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至少未来的日子里,他或许能亲眼见证赵郡公的一次次功绩,看他能将大宋带到怎样的高度,甚至于,或许能够彻底扭转大宋孱弱的国势,让大宋成为真正的盛唐继承者,名副其实地成为中原正统。
牛马不仅任劳任怨,还能非常自觉地自我PUA。
赵孝骞不用解释半句,李清臣已完成了自我攻略,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在赵郡公麾下勤勉工作,为赵郡公守好后方,为大宋王朝的强盛事业添砖加瓦……
于是李清臣屁颠屁颠地告辞,打算回府衙免费加班。
赵孝骞当然巴不得他赶紧走,此时的他,心里还惦记着后院的仨婆娘呢,一个多月的积蓄,挤一挤还是有的,不把自己榨干,岂不是浪费辛苦从大营跑回真定城这一趟?
于是赵孝骞客气地将李清臣送出门外。
走到门口,李清臣看了看这座破败简陋的宅院,神情更多了几分钦敬。
明明是朝廷功臣,明明是宗亲郡公,他本可以坐享荣华,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可是看看他的宅院,如此简陋,如此落魄,比大宋普通的中产家庭还不如。
家人们,谁懂啊。
他真的,我哭死……
“郡公,查抄刘谦谅等犯官家产后,府衙尚有不少宽裕之钱财,刘谦谅的府邸也颇为豪奢精致,郡公若不弃,不如搬到刘谦谅曾经的府邸里,下官从府库里拨一些钱财聊为修缮,郡公意下如何?”
赵孝骞一愣,这么主动的吗?
转念想想,其实他也觉得目前住的宅院太小太破了,当初租住下来确实是因为没钱,真定府百废待兴,没必要把钱花在这种私人的事情上。
如今查抄一众犯官的家产后,府衙确实富足了许多。
所以……查了一辈子贪官,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当然,豪宅确实想要,但也要注意吃相,世人皆知,赵郡公是清廉如水的好官儿。
于是赵孝骞正色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你我皆是朝廷官员,身负官家重托,理应将治下百姓的福祉放在第一位,至于个人的享受,是微不足道的,豪宅庭院,一砖一瓦,皆是民脂民膏,用之不忍啊!”
李清臣呆怔片刻,立马肃然起敬,脸上露出惭愧之色。
自己居然想用骄奢淫逸来腐蚀赵郡公,我是真该死啊……
“下官知错,知错了!此事以后休提,郡公恕下官孟浪之罪。”李清臣急忙低头认错。
说完李清臣长揖一礼,转身就走。
赵孝骞急了。
特么的,演过头了?
不能走啊!你走了谁给我豪宅?
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李清臣的衣袖。
李清臣愕然回头,见赵孝骞一脸无奈。
“老李啊,……不再坚持坚持?用你的口才说服我接受豪宅呀,我这人很容易被说服,一说就服了……”
“啊?”李清臣愕然,半晌才吃吃地道:“郡公要不……勉为其难接收刘谦谅的府邸?”
赵孝骞顿时眉开眼笑:“你口才真好,真是拿你没办法啊,居然说服我了……”
“如此朴实且真诚的请求,我若不答应,好像真有些不近人情呢。罢了,给你个面子,刘谦谅的府邸我便勉为其难地住进去吧。”
李清臣:“…………”
赵郡公,我是真看不懂你啊!
反省刚才自己的言辞,赵孝骞自认为吃相非常优雅了,但还是要顺嘴再给自己找补一句。
“老李啊,不要以为我住进豪宅占了多大的便宜,你知道的,那是犯官的宅邸,里面的风水肯定有问题,人走进去都晦气得很,我还要花钱请道士堪舆一番,修复一下风水,……我吃大亏了。”
李清臣面无表情地点头:“是的,赵郡公实在太吃亏了,幸好郡公是真定府的父母官,为民吃亏亦是莫大的功德,便请郡公勉为其难吧。”
赵孝骞整个表情都透亮了。
就喜欢跟懂事的人聊天,看看,气氛一度融洽到不要不要的,太爽了。
“下官这就令府衙差役打扫一番,郡公明日便可搬进去住下了。”
“好好好,辛苦辛苦。”赵孝骞眉开眼笑道。
二人再次互相告别,李清臣刚迈出一步,却见街道尽头一群披甲禁军浩浩荡荡走来,一路走一路敲锣,仔细一看,这些禁军簇拥着一位穿着紫袍官服骑着马的中年男子。
李清臣与赵孝骞愕然互视一眼。
赵孝骞当即便皱眉,喃喃道:“这货如此风光,城内竟有禁军为他开道,到底是谁呀?老李,你认识吗?”
李清臣迷茫地摇头:“下官不识,但此人穿紫色官服,至少是四品以上官员,可真定府里没这个人呀。”
赵孝骞愈发不爽,盯着那名越来越近的官员,眼神不善地喃喃道:“前呼后拥,比特么我的排场还大,……真定府不允许有比我牛逼的人存在。”
正在琢磨怎样给这个牛逼的官员一记狠狠的下马威,然而那名官员却在一阵阵锣鼓声中,来到了赵孝骞的府邸门外不远处。
这人显然还是比较懂规矩的,距离门口百步左右,这名官员便下了马步行而来,他的手里还高高捧着一卷黄绢,神情虔诚且肃穆。
离得近了,赵孝骞仔细端详,终于认出了这人。
算是熟人了,见过两次面,汴京朝堂的中书舍人张商英,每次异地给赵孝骞宣旨的人都是他,名副其实的天使,全国可飞的那种。
见到门口的赵孝骞二人后,张商英脸上露出微笑,手里的黄绢捧得更高了。
走到赵孝骞面前,张商英还没开口,赵孝骞却疑惑道:“怎么又是你?”
张商英愕然:“啊?”
“张舍人,你在汴京是得罪人了吗?为何每次出京宣旨的人都是你?如此辛苦的活儿,就没别人接了吗?”
张商英:“…………”
接着赵孝骞脸上露出明悟之色,不需要张商英解释,他懂了。
又是一头任劳任怨的牛马。
“宣完旨了别急着走,我家有上好的草料……嗯,上好的美食。”赵孝骞同情地叹道。
张商英顿时露出感激之色:“多谢赵郡公,啊,不对,是赵郡王殿下。”
“嗯?”赵孝骞和李清臣惊愕。
张商英迅速调整了一下表情,恢复了肃穆的模样,当着赵孝骞和李清臣的面徐徐展开手里的黄绢。
赵孝骞和李清臣立马跪地听旨。
张商英身后一众禁军和看热闹的百姓也纷纷跪了下来。
“制曰:朕惟乾坤德合,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
“……唯此彰功显庙,可酌擢赵孝骞,爵晋‘河间郡王’,赐汴京郡王府邸一座,黄金三百两,亳州贡丝千匹,明珠一斛,增实食邑千户,正室狄氏,册郡王正妃,钦哉。”
赵孝骞脑子有点懵,这串制式圣旨佶屈聱牙,根本听不懂,还是身后跪着的李清臣悄悄戳了戳他的屁股提醒,赵孝骞才恍然回神,急忙面京伏地谢恩。
起身之后,赵孝骞还没说话,张商英和李清臣都迎上前,二人笑吟吟地行礼。
“下官恭贺郡王殿下。”
赵孝骞木然点了点头,然后终于反应过来。
“意思就是说,我是郡王了?”
张商英笑道:“正是,宋辽一战,郡王殿下运筹帷幄,麾下将士歼敌近五万,是我大宋立国以来前所未有之大胜,官家论功封赏,郡王之爵实至名归。”
赵孝骞哈哈一笑,倒也并不觉得多高兴。
宗室子弟大多出生就有爵位,纯粹是投胎技术问题,区别不过是爵位高低,如今从郡公升为郡王,赵孝骞心中短暂一阵高兴后,心情很快便平静下来。
“河间郡王?”赵孝骞蹙眉喃喃自语。
这个名衔颇具深意,河间府正好位于燕云十六州之内,是辽国统治的范围,赵煦给他一个“河间郡王”的名衔,显然言下之意是让他赶紧跟辽国干仗,早点把燕云十六州收回来。
赵孝骞不由苦笑,这位官家到底还是年轻,耐心有限,一旦立下雄心壮志,就恨不得马上实现。
眼下宋辽的现状,若欲收回燕云十六州,不是不可能,但还是要付出比较大的代价。
这已不是单纯的军事上的事儿,而是涉及政治,经济,国力以及天下各个邻国各方势力的平衡等等诸多问题。
第446章 辽使入见
爵晋郡王,是件大喜事,不管怎么说,爵位升了一级总归是……光宗耀祖?
大概九泉之下的祖宗们也不会当回事儿,毕竟祖宗们都是皇帝,阳间一个子孙后代升了郡王,对祖宗们来说顶多晚餐加个肉菜算是庆祝了。
但对阳间的凡人来说,赵孝骞爵晋郡王可就是了不得的大消息了。
张商英宣旨时,身后跟着一众禁军和看热闹的百姓,爵晋郡王的事很快如瘟疫般传遍全城。
宋辽一战,龙卫营大胜,影响之深远,真定府百姓的感受无疑比汴京更直观。
百姓们至今仍乐此不疲地议论,从天下大势聊到地方治安,从朝堂君臣聊到朝政国事,古往今来,越是地位卑微者,越津津乐道于上层之事。
大胜之后,真定府民间的气象也突然转变,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在真定边城充斥,无论官民,脸上的笑容都轻松了几分。
如果非要概括这股莫名转变的气息,无非“安全”二字。
曾经经常遭受辽人袭扰的边城,随着一场大战,重新定义了宋辽的国境。
赵孝骞下令龙卫营将大宋国境向北推进五十里,这道命令为真定府的百姓重新划定了一片战略缓冲区,随之而来的,便是百姓们十足的安全感。
是啊,天下大势不一样了,大宋居然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
可以肯定的是,以后辽人若还敢袭扰大宋边境,就要承担严重的后果了,只要赵孝骞还在真定府任上一天,辽人就绝不敢再冒丢命的风险袭边。
有句古诗怎么说来着?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如今真定府的现状,不就是活脱脱诗句里说的意思么?
今日汴京圣旨至,赵郡公晋为赵郡王,真定城的百姓听说后,竟比赵孝骞本人还高兴。
驱逐外侮,抗击辽军,为百姓谋福,为大宋扬威,活该赵郡王享此富贵,这是郡王殿下应得的。
官家圣明,郡王威武,全城理应歌舞酒肴以贺之。
于是,莫名其妙地,真定城又热闹起来了。
全城的酒楼,酒肆,勾栏瓦舍之地宾客满座,胜友如云,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色,就好像晋爵的人是自己似的,邻座认识不认识的,都聚在一起干杯共饮。
整座城池,只为一人而庆,古往今来谓为罕事,盛况之甚,足以载入史册。
赵孝骞的宅邸,听说自家官人爵封郡王后,袅袅三女更是喜不自胜,三女合作下厨,亲自做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虽是宗亲封郡王,但赵孝骞这个郡王跟别的宗亲不一样,最重要的区别是,赵孝骞是掌实权的。
不仅掌一方之政,还掌兵权,可谓位高权重,前程无量。
一顿家宴,只有赵孝骞和三女,袅袅高兴坏了,频频敬酒,赵孝骞也懒得节制,端杯就干,桌上的菜肴没动几口,人已七八分醉意。
“袅袅放心,待我回京,面见官家,定为你谋个侧妃名分,郡王的侧妃每月还能领朝廷俸禄……”赵孝骞带着几分醉意道。
袅袅微微一笑,轻声道:“官人,妾身委身于你,并不求名分。”
“妾身出身风尘,若被封为郡王侧妃,朝野难免有非议,说不定还会被朝官参劾,官人的名声也会受损,妾身不能为了自己的名分,而陷官人于是非之中。”
抱着赵孝骞的胳膊,袅袅深深地道:“妾身只愿官人白首不相离,得官人一生宠爱便足够,纵是一生不清不楚地跟着官人,妾身也甘之如饴。”
旁边俩日本姐妹也一齐点头:“郡王大人,我们也不求名分,只是……”
赵孝骞眸光一转:“只是什么?”
平氏咬了咬牙,垂头低声道:“我们姐妹一生服侍郡王大人,只求郡王大人闲暇之时,……去一趟日本国,去我们家族里看看,毕竟,要给家里长辈一声交代。”
赵孝骞沉默片刻,点头道:“好,我答应了,但如今情势不允许。”
姐妹俩欣喜地道:“郡王大人答应就好,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赵孝骞笑道:“现在去日本,确实有点腾不出身,眼下宋辽正是交战之时,再说真定府与登州港口之间还隔着燕云十六州,我堂堂大宋郡王若欲出行,总不能绕着辽国走吧?丢不起那人。”
袅袅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官人的意思是,要先收回……燕云十六州?”
赵孝骞眨眨眼:“说不定呢?”
袅袅定定看着他半晌,展颜一笑:“若真有那么一天,官人可是大宋立国以来最大的功臣了,史书都要为你单开一页呢。”
随即袅袅顿了顿,又笑叹道:“不必等收复燕云,官人如今的功绩,已足够单开一页了。”
俩日本姐妹也急忙点头附和。
赵孝骞叹道:“任重道远,先看眼前的事吧,天下事,尽力去做,此生耗尽不知能做到哪一步,只望我已真的改变了历史,那些曾经屈辱的轨迹不会再发生了……”
三女不解地看着他,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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