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 夜 人 屠
只有最为纯粹的混乱,所有的过去,所有的过往,所有曾经自以为是的坚持,拍开妈妈手掌的果断。
以及那狂妄到认为只有自己知道,每一次都为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的偷偷的来到少年身边的事情。
为了看江城。
为了接近江城。
为了捏捏脸摸一摸而找出的无数的理由,在这一刻忽然变得难以想象的可笑,甚至找不出比喻的可笑。
能说出“天生的恶魔,怎么可能需要这些可笑的情感的”少女,似乎在刚刚就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啊……
啊。
身体在发软,仿佛被抽离了所有的骨骼。
连维持站立的姿态都仿佛已经处于可以支撑的边缘。
传递到头脑的信息是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原地瘫倒在地面,像是少女最为鄙夷的,狼狈的小丑一样。
视线开始摇晃,或者说身体开始摇晃,少女伸手将信封放在桌子上——这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了,右脚向后一步,明明踩到了地面上,却像是踏空一样的倒下,重心一歪,重重的摔在地上,饱满的肉國贴在冰凉的木板,就这样靠在了床的边缘。
明明旁边就是温暖的大床,旁边就是暖乎乎的被窝,却连站起来就多走两步的力气都已经不存在了。
双手无力落下,指节与地面发生碰撞,脑袋也靠在那里,眼眸低垂。
这样的位置,虽然被挡住了一些视角,抬起走的话也可以看到窗户外的景色,遥远的天空上的色彩。
那曾是少女渴求的东西。
向上,进化,升华。
现在依旧可以看到一些特别的东西。
一些钱……
不是来自于少女的努力或者赚来的投资。
——是江城。
……
“呼呼呼——”
远处的风儿吹打着窗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无意,原本关节的部分没有被合上。
呼啸的风只是微微用力,勉强令远处的树梢摇摆着,吹下几片本就营养不良,发黄的落叶,没有叮叮当当或咯吱的声音就将窗户轻易的推到了一旁。
带着夜间寒冷的气流恰好撩过少女的身体,令宽大的白大褂之下的细嫩肌肤泛起了一阵苍白的凉意。
——杯水车薪。
——毫无意义。
被用来让人清醒,可以让思维重新恢复,清明的冷风却唯独在此刻毫无意义。
既不能令窗户重新闭合,也无法带来心灵的任何一点解脱,顶多令白大褂扬起一角,更多的展露出不合身与装模作样,就像是自以为恶魔科学家的少女。
包括那本应该冰冷的地板也一样,许久没有人烟,被风随意的侵入,连灰尘都铺了一地,几乎可以比拟停尸房的寒冷之地却无法令少女身上的体温降低分毫,额头依旧在发烫,脑袋好像要烧掉似的过热。
在此刻唯一没有变化,唯一冰冷的,关键只有那双空洞的看着窗外的瞳孔。
风还在吹着,带着裹挟的落叶,被卷起的花瓣,以及长时间没有清理过,在阳光下如此明显的灰尘。
自然的风光,落下的叶片在风中如精灵般的起舞,阳光是天然的舞台灯,照亮了这一幕梦幻的景色。
如果患上多愁善感的人,此刻或许会沉醉于这一份生活中处处的惊喜。
然而此刻注视着这里的。
是已经再也没有任何明亮高光的黯淡美眸。
……
……
……
我到底……
做到了什么呢?
……
307
第307章伊甸:请把你的一切告诉我。
【问题大发了。】
【姐姐没在家。】
【你找不到她了。】
【无论是家里还是路上还是其他乱七八糟的地方,任何梅比乌斯有可能去往的地方你全部都找过了……】
【——全部都没有。】
【那些地方就像过去,就像以前,甚至像是昨天一样,普通又平凡。】
【无论是家里摆放的家具,密码排列整齐的书籍,还是路上那一颗总是在落叶的树,喜欢挂在树梢上筑巢,叽叽喳喳的鸟,准时会被卷起的粉色的花瓣全部都和你曾经见过的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可言。】
【唯独缺失了你的姐姐。】
【你谁都可以找到,你唯独找不到她了。】
【在忙碌了整整一天仍然焦头烂额的只能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的时候,你才终于想起了今天发生的怪事——你去大姐姐的别墅之前被人窥探过的感受。】
【当时你一直在自我安慰,因为马上要去见那位大姐姐出卖自己身体的原因心情复杂,以至于连自己儿时所经历过最多的那一件事情都忘到脑后了,直到现在,你才猛然想起那道视线究竟代表着什么。】
【——是梅比乌斯。】
【——你的姐姐。】
【那到视线正是你判定梅比乌斯是傲娇的原因,因为她只会一直默默的看着你,却不会永远出现在你面前,就连妈死去那天你哭累了,姐姐来安慰你,为你唱歌谣的时候也会在你醒之前偷偷的离开。】
【那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忽略呢?】
【你怎么能忘呢?】
【为什么偏偏在这里搞砸了一切,偏偏在马上就可以让所有人都得到满意的结果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你果然是不折不扣的普通人。】
【一事无成,什么都做不到的普通人。】
【既没有才华也没有能力,更没有眼界,就算给了你机会,你也只会在马上要成功之前把它搞砸掉。】
【明明只要你平常表现的更隐蔽一些,或者这一次看出姐姐的视线。】
【明明只要这样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姐姐会开心,大姐姐会开心。】
【为什么……】
【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为什么你就偏偏在最后一刻懈怠了?】
【甚至只要住在这里以后,你也可以更方便的和那位名叫伊甸的歌手聊天。】
【怎么这么完美的结局,这么完美的故事,偏偏在你手中就变成了让所有人都不开心的悲剧了呢?】
【你似乎……】
【连自己唯一的亲人都搞丢了。】
【可无论你多么懊恼也改变不了什么,你就算一个人蹲在树下要哭死了,也不可能挽回你的家人了,只能像个僵尸一样在她曾经去过的地方无限的走着,怀抱着实际上连自己也没有一丝相信的期待。】
【——你什么都做不到。】
【啊……】
【啊……】
【为什么她一定要不告而别呢?】
【难道就连最后再见你一面也不愿意吗?】
【是因为知道了你的肮脏,知道了你的不纯洁了吗?】
【是因为意识到了自己生活的地方究竟有多么的肮脏恶心,所以才选择离开,离开了你这个烂人吗?】
【也是啊……】
【姐姐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亲弟弟是出卖自己身体的烂人,怎么可能接受自己一直以来所用的金钱,所使用的器械,甚至是所租用的书籍以及实验室全部都是通过这种肮脏的方式赚来的。】
【恐怕她发现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恶心的快要吐出来了吧。】
【一定吧?】
【肯定吧?】
【像她这样的天才不仅有一个只是普通人的弟弟,到现在的连他曾经看过的书都看不懂,甚至还完全无法自食其力,只能通过出卖身体来换取钱财。】
【这种事情对于姐姐而言应该是很屈辱,或许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无时无刻在侮辱她,伤害着她的伤。】
【你就这样一个人坐着,坐在连你也不知道在哪里的地方,垂着脑袋,或许你只需要抬头就能看见霓虹的光彩,看见远处的建筑,分辨出这里是哪。】
【无所谓了……】
【你已经……】
【——什么都不剩了。】
【纯洁,尊严,亲情……似乎被称之为人该拥有的,天然就该拥有的东西在你身上已经全部失去了。】
【在你的母亲死后,你的父亲发疯之后,你的纯洁被夺走之后,你的姐姐也同样离开了你的身边。】
【瞳孔更暗淡了些,从壮阔的海洋坠落到了幽暗恐怖的深海,那些美丽的,灿烂的水似乎要漏光了。】
【连那些纷乱的杂乱的声音中夹带着的乱七八糟的情绪,在此刻也算不了什么了。】
【即便再怎么纷乱的海潮,在深海中也引不起什么波澜,那是充斥着压力,黑暗以及恐怖怪物的世界。】
【坠落了……】
【坠落了……】
【在这连声音都无法传达的深海之下,目之所及甚至看不到哪怕一厘一毫,沉闷的海水灌满嗓子,进入每一个孔洞,吞没整个身体的绝望深渊,海洋。】
【——你却突然听到了歌。】
【不是那些冠以流行之名,实际上用口水话和流水线的词语制造的量产品。】
【尽管你并不知晓,也从未去了解过有关音乐的具体划分。】
【但很显然,这应该更接近于类似原始一些的时代,以悠扬的高声与正面化的情绪传唱出美的旋律。】
【甚至能破开连光也穿透不过的深海。】
【将歌声传达。】
【——这里明明是室外。】
【这种清晰度,这种穿透力明显不是隔着墙壁或者被拥挤拥塞后的结果,为什么会有人在室外演唱?】
【你能确定这种破地方甚至要比你曾经见过的那个音乐节的外面更荒芜。】
【这里绝无可能刷新出优秀的歌者】
【疑惑出现在心头。】
【随之而来的就是好奇。】
【你忍不住的侧耳倾听,发现声音越来越熟悉,歌词也越来越熟悉,像是你的一位天才富家友人,像是你的母亲曾经抱着你唱过的睡帽国王的第一章节。】
【来自穆大陆的经典歌剧,这种非常古典且著名的乐曲,再加上这穿透力极强又优美至极的声音……】
【那位歌手也不难猜了。】
【你睁开双眼,再一次驱动无力的身体奋力的向着海面游去,抬起头,去看向声音传来的那个地方。】
【如你所料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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