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夜弦歌
彭透斯循声望去,阴森地瞪着人群中某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
“该死的东西,你叫什么名字?父母亲是谁,家是哪里?为什么信奉新的教仪?”
年轻人无所畏惧地耸了耸肩,平静地做出回答说。
“我叫波吕摩诺斯,老家在克里特岛。父母亲都是普通人,既没有牲口,也没有土地。父亲只教我出海捕鱼,因为这套本领就是他的财富。后来我学会开船,熟悉天象、观察风向,并且知道哪里是最好的港口,我成了一个航海者。有一次,船在开往爱琴海提洛斯岛的时候,被一群野蛮的海盗给绑上了船。
本来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没想到当时船上还有一位天神。
海盗船长估计是看他容貌俊美,又细皮嫩肉,以为是什么王子,所以就把岸边等船的他一起抓了,打算捞取一笔赎金。
但那位少年被带到了船上后,海盗们拿着尖刀看守他,用最粗的绳子捆他,可是无论如何都捆不住,绳子会自己脱落。
更神奇的事,航行途中,帆上瞬间长出了葡萄藤,并向两边蔓延,还结出了很多葡萄。还有一个常春藤,围绕着桅杆往上长,船的边沿到处都长满了常春藤。甲板上流的满地都是葡萄酒,芳香四溢。
而那位少年也变回了天神的模样,他戴着葡萄叶做成的发带,手中握着缠着葡萄藤的神杖,在他的周围伏着猛虎、山猫和山豹。香甜的葡萄酒味传遍全船……”
听着那富有磁性的声音的叙述,众人顿时对那场奇异的场景心驰神往,情绪也随着故事的推进,而上下起伏。
“等等,这事情我们好像听过?”
“对,是《酒神颂歌》!”
“嗯嗯,没错,我也想起来了,作者就是那位盲诗人荷马!”
场上有些面露思索的教徒,则在片刻后,震惊地看向了人群这位有些陌生的教友兄弟,面露艳羡。
显然,这位大概就是那个故事的亲历者,一个活着的圣徒!
竟能得到酒神大人的垂见,和他同船,真是莫大的荣幸。
此刻,听到人群中的纷纷议论,彭透斯怒不可遏。
“一派胡言!区区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伪物,也敢妄自称神!”
对于这位年轻国王的斥责,金发碧眼的讲述者微微一笑。
“陛下,巧了,那群海盗起初也不信,然后也您猜怎么着?”
随即,他顿了顿,开口继续补充。
“海盗们先是挥刀上前,结果酒神大人摇身一变,变成一头大狮子站在船头上,将刀剑撕得粉碎;
但海盗们还不死心,又弯弓搭箭,酒神又变成了一头巨熊,用皮毛将箭矢弹开,同时保护了我;
最终,海盗们无计可施,一气之下,选择将船凿沉,然后跳海逃跑。但刚一接触水面,将酒神大人抓上船的海盗船长就发现自己的嘴唇和鼻子连在了一起,变成了鱼嘴。
其他海盗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叫,就遭到了同样的命运:他们身上长出了蓝色皮肤,脊背弯曲起来,双臂缩成了鳍,两只脚早就变成了尾巴。
我认得那种鱼,名字叫海豚……
就这样,所有下水的海盗都被剥夺了人形,变成了这个样子。
当时船上一共20个人,只剩下我安然无恙。正当我感到害怕时,酒神大人来到了我的身边。
他说:别害怕,我的朋友,你并没有进行加害我,乃是个义人。
如果愿意的话,把我送往克里特岛就行。当我们到达那里时,你可以成为我的门徒,替我向世人宣扬教诲:
不义的,叫他仍旧不义;污秽的,叫他仍旧污秽;为义的,叫他仍旧为义;圣洁的,叫他仍旧圣洁……因为,神会惩治作恶者,保护行善者。
而神也是仁慈的,就算是恶劣的海盗,他会给予那些罪人三次悔过的机会。”
在一片静穆之中,“门徒”抬头注视着彭透斯年轻气盛的脸,幽幽沉吟。
“所以,您的选择呢,陛下?”
“够了,我已不耐烦听你这套废话!”
“迷途知返,为时未晚……”
”就凭你个装神弄鬼的贱民也敢来教训我?给我闭嘴!”
王座上的彭透斯目光阴冷,愤怒地座位上站起,大手一挥。
“来人,把他抓起来,叫他受千种苦刑,然后把他押在地牢里!”
大殿之上的士兵听到命令,当即拿起绳索刑具上前,准备将人群中这狂妄的年轻人捆绑起来。
然而,一阵狂风吹过,涌入人群中的士兵一阵晕头转向。
等他们回过神来,却发现那位需要逮捕的罪犯,居然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漆黑夜空中传来幽幽的沉吟。
“第一次……”
彭透斯望着被狂风吹开的王宫大门,以及窗外那空空荡荡的广场,脸色阴晴不定,对着一群茫然的士兵,爆发出愤怒咆哮。
“抓回来!还不把那个装神弄鬼的混蛋给我抓回来!”
士兵们一个激灵,在国王的呵斥下,慌忙冲出去,四处搜寻那名在逃的案犯。
而亲眼见证这一幕的教徒们,则兴奋到不能自已。
圣徒!真的是圣徒大人!
一定是酒神知道我们受到了不公的对待,特意派人来解救我们的!
此刻,原本在强权之下产生了一丝动摇和畏惧的信徒们,信仰重新变得无比坚定,相继合十双手,向那仁慈且公正的神灵,激动地祷告。
第182章 韭菜的自我修养(41k)
第182章 韭菜的自我修养(4.1k)
次日深夜,忒拜王宫。
一阵冷风穿过门窗,灌入大殿,正独自坐在王座上闭目养神的国王彭透斯,听到咯吱的声响,不由打了个寒颤,当即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拔出了一旁架子上的青铜长剑,警惕地看向四周。
“谁?装神弄鬼的,出来!”
彭透斯对着空气四下挥动着手中的青铜剑,发出警告。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门外萧萧的风声。
一场虚惊而已。
彭透斯的脸色微微涨红,随即悻悻将青铜剑重新插回剑鞘之内,悬着的心稍稍放松。
但即便如此,一想到昨晚在大殿上那个来无踪去无影的俊美青年,这位年轻国王的表情就有些阴晴不定。
当时大殿上这么神血禁卫盯着,都没发现他是如何消失的。
甚至,连续两天搜检整个王宫和城市,卫兵也依旧没能发现那人的踪迹。
既然他潜入和消失能这么容易,这是不是也说明,如果那家伙想要刺王杀驾,也一样轻松?
意识到这个威胁可能还潜藏在王宫的某個角落,彭透斯顿时有些不寒而栗,忍不住低头看向了王座旁那块铭刻着毒龙形象的令牌。
酒神教的那些异教徒还被关在地牢里,如果把他们放出来……
伴随着浮动的思绪,一只手犹犹豫豫地探向了下方。
“怎么?区区一位伪神施展的小手段,就让您胆怯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彭透斯脸色一变,当即拔剑转身,进行自卫。
然而,一根葱白的食指却轻轻按在了剑锋之上,毫不费力地压下了那柄足以切金斩铁的利器。
“是我……”
低沉而有些沙哑的声音从王座前的一片血色中传来,而整个大殿内,不知何时已经溢满了幽幽的红光。
一双浸染着猩红的狭长眼眸打量着眼前年轻的忒拜王,摇头嗤笑。
“屠龙者卡德摩斯的子孙,战神阿瑞斯的血亲,一个真正的神裔,居然在惧怕区区的伪神,简直让你的先祖蒙羞。”
“我没有!”
彭透斯全身血气上涌,脸颊涨得通红,当即梗起脖子,大声反驳,似乎想要向眼前的神秘人,努力证明些什么。
“那您的勇气呢?展示给我看。”血色中的身影睥睨向前,循循诱导,“被人当面羞辱,还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逃了,这种令您颜面扫地的狂徒,该怎么做?”
“我早晚会宰了他!”
彭透斯心中怒意涌起,当即阴森冷哼。
对于这个回答,血色中的身影则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才对嘛,我的王,您才应该是这片土地上最尊贵的存在,任何敢忤逆您的存在,都将付出血的代价!”
听到血影的赞许,年轻国王心中顿时一阵振奋。
但随即,他想到昨夜的场景,不免又有些郁闷和为难。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那家伙跑得太快了,我的人根本追不上,抓不到他又能怎么处置?”
血影看了眼对着她直发牢骚的彭透斯,眸中的鄙夷之色一闪而逝,微笑着幽幽开口。
“他可以逃跑,但总有些人逃不掉。”
“您是说?”彭透斯若有所思。
“既然那位异教的神号称【慈爱】,那么他愿不愿意为自己无辜的信徒做点小小的牺牲呢?”
听到耳边那意味深长的低语,彭透斯瞬间心领神会,当即兴奋地抓起王座旁的筑城者令牌,注入神力,激活其中的符文。
很快,一队神血禁卫便打开王宫大殿的正门,鱼贯而入,向王座上的国王沉声询问。
“陛下,您有何吩咐?”
“立刻去地牢,把所有异教徒押解到广场上一个个吊死,直到昨晚那个逃跑的异教徒肯束手就擒为止!”
彭透斯狞笑着扔出令牌,下达指示。
听到这话,禁卫军统领不由一愣,小心翼翼地提醒。
“可是陛下,你的母亲和几位姨母都还在地牢里,是不是……”
然而,这番迟疑反倒惹得彭透斯脸色阴沉,眸中泛起一片恼怒的猩红。
“闭嘴!无论是谁,膜拜伪神,投奔异教,都是死罪!处死!统统处死!”
“遵,遵命……”
在那凶狠暴虐的眼神下,禁卫军统领不敢多言,连忙硬着头皮拿起地上的令牌,召集人手,朝着地牢进发。
等到接受命令的神血禁卫军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彭透斯当即转头看向一旁,迫不及待地询问。
“我做的怎么样?”
黑暗中的血影微笑鼓掌,目露赞许。
“这才是贤明的君主应该有的样子,您比您的祖父更加出色!”
彭透斯满意点头,那张血色下映衬的年轻脸颊,溢满兴奋与残忍。
没错,我才是忒拜的王!
没有谁可以忤逆我的意志!神也不能!
然而,正当彭透斯沉浸在美妙的幻想之中时,先前领命前往地牢的那队禁卫军,去而复返,一脸惊慌。
“陛下,不好了!那些异教徒逃了!”
“什么?”
彭透斯闻言,不由从王座上愤然起身,对着那位禁卫军统领破口大骂。
“你们这么多人是干什么吃的?连区区百十号犯人都看不住!里面可全都是些老弱病残!”
听到国王的训斥,回来禀报的禁卫军统领也是一脸委屈。
“陛下,这真不关我们的事,等我们赶到地牢,监狱的大门就已经打开了,狱卒全都喝醉般昏死了过去。而紧接着我们眼睛一花,那些犯人就从我们眼前消失,牢房里只剩下一大堆自动脱落的手铐和脚镣。”
“人跑了那就再去找!再去抓!不少异教徒的家还在城里,他们绝对跑不远!”
此时,经过了那冥冥中的点拨,彭透斯似乎已经领悟到对付异教徒们的办法,咬牙切齿地抛下命令。
“如果抓不到,就把他们的家属带回来,替这些罪人受罚!”
禁卫军统领闻言,顿时心中叫苦不迭。
这么大肆株连,肯定会惹出乱子。
而他们这些负责执行命令的禁卫军,也必然会被骂到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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