气十足的声音。
“此次府试,甲等第三名,丁丑座号,梁钦!”
话音一落,人群当中顿时爆发出一众哗然。
梁钦乃是整个兖州有名的才子,曾有传言此人三岁便能识字,五岁便能提笔吟诗作赋,待到十岁,就已经名满天下!
此人,也是此次府试案首的大热门人选!
“咦?梁钦竟然只是第三?我还以为最少也是第二哩!”李老汉一愣,旋即啧啧称奇道。
显然,他也听说过这梁钦的名号。
那大红差服的校尉,却是没有去管众人的哗然,在那甲榜前三空悬的位置上,贴上了写有梁钦名字和座号的红纸。
“此次府试,甲等第二名,辛乙座号,钱廉!”
随着那校尉再度朗声开口,贴上红纸。
整个城墙处,顿时掀起轩然大波,哗然之声更盛!
钱廉!
此人出生书香世家,自幼便受各大名师大儒亲自教导传学!
其父更是与此次负责科举的提学官,关系相交莫逆!
钱廉不仅背景优渥出众,自身也极为争气,早有兖州第一才子之名!
他曾写有一篇《平乱书》,堪称技惊四座,一文动天下!
他的名号,甚至一度传到了王都!
此次府试,案首人选就属钱廉和梁钦呼声最高!
无数人都已经笃定,案首绝对就在这两人当中诞生!
“什么?钱廉竟然不是案首?”
“嘶——!看来要爆冷?!!”
“我的天!梁钦和钱廉竟然都不是案首,那此次案首是何人?”
就在无数人心神惊动间。
“此次府试,甲等案首,庚子座号,方礼!”
随着那校尉大喝一声。
刹那间,原本还吵闹嘈杂的城墙下,顿时化作一片安静。
无数考生学子,纷纷一怔,心中疑惑这方礼是何许人也?
还有一部分考生,则是心神猛然一震,接着瞬间回头,不敢置信的看向站在人群最后方,那身穿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衣,面容清秀白皙的少年。
啪嗒!
李老汉拽着方礼衣袖的手垂落,眼睛瞪得滚圆,嘴巴逐渐张大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你...你....你是案....案首?”
李老汉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少年,整个人都颤颤巍巍了起来,磕磕巴巴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咚咚锵!
咚咚锵!
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有礼官牵着一匹脖子上挂着大红花的枣红马,朝着方礼走来。
案首者,可跨镫骑马,巡游全城,一日看尽满城花!
那之前负责发案放榜的校尉,顺着众人的目光朝着方礼走来。
这一刻。
他没有了对待别人的冷脸相对,而是极为客气的拱了拱笑道:
“您就是方案首吧?恭喜恭喜,提学大人已经为您布下了案首宴,待巡城之后,还请方案首前去赴宴。”
一时之间,其余考生学子在短暂愣神之后,瞬间反应过来,连忙在脸上挤出谄媚笑容,削尖了脑袋往方礼面前挤。
“方案首,可喜可贺啊!”
“方案首,在下云江城张滏生,可否认识一下?”
“方案首,我与您是同乡啊,您还记得我么?”
“方案首,我乃府城徐家,待提学大人的案首宴结束之后,可否赏脸来我们徐家闲聚?”
“方案首如此年轻,便能高中!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方案首前途无量!”
一道道讨好谄笑之声如同潮水般将方宣淹没,先前那嘲笑方宣的考生,也都早已换了脸色。
人性里的趋炎附势,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众簇拥当中,方礼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含笑点头回应。
呼——!
一阵春风吹来,卷起远处桂花树上,那如雪般的桂花,轻轻落在了方礼的肩头上。
方礼伸出手,在手掌上接下一捧吹来的桂花。
他抬起头,一双内敛星光的清澈眸子,看向远方。
“阿哥,我做到了。”
方礼面浮微笑,轻声自语。
......
风雪压我三两年,我笑风雪轻如绵。
第80章 方家三巨头!
潮起潮落,惊涛拍岸声连绵不绝。
弹指之间,三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平江城里多了一股子闷热,那从八百里平江上吹来的风,都带上了一份黏糊劲。
安宁山,方府。
高大的梧桐树上,匍匐在树干上的蝉,嘶嘶个不停。
热辣的阳光,顺着梧桐叶子穿下,在地面上化作一个个形状不一的斑驳光块。
一道身高将近两米,满头旺盛黑发披散,浑身肌肉虬结的伟岸身影,身穿一袭无袖青色练功服,盘膝坐在梧桐树下。
他气息均匀绵长,随着他每次呼吸吐纳,在他鼻息间自有热浪如同小龙般穿梭。
“终于达到筋菩萨后期了......”
这道伟岸身影缓缓睁开双眸,低声自语。
只见在他双眸内,一片暗金色光芒闪烁旋转,一眼望去,竟是似神而非人。
“阿哥,柳家的布匹生意,红袖坊的胭脂生意,咱们现在都插手进去了,他们都愿意分一成给我们,虽然分成低了点,但是好在我们不用付出什么。”
一名身穿束腰长裙的少女,推开镶嵌有黄铜铆钉的大门,脚步雀跃的来到了方宣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细密汗珠,掰起手指头数道:
“然后城南、城北、城西、城东这四个地区的交数,都比上个月高了一成,我是发现了,城内不能太平静,太平静了就没人愿意乖乖交钱了。”
“这就像是猫抓老鼠似的,老鼠死了,猫也就没用了,所以老鼠不能抓绝!”
“因此,我这半个月,让猴子哥从其他城市调了一些生面孔,每晚就去一些档口店铺打打秋风,待到那些档口店铺东家掌柜找到我们求救,我们再假装找到暗地里派出的那些人,把他们被盗的东西还回来......
如此一来,这些东家掌柜不仅对我们感恩戴德,纷纷老实交数,还夸我们办事效率高,现在谁家有个事,都不找官府,反而找我们办事了哩。”
“官府太黑了,收了钱不办事,一句‘等着,得先调查’,就把报官的打发了!”
“咱们虽然收的多了点,但是的确是真办事!”
“害,咱们能壮大,真得感谢官府的懒政不作为!”
“阿哥,还有褚冲哥入境之后,已经带聂伯、荣伯他们,把周边几个实力弱小的县城打了下来,你看什么时候派人过去建立堂口。”
“除此之外,包括运镖、港口停靠、来往渡船的过关费用,我们都在慢慢插足进去,至于插足方式很简单,我们只要在渡口进行简单修缮,派小弟去帮忙负责看守停靠渡船,就能巧立名目收取费用。”
“那些来往的商贾,也愿意花点小钱省麻烦,不去计较这些。”
“这个给点小钱,那个给点小钱,落在咱们手中就是大钱了!”
“镖局就更简单了,我们在城外每隔一百里,便修建一个驿站,同样派帮内小弟在驿站里准备一些干粮清水,供运镖的镖师歇息.....”
“至于那些沿途打劫的山匪,咱们黑鲸帮养了那么多泼皮,怎么能养着不做事?”
“说起来,现在平江城外的三百里山道,都因为我们剿匪,而变得太平了不少,如今还有好事之人,夸我们是扫匪英雄哩!”
“阿哥,你说这个世界,有时候真是离奇......”
方岚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慢慢的说着。
一缕金色阳光映在了方岚的脸上,她将额前的一缕秀发,伸手捋到了耳后,摇了摇头笑道:
“阿哥,我是发现了,以前咱们黑鲸帮那种档口店铺抽成的赚钱方式,实在是太蠢了,惹得民愤载道、人憎狗厌不说,还赚不了几个银子。”
“现在不一样了!”
“咱们黑鲸帮里的人,现在人人有饭吃,人人有事做!”
“有人就有钱!咱们之前的做法,实在是对帮里这么多人力的严重浪费!”
“还有,我最近打算和城里的那些达官贵人们合作,弄出一个商贷钱庄,到时候各个达官贵人率先响应,普通老百姓向来听风是风,听雨是雨,没有什么独立思考能力,最是从众!
只要略微散布消息出去,不愁那些老百姓不来!
然后嘛.....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便是。”
“所谓商贷,自然就是百姓存进来的钱,再贷出去给百姓!”
“至于朝廷官府那块,也用不着担心,因为这件事,何县丞、李主簿他们都有入水.....”
“大家只要是利益共同体,他们比我们还怕出事!”
“阿哥,最近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偏门或许捞钱,但真正想要大富大贵,一定是名正言顺的把钱挣了,别人还得感恩戴德!”
方岚慢慢的说着,像是一个得了小红花的学生,再像父母炫耀。
方宣并未出声打扰,静静听着她的叙述。
只是,他看向方岚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方岚很有能力,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从试着管理黑鲸帮,再到现在将整个黑鲸帮打理的井井有条,如同一根参天大树般,将根茎插入各行各业!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黑鲸帮的变化,甚至超过前三十年!
如今的黑鲸帮,就像是一颗盘根错节,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树冠遮着天,树根连着地!
那一根根树根,将整个平江城的平头百姓、达官贵人、世家门阀,乃至于黑白两道,全部绑在了一起!
黑鲸帮,疯狂吸金,汲取着这片土壤上的一切养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过是刚刚年满十四岁的方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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