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 夜 人 屠
这里的任何疑惑都是需要解答的,只要有一个没有就会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迷雾一样,爱意变得朦胧。
还不是时候。
还不到机会。
还不太重要。
这些在这一刻都不是真正需要去问的问题,真正必须要解答的是阻隔着两个人关系之中最大的错误。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讨厌你?
……
爱莉希雅忍不住的又后退了一点,将笔直光洁的背部整个贴上冰凉的墙壁,娇柔的身躯有些颤抖。
踌躇着、犹豫着、徘徊着,似乎是在无限阴暗的内心世界里无头苍蝇似的踱步,不知道走向哪里,不知道去往何处,也不知道要翻越出哪一片记忆,走向哪一次曾经走过的道路,就像是失去了少年的那一场生日宴会一样,在所有人离去之后,在繁华消散之后,只剩下独自她一个人待在寂静的房间内。
空荡荡的,只剩下没有拧紧的水龙头的滴水声,以及维尔薇遗留在会场上,曾经记录下少年身影的录像机,里面保留着自己曾经遗忘与忽略的真实。
那些所谓的粉丝,一起参加宴会的人都只是在中途路上遇上的,有机会成为好朋友的陌生人而已。
唯一作为亲人的少年,在看向世界的第一眼就看到的少年,在瞳孔中倒映出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人。
只有少年才是自己唯一不可或缺的。
那么……
为何会沦落到这个程度呢?
为何会又一次沦落到相似的境地呢?
少女陷入某种剧烈的情绪当中,说不出任何言语,身子绵软下来,心里空空的,失魂落魄地低下头,那张可哀的脸,在别人的眼里应该显得异常渺小吧。
虽然比起渺小与悲哀,有机会看到这一幕,看到这份光景的人,本能生出的应该是更多的疑惑才对。
究竟是什么人才会这么的可笑呢?
究竟是什么人才会被一两句话,一两句甚至算不上责骂的话语就变成这样呢?
究竟要发生什么,才会如此的失魂落魄?
她轻咬着嫣红的唇瓣,洁白的贝齿摩擦着娇柔的软肉,背着灯光垂下的螓首,任由凌乱的长发将脸蛋遮掩,将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纯美隐藏在阴影之下。
……
……
……
倘若过去的错误被提及,已经盖棺定论的一切被重新搬上了处刑台,在铡刀落下前是否还有反驳的必要?是否还要最后为自己辩护,申请一次律师?
如果从来没有从被告席上下来过,又谈何是陈年旧事呢?
如果面对的原告是少年,少女又是否能说出任何的辩驳?
已经没有任何思考的必要了。
已经没有任何犹豫的必要了。
已经没有任何徘徊的必要了。
如果将这一刻的情绪放在过去,放在一场生日宴会后空荡的公馆内,那么最能对应上的应该就是这次我的彻底否定之后,做出决定要去偷窥者之前。
既不会在原地踱步,也不会在房间内徘徊,永远不能接受自我的妥协,宁可如飞花如流星般陨落,也不想变成恶人的爱莉希雅彻底否定了唯一能挽救自己——可以用来当做伤害少年的理由的拯救世界。
或许从那一天开始,如花朵一般绚烂,永远青春不断向前进发的少女就不知不觉的停留在了原地了。
十余年的积累,换来了一日的爆发,一次的伤害变成了永生永世的潮湿。
直至此刻,似乎也从未脱离过哪怕一点点。
啊……
啊……
啊……
视线开始摇晃,连带着思维一起作乱,爰莉希雅撑住自己低垂的脑袋,看着地面上的一小摊积水,看着在光滑的地面上照出自己颓丧的脸,空洞的瞳孔。
已经彻底失去一切神采,连底色的粉色都难以辨别,只剩一片死寂的眸子空洞的倒映着手指的纠缠。
怎么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一点长进呢?
明明从十几年前就说过,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才对,可为什么偏偏现在的我……
我……我……
又让温柔的少年伤心了啊。
……
……
我好像又变的像是曾经复活赛时期,即没有人性,也没有感情时候的样子了。
不知道分寸,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没有辨别情绪的能力,即便少女的心情很悲伤也看不出来,只能勉强分析出大方向的情绪变化。
以至于做出了一个选择之后就难以去改变,也无法因为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而发生任何快速的变化。
爱莉希雅……
一定会因为我的强迫的行为而伤心吧。
如果不是必须要解决掉快要坏掉的问题,在躺下之前、选择摆烂选择安然之前将摔倒的少女拉起来。
我现在一定会立刻停手,愧疚于自己造成的伤害,倾尽所能的,在不影响到别人的情况下弥补爱莉。
——不行。
现实里没有如果可言。
并不像模拟一样可以改写。
如果说在确确实实存在的现实里把事情变得糟糕了,那么恐怕除了终焉之外就没有方法可以改写了。
即便心底的欲望已经无数次的在强调着现在应该停止开口,应该伸手拥抱又一次被自己伤害的少女。
应该带着爱莉希雅去散步、去看花海、去看燕子归来、去各种繁华的城市、去人烟味十足的街道……
仅仅是注视着那双眸子,那双本应梦幻活泼灵动的打着旋儿、流淌划过淡淡的晶莹,泫泪欲泣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水雾朦胧的连色彩都看不清的瞳孔,心脏就有一种仿佛要炸开被扎穿的难受。
甚至要远胜于自己受到伤害和折磨。
甚至要强于自己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江城还是强忍着心脏仿佛被重重捏住的痛觉低下脑袋,黯然仿佛是即将被绝望的黑暗吞噬,连光也无法逃逸出视线视界的的幽色的眸子中闪烁出坚定。
“我始终想不明白,难道是因为你的性格发生了变化,变的没那么喜欢我了,所以我就要讨厌你吗?”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就算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也至少也是个知道自己的能力,能看到你身上的光彩,更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的人吧。”
“有着正常品德的人是不会选择把能飞上天际的鸟儿关在笼子里的,因为我也没有那么豪华的笼子。”
“有点可笑的是,我甚至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罪,在我的视角中,你其实是并没有任何错误可言的。”
“因为你有你要做的事情,你也确实有能力和才华,唯一有些不满的也只有你不和我联系这件事情。”
“我差点还以为因为我私自选择和维尔薇一起离开你才心生不满,虽然这也同样不应该属于你……属于妖精会做出来的事情,但至少是最有可能的了。”
一点点的倾诉到后面,他的声音中甚至带了些许哽咽,这是曾经误以为让自己的同伴失望,甚至不愿意再一次相见,连给出任何的线索信息都不愿意。
如果不是有维尔薇能在悲伤的时候用自己的爱填补,少年可能真的会以为自己被彻彻底底的放弃了。
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
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出。
除了爱莉希雅讨厌自己之外就只有死在路上这一个可能。
或许会显得有些舔狗,有些卑微,在模拟中的那一段时间的自己是真的希望自己只是被少女讨厌的。
“我真的挺想向你道歉的,给你准备了很多礼物,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用上,不过看来似乎没有用上。”
……
281.爱莉希雅:求求你,不要,不要!
就像是曾经的重演,爱莉希雅甚至连开口的余地都没有,只能被动的接受,被动的等待被动的,看着最为挚爱的少年一步步的走向绝路——因为自己的错误,因为自己的选择,因为自己从始至终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从最初开始就未曾正确过的道路。
小镇……
旅行……
生日宴会……
螺旋工坊……
偷窥……
死去……
复活……
不知道究竟经历了多么漫长的过去,长到了甚至连爱莉希雅模拟之前的一生都不足十分之一的幅度。
质量更是达到了超乎想象,无数次过错导致的绝望,悲伤,自我厌恶……不知道多少次波澜翻滚出的过去的经历,就连真我的「记忆体」都无力抗衡,仅仅是触碰与接触就几乎要达到要哭出来的地步。
这段时间生活的实在是太过幸福了,有着少年的陪伴,没有任何的波澜,也不会有可以威胁到自己的人,就算是所谓的奥托的水平也就仅此而已的地步。
原先无法对抗的崩坏,不管怎样都找寻不到逃离的可能的终焉也在五万年前的这个世界的自己的牺牲之下拥有了生机。
地球被漫长折磨的岁月终于要过去,遵循着曾经遗留下来的通关的规则就可以走向跨越终焉的路程。
只要循规蹈矩的走,那么即便打的很差,即便像是奥托一样不断自毁城墙,也可以一路走到结局。
太过安稳。
太过幸福。
太过甜蜜。
是曾经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梦寐以求的生活,以至于让爱莉希雅似乎都有些淡忘了过去的痛苦了。
想着只要继续这样下去就好,不必像前走、不必面对曾经经历的悲伤,也不必想更多的事情导致更多的错误接连不断的发生,让少年被迫背负更多的问题,承载更多的磨难,只需要像是一条咸鱼,一个废物或者一块石头一样安安稳稳的待在这里就行了。
这份自以为是的错觉直到现在,直到又一次果决了起来,即便面对着自己毫不退缩的少年的到来。
指尖轻轻拖起爱莉希雅的下巴,逼迫着视线的交织和对视,让坚定与饱含着水光的泫泪欲泣触碰。
即便看上去像是欺负少女,即便连内心中也会有心疼,伸出的手也没有任何动摇的达成自己的目标。
低下的螓首被强制性的托起,本来就已经陷入牛角尖不断自我否定者的思维一瞬间变得空白空洞,看不到任何色彩——那双梦幻般的瞳孔只有近在咫尺的少年,只能看见曾经无比温和的眸子里作为律者象征的的幽邃,仿佛是夜空中亘古不变的明星。
“请让我们好好的交流一下吧。”
“将过去的心结全部解开。”
“我无法接受你坏掉,无法接受我重要的恋人就这样自甘堕落的腐烂。”
“所以就算是自私自利也好,不征求你的意见就自以为是的做出决定的狂妄自大也罢。”
“我一定、必须、肯定要好好和你把过去的事情梳理一遍。”
……
……
星辰是悠远之物,不可触及也无力干涉,任由日月颠倒,山河翻转,海枯石烂也不会有丝毫动摇。
尽管以意志去碰瓷星星就像是一位毫无自知之明的小丑,至少唯独在此刻,这份觉悟也并不差多少。
江城确确实实的希望着那位活泼的少女能恢复活力,不必再因为过去的伤疤而日日夜夜的疼痛悲伤。
“——为什么?”
爱莉希雅缓慢的抬起头,一点点的距离,纤细的脖颈,却用了足足数分钟的时间,才将那双梦幻般的眸子里令人怜惜的水光展现,“这几天生活的不是很幸福吗?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翻过去的旧账?”
“就这样生活下去不好吗?”
“快快乐乐的开后宫不好吗?”
“明明我一直在支持你,明明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无条件的支持,为什么不能就这样生活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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