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法兰西当王太子 第282章

作者:天海山

  约瑟夫接过来打开,就见里面是一副镶着十几颗红宝石的金制镂空吞口,也就是用来装饰剑鞘的饰品,可以安装在剑鞘的入口处。

  “她送这么贵的东西给我?”

  “啊,拉瓦锡夫人说是23万法郎定制的。”

  一身崭新职业装的佩尔娜有些手足无措。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很不适合做说客,这笨拙的样子像是个没认真复习的孩子走进了考场。

  她咬了咬牙,索性直接道:

  

  “殿下,我想请求您赦免拉瓦锡男爵,他已经进行了深刻的忏悔,而且愿意缴纳罚金。求您别让他坐牢,他其实真的是个好人,他在法兰西科学院也拥有极高的声望。

  “如果可能的话,请您看在我的……”

  约瑟夫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来自己此次回凡尔赛宫的目的之一就是向老爹要一份拉瓦锡的赦免书,结果一直在忙枪的事情,竟然给忘了。

  这要是再拖一阵,等高等法院的流程走完,拉瓦锡可能真要进去蹲几天了。

  既然是佩尔娜提起了此事,那就送她个顺水人情吧。于是他立刻笑道:

  “好,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就向父亲要一份赦免书吧。请您告诉拉瓦锡男爵,不要再担心此事了。”

  佩尔娜一怔,原以为至少得求王太子两三个小时才行,不料只说了几句,殿下就答应了自己!

  这……她突然心中一暖,王太子殿下竟然对自己如此照顾,不,这简直算得上是……偏爱了!

  她的胸口一阵小鹿乱跳,早已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反复想着殿下为了自己,竟然毫不犹豫地就赦免了拉瓦锡先生15年监禁的举动。

  要知道,有那么多包税人在卢浮宫广场被砍了脑袋,或是要蹲很多年监狱。而这么多人中,唯有拉瓦锡先生被赦免了——是殿下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赦免的!

  原来,殿下的心里一直有自己!

  难怪玛丽安娜会说自己是殿下的“首席……”,她的脸又瞬间变得通红,硬是没敢在心里念出那个单词。

  原来,只有自己傻乎乎地不知道殿下的心意,自己真是太笨了!

  呼——

  一瞬间,她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第540章 重返天堂

  兰斯西部,梅伊蒂昂村。

  保尔·莱奥诺用手一寸一寸地轻抚着自己的老房子,如同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因毒气侵蚀而总是红肿的眼中,已有热泪在滚动。

  这是莱奥诺的家,父亲留给他的家,承载着他从小到大的记忆。在失去它5年之后,他又重新回到了这充满温暖的故乡。

  王太子殿下将波卡老爷的脑袋砍了,莱奥诺亲眼看到的。那天听说要砍包税人的头,他和妻子都冒着全家挨饿的风险,放下手头的工作,去卢浮宫广场观看。

  那个波卡吓得一直在抖,完全没有以前那副逼他们交钱时的嚣张模样。最后,他那颗丑陋肥硕的脑袋被监刑官举起来的时候,他和妻子跟着人群一起大喊,喊得嗓子都哑了。

  不过,他们的孩子似乎被吓到了,不停地哭。最后是老大多米表现出了哥哥的气概,挡在弟弟们面前,大声告诉他们,那是个坏人,天主在惩罚他下地狱。

  而最令莱奥诺没有想到的是,一周之后,兰斯地方法院的老爷来找他,让他在几份文件上按了手印,而后告诉他,他的47亩土地,以及房产之类当初抵给波卡的东西,将全都会在近期还给他。

  甚至,波卡还将赔偿他35法郎的补偿金。

  那位老爷非常客气,说按照王太子殿下的吩咐,原本应该让波卡赔给他违法夺取的财产的两倍补偿。但波卡坑害的人实在太多了,把他的全部家产分了,每人也就能得到几十法郎而已。

  当然,波卡应该还私藏了很多财产,但已经很难找出来了。实际上,受苦的人纵然得到了正义的伸张,却也往往拿不回自己被夺走的东西,更遑论他们失去的岁月。

  莱奥诺却已经非常满足了。

  他对法院的老爷千恩万谢,并带着一家人为王太子殿下祈祷了好几个小时。

  又过了半个月,他终于拿回了自家的房契和地契,以及35法郎的钞票。

  随后,莱奥诺又借了30法郎——有土地做抵押,很容易就能从银行借到钱——给妻子做了手术,切除了那两根已经溃烂的手指。

  之后,他们全家一起吃了5年来的第一顿炖牛肉。几个孩子因吃得太猛,那天都捂着肚子,哼唧了半晚上,但脸上却根本看不到一点儿痛苦之色。

  莱奥诺正回忆着近来的酸甜苦辣,却见一旁正在收拾行李的妻子突然站直了身子,朝大门望向望去。

  “亲爱的,你怎么了?”

  “苏菲,”莱奥诺夫人脸上满是激动之色,拎起裙子朝门外跑去,“是老苏菲!我记得它的蹄声!”

  待莱奥诺跟着出了门,就见妻子正抱着已经有些掉毛的老马,又是笑又是跳,开心得像个孩子。而苏菲也用脸颊蹭着老主人,眼眶似乎也有些湿润。

  马对于他们这样的农户来说,简直就是家里的另一根顶梁柱。只要有马,他们的生活就有了希望。

  旋即,莱奥诺夫人又小声啜泣起来,亲吻着苏菲开始松弛的皮肤,不住地哽咽着:

  “老伙计,我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送马过来的卡尔罗神父安慰了她一番,随后在胸前画着十字道:

  “感谢天主。您看,这一切不都好起来了吗?”

  莱奥诺夫人点头补充道:

  “还要感谢王太子殿下。哦,还有税务局的老爷。哦,还有兰斯法院……”

  卡尔罗神父让莱奥诺在收到苏菲的文件上按了手印,谢绝了女主人让他进屋喝点儿咖啡的邀请,急匆匆地便要离去:

  “时间不早了,我还要赶去给小约瑟夫做洗礼,还是下次吧。”

  “约瑟夫?”莱奥诺有些诧异,“是特鲁埃家的孩子吗?他应该是上周洗礼啊?”

  “是科尔热瓦的小儿子。”神父笑着摆手,“嗯,最近这两个月,村里出生的4个孩子都叫约瑟夫。我也快被搞晕了。”

  这个仅有一百多户的小村子里,有三分之一的村民都在十来年间因为包税人的各种盘剥,而破产或陷入赤贫,但如今他们已有七八成重新拿回了自己的财产。王太子在村中的威望几乎仅次于天主了。

  这些朴实的农民们便以最直接的方式,来表达对王太子的感激之情——那就是给刚出生的孩子起名叫约瑟夫。如果是女孩的话就叫约瑟芬——那是约瑟夫女性化的叫法。

  实际上,近来整个法国的新生儿里足有六七万个名叫约瑟夫的……

  卡尔罗神父走出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莱奥诺道:

  “对了,下个主日教区准备为王太子殿下举行一场弥撒。你们可一定要来参加啊。”

  莱奥诺立刻点头:“我们和孩子都会去的,神父。”

  他又看向妻子,小声道:“我们还有多少钱?”

  “7法郎9苏,保尔。”

  莱奥诺忙对神父道:“卡尔罗神父,我想为弥撒奉献5法郎。”

  天主教的“奉献”就是捐款的意思。

  

  神父怔了怔,劝道:“这太多了些,莱奥诺。”

  “不,一点儿也不多。这些可都是殿下帮我们讨回来的……”

  巴黎西郊。

  维安纳尔家新租下来的小院里,正在举行一场舞会,来庆祝他们从包税人手里拿回了家产。

  实际上,他们的别墅也已经收了回来,但那里还有些乱,所以维安纳尔夫人决定重新装修一下,他们便暂时住在了这里。

  维安纳尔先生的脸上虽然还带着之前困顿生活留下的痕迹,但整个人已是意气风发。

  他站在椅子上,敲了敲手里的玻璃杯,引来宾客们的注意,高声道:

  “感谢大家来参加这次舞会。现在,让我们一起敬王太子殿下,敬我们的‘神眷之子’!”

  众人纷纷举杯,高声附和:

  “敬殿下。”

  “敬神眷之子。”

  “愿天主保佑王太子殿下。”

  但也有几个人并未响应,而是冷声嘀咕着:

  “王太子竟然让贵族们和那些贱民一起砍头,这简直是对体面人的羞辱。”

  “是啊,那些贱民也用上了斩刑,那本该是贵族才有的!”

  “哼,王室这是要让卑贱的家伙都爬到我们头上去吗?”

第541章 钱,还是原则

  他们的话立刻引来周围的几名贵族的不满。

  有人看向他们斥责道:“先生们,你们应该为自己的胡言乱语感到羞愧!我这一阵几乎每天都会去卢浮宫广场,而我在那里看到的只有可憎的包税人,并没有什么体面人。”

  另一人显然是受到卢梭的平等思想影响,接道:“整个法兰西的人民都不应被称为贱民,起码在蒙天主召唤时,贵族和平民并没有什么区别。”

  “哼,要我说,那些包税人得到羞辱是应该的。殿下做得很对。你们看看维安纳尔先生,他差点儿被那些家伙害死在圣安东尼奥区。”

  “我看,你们是同情那些包税人了?呵,我这几年可被他们多收了上百法郎……”

  先前那几名对行刑方式有所不满的人虽被怼得连连后退,但仍是小声抗议:“我也不喜欢那些家伙,但或许有一天其他贵族的体面也会遭到剥夺……”

  “那总归是规矩,不应说改就改。”

  眼见两拨人有吵架的趋势,一名中年人忙上前劝道:“先生们,冷静,请冷静。

  “嗯,您说得很对,他们都是恶行累累的死囚,不论是平民,还是贵族又有什么区别?所有本分的贵族也都保持着应有的体面。

  “哦,我不是说规矩就不该得到尊重。实际上,您没有注意到吗?国王陛下用另一种方式照顾受刑贵族们的身份。”

  “哦?这怎么说?”

  “就是新启用的断头台。”那中年人眨了眨眼,“那东西虽然挺利索,嚓一下就结束了,但却没有丝毫的仪式感。

  “现在想要请刽子手来行刑,就得为他们单独支付酬劳。

  “他们将在冷冰冰的断头机器之前行刑,动手之前会念诵誓词,展示传承数代的斩首剑,甚至和将死者聊几句。这样传统而富有仪式感的行刑方式,才是专门留给贵族们的。哦,那些平民可付不起请刽子手的钱。”

  几名贵族闻言,不禁眼前一亮:“没错,确实如此。难怪陛下要发明断头台,那是用来敷衍平民的玩意!”

  “国王陛下万岁!陛下为维护贵族们的体面真是付出了太多精力。”

  “只有威严的刽子手才配得上贵族们的脑袋!”

  约瑟夫是怎么也没想到,老爹的断头台竟然很快便催生出了独特的“行刑经济学”。

  贵族们为了显示身份,甚至会专门为刽子手购买华丽的制服,请他们念诵简短的送行诗,以及雇佣他们的助手在自己流出的鲜血上撒花瓣。

  这些操作的价格在卢浮宫广场的行刑持续半个月之后,已经涨到了每位刽子手500到800法郎,成为了法院的核心收入之一。

  杜伊勒里宫二楼。

  约瑟夫看着税务总局报上来的文件,不由得微微皱眉。

  经过这一阵对包税人的大举清洗,翻出了大量的违法所得,加上罚金,一共为国家财政增加了6千7百万法郎。

  要知道,这和需要还本付息的国债、贷款完全不同,这可是纯收入!

  不过,眼下已是1791年1月了,加上他之前筹集的款项,距离满足政府支出的最低资金需求,仍有3千多万的缺口。

  这和他最初的预料相去甚远。

  按照罗伯斯庇尔的报告,那些大包税人在知道罪责难逃之后,纷纷选择将财产转移,好留给自己的家人。

  这个时代还是以现金为王——只要将银币或者钞票找个僻静的地方埋起来,不论是税务局,还是情报局都很难将其找出来。

  只有包税人存在银行里的钱,才被尽数收缴了上来。还有就是房产、地产等无法藏起来的东西,但比起他们的财富总额,仍是缺了很多。

  例如那个博罗雷,他在十多个包税所里都有巨额股份,据罗伯斯庇尔估算,他去年的包税金应该就有1千3百万法郎之多。

  然而,这次收缴、罚没他的财产却只有9百万法郎,其他的部分都不知所踪。

  约瑟夫将那份报告拍在桌子上,长长地吁了口气,看来,还得借一笔高息贷款才行。

  总额4千万法郎,利息16%,应该是能够很快筹到的。

  他正要让埃芒将布里安召来,讨论一下贷款方案,却听到埃芒在门外禀道:“殿下,布里安大主教来了。”

  嗯?布里安这是改姓曹了?

  “快请他进来吧。”

  布里安进屋行了礼,又将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盒子交给埃芒,而后对约瑟夫道:“殿下,不久前福尔德代表包税人总会来找过我。他们给了我1百万法郎的好处。”

  “这么大手笔?”约瑟夫笑了笑,不过他对布里安的坦诚非常满意,于是问道,“他们想让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