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饺子没馅
所以纵然张天硕是村里的干部,但也架不住老母亲苦苦哀求,按照村里的习俗办了母亲的后事。
按照习俗,张天硕还请来了两位道士做法事。
但怪就怪在,他请来道士,并非去平常一般,要求道士念《往生咒》。
而是《超度经》!
第146章 道法不显的时代,强拆道观不过分吧
“救一切罪,度一切厄。
渺渺超仙源,荡荡自然清,皆承大道力,以伏诸魔精,
空中何灼灼,名曰泥丸仙,紫云覆黄老,是名三宝君,
还将上天炁,以制九天魂,救苦诸妙神,善见救苦时,
天上混无分,天炁归一身,皆成自然人,自然有别体……”
堂屋之内,两个道士正在认真念着《超度经》。
这道士一老一少,老的头发花白,胡须荏苒,约摸有六十多岁,而小的脸上青涩未减,大概只有二十岁模样。
他年纪小,念经虽然也认真,但眉眼之中的异样是遮不住的。
在他们前面,是一口棺材,亡人老太太身着花花寿衣,安静地躺在里面。
过了两炷香的时间,这经文念了足足有三遍的样子,两人停下已经快冒烟的嗓子。
小道士年纪轻,沉不住气,抬头看了看门外,气鼓鼓道:“这主人家实在是太小气了,连一口水都不给准备!”
“必安,为师怎么教你的,或许是主人家忙忘了,不要总是这样唉声叹息。”
老道士抬眸警告,训斥了他两句。
小道士抱怨:“什么忘了?我看他们分明是害怕,留下这么个烂摊子,否则哪能连口水都不往这个房间送?”
“哎……”
师傅想在说些什么,但他自己的嗓子也是冒烟,做法事居然连水都不准备,属实是有些意外了。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刚走到门口,正好村长张天硕壮着胆子来到了门外。
看着起身的老道士,赶忙紧张询问:“道长,您这是?”
“那个,劳烦居士,可以来两杯水喝么,我和徒儿念经难免有些口干舌燥。”老道士终究是脸薄,说起这话来也是不好意思。
“哦哦哦,不好意思,是我招待不周。”
张天硕做恍然状,连忙吩咐家里的厨房开起来,为两位道长准备晚膳,同时端来两碗甜水。
晚膳很简单,无非是小葱拌豆腐,地三鲜,外加几个小菜,都是非常家常的素食。
不过师徒二人却吃的很香,小道士边吃边观察四周,确认周围没人后,才小声说道:“师傅,这次咋们收了多少?”
老道士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伸出两根手指。
小道士眉头一皱,声音也提高了两个分贝:“师傅,太少了,咋们这趟活,可是冒着风险的,怎么不多收一些?”
“说什么胡话!咋们之前答应人家多少就是多少,岂能坏了规矩。”
老道士吹胡子瞪眼,直接对小道士脑袋来了一下,让他好好吃饭,少问这些。
按照辽东风俗,村里有老人去世,停棺都要摆七天以上。
但张天硕却以想让母亲早日入土为安之由,将法事缩短到了三天。
老道士接这单活的时候,虽然奇怪,但也并没有说什么。
但等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被人摆了一道。
而原因也很简单,死去的老太婆有猫腻!
但规矩就是规矩,已经定好了价钱,无论中间有什么事,都是道士自己负责,这是祖师爷定下的。
老道士自然不希望在自己手里坏了规矩。
等到晚膳结束,本着敬职敬业的精神,又带着小道士来到灵堂,再次念起了《超度经》。
与平常《往生咒》不同,《超度经》必须要念完九九八十一遍,取功德圆满之意,方才算法事大功告成。
七天法事缩短到三天,这也就导致两人晚上得加班加点。
小道士虽然也在念,但眉头的不耐烦却是挡不住的,念得念得居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老道士摇头笑了笑,微微将自己的身子挪了挪,正好挡住了看向小道士的视野,自己则继续念着。
就这样念了一夜,九九八十一遍往生经法事也算是圆满结束。
等到第二天,来请老太太灵柩的队伍已经迫不及待了。
张天硕在前,身后是数十个龙精虎猛的壮小伙,各个肌肉饱满,赤裸着上身,同时脸上用鸡血画着一道有一道的符。
“道长辛苦了,这是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张天硕赛过来两张红票子,老道士苦笑拿过来,还是认真还礼道:“多谢居士。”
等到吉时已到,精装小伙一马当先,率先抬起棺材走在前面,而后方跟着的,也赫然都是男人,且清一色都是壮年。
纸钱飞舞,一行人就这样往定好的落棺之地而去。
师徒二人也没说什么,从院落里找到来时停放的二手电动车,歪歪扭扭地朝另一边而去。
差不多有半注香的时间,就来到了城郊,那里有一方小道观。
年久失修,墙上的漆色已经开始掉皮,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道观的大门也是一扇薄薄的木门,上边随意搭着一把锁。
将车停稳,二人走向道观,小道士打开锁,正要伸手推开木门,却猛然尖叫了起来。
“啊……”
锁应声倒地,老道士气得皱纹横生,弯着腰,咳得脸色憋红。
只见木门还有附近围墙之上,赫然是一个大字——拆!
“师父,你没事吧……”
小道士赶忙搀扶师父,随后推开关门,带师父走了进去。
道观外面看起来破旧,里面也是没好到哪里去。
一间不大的殿宇,里边供奉祖师爷,左右两间偏殿,一间用当厢房,一间用来当师徒二人的卧室。
还有一间小小柴房,不远处的菜地深处,是一个简陋茅厕。
整个道观,找不出一点现代化的设施,唯一的一根电线,还是附近的村民怕师徒二人出行不便,强烈要求安装过来的。
这老道士说来,并非是东北正统道士,而且来自南方。
别看这小观破,但却大有来头。
天下道家基本分为正一派和全真派,老道士来自正一派的茅山分支,茅山一派无论是上茅还是下茅,都是人才济济,数量极广。
而南方信仰就这么多,你多一点我就少一点,于是老道士从上茅学成,便毅然决然离开了南方,北上寻找传道之地。
恰好时代需求,整个东北都处于勃勃状态,老道士也顺势来到了东北。
好巧不巧,东北的道士基本都是正一派,而且此道法不昌,正是传道的好地方。
一来二去,老道士就在这里扎了根。
在这小地方,一呆就是一辈子,他喜静,所以一直没有招收门人,等到感觉自己老了,这才领养了一个孤儿,作为自己的衣钵传人。
像这个小地方,鸟不拉屎,别说信徒供奉,就连香火都是时有时无。
为了养活自己,师徒俩也就偷摸给村里的人做一些法事,成全村民的念想,最重要是养活自己。
第147章 让你强拆!拆~拆~拆!
日子虽然焦虑,却也过得下去。
尤其道家讲究一个道法自然,无为而治,师徒二人精神生活更是富足。
只不过,前些日子镇上来了一个南方的开发商,实地考察后,向政府申请批了一块地,用来建设现代化生活区。
小道观赫然在其中。
老道士哪里肯,这可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因此不管谁来,说什么,他都不同意。
开发商也是个狠人,见三番五次谈不拢,现在墙上和门口的拆字,就是最后的警告。
要知道,开发商可没有善茬,尤其是中国的开发商,那可是不把关帝圣君放在眼里的。
老道士本身年老体弱,前两年又生了一场大病,昨天更是一宿没睡。
如今一气之下,身子骨更撑不住了,在床上缓了好一会,方才回过神来。
他将全小白叫到床前,一边咳嗽一边艰难说道:“这个道观,师父保不住了,是师父没本事,给你留一个传道的安身之所。”
“师父,你别这么说……我本就是个孤儿,若无师父,我何以有今日……”
小道士天性机灵,但对师父却是极为净重,此时眼泪直接止不住了。
老道士咳嗽的更加厉害了,勉强说道:“趁我现在还有口气,你就去去市里,那里有师傅相熟的道友,我豁出去脸皮,让你转入他的观内,入他门下道籍,这样你后半辈子也算是有了依靠。”
“那……师父,您呢?”
“我老了,一大把年纪,不想折腾了,村里大多都是熟人,没关系的。”
“可……”
“没事的,放心吧。”
老道士勉强撑起身子:“我们这一派,传茅山一派,师父虽学自上茅,但更精通下茅之法。”
“时间长久,法不免有些失落,趁我现在还有精力,就将这些东西传给你,师父希望可以平安喜乐,如果有机会,最好带师父的骨灰回一趟南方,那里才是师父的家。”
“师父!”
全小白已是泪水盈眶,聪慧如他,怎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
老道士却是正襟危坐,板着脸:“师父传法,还不跪下!”
“师父……”
“跪!”
全小白拗不过老道士,红着眼乖乖跪了下去。
茅山派的修行以符箓为主。
主要以以《上清大洞真经》、《黄庭经》两大经为道基,修精炁神,存思服食天地灵气,护神灵真炁。
这就是上茅的来历,听着挺高大上,但随着灵气末期,这些术法逐渐用不出来了。
为了巩固自己地位,下茅应声而出,修行依旧是原本大基,但施法却由灵气换为外物,比如万年白玉、千年木藤,或者是古铜钱。
而最为关键的一点,那就是练尸一术的诞生。
自从该术诞生,一直被修行之人诟病,但奈何茅山势大,再加上很少传出茅山之派的不正之风,因此也就默许了这一术的存在。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术,使得茅山虽实力大涨,却也从原本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到如今的风水、测字、算命各个行业发光发热。
“小白,现在为师要讲的,是我茅山不传之秘,练尸之法,你听仔细了!”
“徒儿听命!”
小道士收起眼泪,红着眼正色听着。
像这种不传之秘,关窍不少,更不可能写在纸上,纯靠师父以口相授。
但幸好全小白天资聪颖,只用了几遍,就将关键事项记到了心里。
大概三遍过后,老道士喘着气,问道:“都记下了吗?”
“大致都记下了。”
“什么叫大致,你给我重复一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给你指出来。”
当即,全小白对着老道士开始老老实实重复,几乎是一个点都不差。
全小白说的老实,老道士听得更为仔细,将全小白一两处口误指出来之后,方才欣慰地笑了:“这茅山秘术,传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它是对是错,天地灵气末期,根本无从验证。”
“甚至祖师爷有训:此术凶悍,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能施展……唉,也罢,你就当留个念想,以后别人问起来,也不算堕了我茅山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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