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陆月十九
直到一道流光从天际掠来,落至院子里,这才打破了这片死寂。
来人颇为面生,乃是个五大三粗的胖子,就连叶婧都不认识。
孟修文心头一紧,悄然朝着叶岚看去。
一位封号将军突然登门,可不像是什么好事。
然而叶岚并未理会他,只是紧紧盯着来人。
胖子面不改色,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步走到了沈仪身前,随后从袖中取出两物,轻轻放在了桌上。
一枚金丸,以及一块牌子。
他并未介绍两物,仅是神情复杂的拱了拱手:“恭喜。”
沈仪先是拱手回礼,随即才拿起了那块牌子,仔细端详起来。
其实就是先前的那枚,只不过背面上多出了一抹简单大气的图纹。
那是半轮自高山间冉冉升起的大日。
旁边落下两字,笔锋锐利。
南阳。
在看见这两物的瞬间,孟修文和叶婧的神情已经陷入恍惚。
封号令牌,赐皇气百劫。
两人以为会等来的麻烦,却是变成了大南洲斩妖司一位新的封号将军。
斩妖司见不得光,哪怕是升迁也不会有什么大场面。
但给到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就那枚金丸,近乎可以视做一枚道果。
“羊将军有请。”
胖子后退半步,做出了请的动作。
听闻此言,叶岚径直站起了身子,来到了沈仪的身旁。
果然,所谓先礼后兵。
好处是一分不少,却不代表这事情就过去了。
“好。”
沈仪缓缓站起身子,将那牌子收入了怀中,随着那胖子迈步离开了院子。
第666章 南洲分家,大日初升
第666章 南洲分家,大日初升
涧阳府衙,一处不起眼的偏堂内。
按照常理而言,若是严肃的议事场合,必然主次分明,就好似先前那天一般。
但今日却有不同。
身为镇南将军的羊明礼和严澜亭,两人皆是扯了张椅子,各自随便找了个相隔甚远的地方坐下,谁也不看谁。
而几位封号将军们,则是面面相觑的立在堂中。
气氛沉寂到了极点,让人手脚都颇有些无处安放的味道。
玉池仙门座下的猿妖被斩。
严大人在完全没有知会过斩妖司的情况下,独自下令府衙,携妖魔首级游街示众,宣告世人。
斩杀一头太乙妖仙的事情说大不大,就是对方身后的玉池仙门比较难缠,毕竟人家确实送来了赔礼,相当于提前讲好了,神朝却又事后反悔,有些不占道理。
但无论怎么说,也不至于动摇到大南洲的根本。
真正要紧的是,严将军此次孤行己见,完全不与旁人商议,便是强势的代表了大南洲斩妖司,乃至于整个神朝的态度。
这算是触碰到了羊将军的底线。
两位镇南将军不和,第三位又不在涧阳,他们这些下属连劝解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南阳将军,烟岚将军到。”
闻言,众人不约而同朝门外看去,特别是在听到那个陌生的封号时,神情颇显复杂。
听闻烟岚将神虚山峰主的位置,交给了一个刚入斩妖司不久的年轻人。
这是人家的私事,不归神朝管,旁人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但从此事中便可窥一般。
这位南阳将军,绝不是正常加入斩妖司的修士,一定有人引路。
按照严将军亲自动笔写下的折子所述,这头玉池仙门的猿妖正是因为半路动手袭击南阳,才被其无奈斩杀。
但正常人动动脑子都知道,猿妖分明可以安然无恙回到玉池仙门,吃饱了撑的要对押送者动手?
更何况南阳将军表面上的身份还是神虚山峰主,与那猿妖算是同门,一个类似于仙尊亲传,一个仅是坐骑,光凭教中辈分就压死它了,何须闹到斩杀的地步。
再加上严将军的反常举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这位南阳将军,本就是严将军亲手引进斩妖司的,真正出手杀猿妖的,到底是这年轻人还是严老大人还两说呢……
虽说众人都是在等这个新同僚的到来。
但谁都知道,今日之事跟对方没什么关系,他单纯就是个引子罢了。
如今,这“药引子”到了,那这炉子也该炸了。
果不其然,在听见这句话后,羊明礼便是神情阴沉的朝门口看去。
五大三粗的胖子率先踏步进来,分明体格健硕,却是一副怯怯的模样,老实的站进了人堆里,眼眸低垂,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羊明礼也没有理会他,而是紧紧盯着后面的两人。
青年身形颀长,面容俊秀,一袭素净的墨衫让其看上去内敛温润,哪怕是首次登门,见到了如此多的“大人物”,眼眸仍旧是清澈平静,不见半分紧张。
这一幕,更是让众人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没点来路的修士,被羊将军盯着,哪里能做到这般淡定从容。
“嗬。”
羊明礼扫过沈仪,连带着看他身后的叶岚,眼神也是冷漠了许多:“过来堂前,老夫要问话。”
沈仪缓步走上前方,在这些人观察自己的同时,他也在观察着斩妖司的真实模样。
不得不说,能被神朝专门隐藏起来的组织,其底蕴确实有些吓人。
除去那两位深不可测的老者外,堂中算上叶岚,一共八位封号将军,个个身上的气息都是雄浑至极。
真要论起给自己的危险感觉,叶岚居然只能排在末流。
若是再加上神朝的皇气压制,沈仪感觉就眼前这群人,别的不说,打个神虚仙门还是随随便便的。
“……”
羊明礼注意到了沈仪的心思明显不在自己身上,不由缓缓攥紧了五指。
斩妖司同僚之间,很少会用境界气息去压人,毕竟大家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主,再搞这一套,容易引起内部不合。
但这不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可以不敬自己的理由。
“老夫问你,可是你出手斩了那畜生?”
“回将军。”沈仪收敛心神,轻轻点了下头:“是。”
“受何人之令?”
随着羊将军抛出第二个问题,在场的封号将军们齐齐色变。
对方没有去问缘由,说明根本不信那封折子,而是直接将矛头对准了严大人,颇有些撕破脸皮的味道。
难不成还要传信给皇都状告严大人,在这种波澜诡谲的局势下,搞那套同室操戈的把戏?
闻言,严澜亭冷笑一声,仍旧盯着空荡荡的墙角,懒得回头。
“没有人下令,乃是无奈反抗之举。”
沈仪脸色未变,平静回应。
话音未落,羊明礼的脸上已经倏然覆上了一层寒霜,一双浑浊眼眸在刹那间变得锐利如鹰。
也只有在此刻,他才显露出了几分真实的模样。
暮气横生的外表下,乃是一尊敢于出面追袭七宝菩萨的强者。
在其神态变化的同时,堂中这群人皆是屏住了呼吸,额头上已经溢出了汗渍。
“你初入斩妖司,不懂规矩,哪怕做错什么事情,我都不怪你。”
“老夫也并非那顽固之人,规矩是可以慢慢教的。”
“但有的人,在咱们这种一起玩命的地方,搞那些拉帮结派,安插自己人的把戏,实在是让人作呕!”
短短三句话响起,径直把堂中气氛引到了近乎凝固的地步。
羊明礼缓缓站起了身子。
他可以接受严澜亭偶尔的胡闹,哪怕大吵一架,对方仍旧一意孤行,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面,也不是不能一起背个责任。
但这种藏着瞒着,最后把事情闹大到难以收拾的地步,他接受不了。
而且斩妖司是什么地方。
在这里替人“引路”,党同伐异,安排只听令于他严澜亭的封号将军,对方想干什么?
若是开了这个先河,哪怕没有外患,南洲也必定会出大乱子!
“老夫现在再问你一遍。”
羊明礼垂手而立,死死盯着对面的青年,倏然拔高了嗓音:“何人下的令?”
“……”
听着那几句不留情面的讽刺,严澜亭眉头越皱越紧。
他冷冷回头扫来,便是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片刻后,这老人耷拉着眼皮,按捺住了心中火气,只是朝着叶岚投去了一个眼神,轻轻点头示意。
叶岚沉默站在沈仪身后,她估计就算是严将军本身,也没有想过事情会闹大到这般地步。
如今的局面很简单,要么是严将军来负这个责,让本就被排挤到边缘的老人,或许直接从镇南将军,变成一个毫无实权的“打手”。
要么就得沈仪来抗下这事儿。
而老人的答案也很简单,既然他说了这事情他来解决,便要解决到底。
叶岚摇摇头,悄然伸手扯了扯沈仪的衣衫。
可她的手都还未缩回来,堂中却是又响起了那道干净的嗓音。
“回将军,无人下令。”
几乎同时,所有人都是诧异的看向了那道墨衫身影。
“咳!”就连刚刚端起茶杯的严澜亭,也是被呛了一口气,愕然回头看来。
啥玩意儿?
若非他是真的才第二次见这青年,光凭这句话,严澜亭都开始怀疑对方是自己安插进斩妖司的人了。
众目睽睽之下,沈仪仍旧是那副安静的模样。
漆黑眼眸中不带半分躲闪。
叶岚怔怔看着青年的侧颜,心绪复杂的同时,突然又莫名有几分欢喜。
她好像真的没有看错人。
但改为“除”了严叶两人,其余人的脸色却是不那么好看,震惊这年轻人敢于直视羊将军之余,心底却是泛起了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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