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喵苍离
他走到苏铭面前,把托盘呈交到他面前,低头颔首,“请道友饮酒。”
见到他这个动作,苏铭心中不由得生出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
以他灵觉,不难察觉出对方动作上的僵硬,显然很久没有如此行动,鲁妙子是何等人物,但为了商秀珣,他还是低头了。
“好,我就尝一尝你的六果酒。”
苏铭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随着果酿入喉,醇厚的酒味在唇间绽开,柔和清爽,最难得是香味浓郁协调,令人回味绵长,同时,酒中含有一股精纯的生机,长时间饮用,能起到固本培元,延寿之效。
“好酒,好久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了,当浮一大白,这一趟没有白来。”苏铭品味着余劲,目光落到他身上,鲁妙子是天下第一全才,武功、医学、园林、建筑、兵法、易容、天文、历算、机关等等样样精通。长安城中机关重重的杨公宝库即出自他手,武学天赋极高,不下于祝玉妍,但其所学较杂,在各行各业都有所涉及,故而未能专心习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个低配版的黄药师,黄药师虽说也分心了,但好歹人家也是五绝之一,更别提后面退隐山林,登堂入室,宣麻拜相,名列青史。
鲁妙子脸上露出笑容,介绍道,“苏道友,此酒是老夫采石榴、葡萄、桔子、山渣、青梅、菠萝六种鲜果酿制而成,经过选果、水洗、水漂、破碎、弃核、浸渍、提汁、发酵、调较、过滤、醇化的工序,再装入木桶埋地陈酿三年始成,味道不错吧!“
“不错,难得佳酿,再加上此地生机流转,若非如此,道友的伤势恐怕早就爆发了。”
一瞬间,鲁妙子脸色一僵,随即露出一丝苦笑,“不愧是大宗师,一眼就看出来了。”随即,他朝苏铭躬身拜倒,双手举过头顶“在下鲁妙子,还请道友卖我一个薄面,放过飞马牧场。”
苏铭佯装不知,惊讶道,“哦?你就是祝玉妍满天下找的鲁妙子?”
鲁妙子站直身子,脸上苦涩更浓,“唉,实不相瞒,我身上的伤势就是祝玉妍所留,当年我如果多花一些心思在武功上,她未必能伤得了我。”
“我知宋阀所求,想跟道友做一个交易,只要道友放过飞马牧场,我愿意给道友一个更有价值的东西。”
“什么东西?”
“杨公宝库,当年杨公宝库正是由我负责建造,里面的机关和开启方法我都可以告诉你,这个交易如何?”
苏铭来到窗前,望着外面飞流的瀑布,淡淡道,“道友就不怕我翻脸不认人?”
鲁妙子心中一松,语气缓和下来,“我鲁妙子虽然不才,但经历那么多事,也不会看错人,道友能与宋阀主合作,有何不可信?”
“倘若今日来这里的是佛门大宗师,我绝不会见他。”显然,对于佛门那帮人,他心里怨念不少。
第313章 疗伤,地下密室
“杨公宝库,我要,飞马牧场和你,宋阀也要。”
鲁妙子眸光微闪,眼角皱纹更深,“苏道友,实不相瞒,我已经时日无多,难以帮助宋阀,现在,我心里唯一的愿望就是保住我的女儿,保住飞马牧场这片基业。”
苏铭转身,看向他的眼神透着些许怜悯,“鲁妙子,你终究是老了,飞马牧场固然是易守难攻,但人有所志,各有所愿,不是每个人都甘愿缩在这片桃花源之中,你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
“道友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尽我所能罢了,我亏欠秀珣的母亲,连她也恨我,想我鲁妙子自诩聪明,却困在这里苟延残喘几十年,有些事终究还是不能放下。”
“只要道友答应,杨公宝库,我立马奉上。”
苏铭看着他的眼睛,沉声道,“倘若我能帮你治伤,让你活下去,又待如何?”
“当真?”鲁妙子眼里露出一抹希冀,而后变得灰暗,再度叹了口气,“我病入膏肓,天魔真气如蛆附骨,深入骨髓,已经无力回天,道友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治不好的。”
“其他人不行,不代表我不行,就算我救不了你,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救你。如何,杨公宝库,换你一条性命,只要你活着,飞马牧场就有了与宋阀谈条件的资格。”
苏铭并不是胡吹大气,鲁妙子的伤是祝玉妍留下,天魔真气诡异阴森,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的身躯,而他功力浅薄无法祛除,日复一日,生机被损耗,才到了如今的地步。
像他这样的伤势苏铭有几分把握可以治疗,甚至如果他治不了,不是还有石之轩?以石之轩不死印法可转换生机和死气,为他延长寿命不难。
鲁妙子沉思良久,朴卓古奇的面容浮现一抹无奈,“好,就按道友所言。”
“道友请随我来。”鲁妙子先行踏上二楼,房间以屏风分作前后两间,一方摆了圆桌方椅,另一方是寝卧之所。
楼顶挂着两盏宫灯,除桌椅外只有几件必需的家具,十分简朴。
鲁妙子看着屋内的家具,眼里闪过怀念之色,“说来也不怕道友笑话,我自十二岁离乡,直到五十岁,没有一刻不是过着流浪的生活,只有不断的变化和刺激,才使我享受到生命的精彩。直到三十年前惨败在祝玉妍手上,才安定下来,虽仍不时周游四方,但心境已大不相同。“
“在那之后我便受了重伤,无法轻易动武,因而这三十年来内能使我醉心钻研的就只有园林、建筑、机关、兵器、历史、地理和术数等学问。“
“只是这些本非老夫钟情的物事,当年因输了一盘棋给青雅,才被迫得要履行赌约,为这里建园造林,设计楼阁,也因此与她结缘,才有了秀珣。“
说到这,他又黯然叹道:“若非能寄情于此,老夫可能早因悔恨攻心而伤发身亡,当年如果不是遇到青雅,我或许早就死了。”
苏铭却没有搭话,反而问道,“我听说当年魔帝向雨田破碎虚空前,将魔帝舍利交给了你,又将汲取精元之法交给了祝玉妍,你说,他有没有预料到后面你们二人生死相向?”
闻言,鲁妙子像倏地苍老了几年般,喟然道:“也许这本就是他的目的,邪帝舍利是圣门之宝,但也是祸害,他不想让这东西祸害人世吧。当年受伤后,祝玉妍亲身追杀老夫,我本想寻宁道奇出头,岂知他已远赴域外,惟有躲到飞马牧场来。又布下种种疑兵之计,骗得那妖妇以为我逃往海外,否则老夫早给她宰了。“
“此妖妇的邪功已达魔门极致,有鬼神莫测之术,宁道奇曾先后三次与她交手,亦奈何她不得。“
一瞬间,苏铭哈哈大笑,“鲁妙子啊鲁妙子,,大宗师之能远比你想象的要厉害,你要说宁道奇奈何不得祝玉妍,我是一万个不信。”
鲁妙子一脸惊愕,“宁道奇明明是我好友,为何他?”说着,他恍然大悟,“他也想要邪帝舍利?”说完,他又摇摇头,“不对,他已经是大宗师,邪帝舍利对他没用,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到宁道奇,苏铭嘴角浮现一丝冷笑,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古道热肠之人,原著当中,宁道奇背靠佛门,对寇仲出手,不也一样放水,还指点寇仲的长生诀,摆明了是给佛门下绊子。
至于不杀祝玉妍也好理解,阴葵派是魔门势力最大的门派,如果祝玉妍死了,阴葵派群龙无首还怎么跟慈航静斋斗?他又怎能拿到足够的好处?
“算了,不说他了,我要出手了。”
“好。”
鲁妙子转身走到榻上盘膝坐下,苏铭来到他身后,单手抵在他头顶百会穴之上,一缕缕精纯的先天真气涌入他的身躯,润物无声,在经脉中游走了几圈便化作与鲁妙子体内真气相同的属性。
怎么可能?
顷刻间,他内心骇然,这就是大宗师的手段?还是说这是他的独门手段?
正在他思绪翻飞之际,苏铭的声音响起,“静心凝神,炼化这股真气。”
随着真气在鲁妙子周身经脉游走,苏铭只感觉对方的身体如风中烛火,随时都有可能熄灭,残留的天魔真气盘踞在他的经脉当中,腐蚀他的身躯,不仅消耗着他的生机,连带他的经脉也萎缩起来。
最棘手的是,这股天魔真气与他融为一体,很难拔除,要不是鲁妙子本身底子厚,再加上有六果酒温养身躯,说不定早就挂了。
现在苏铭首先要做的就是壮大他的真气,把他的功力提升起来,不然等会儿还不等炼化真气,说不定他的身躯就支撑不住了。
与此同时,正在楼外候着的商秀珣正不安的望着阁楼,只听到一道温润的声音,“你先出去,我在为他疗伤,七日后再来。”
疗伤?
商秀珣对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找鲁妙子也是不得已,现在听到苏铭要为他疗伤,心里满是复杂,她轻轻一叹,咬咬牙转身离开了。
等七日后再来吧!
……
禅房之内,帝心尊者与智慧大师相对而坐,各自瞑目凝思。
“咚咚咚……”
寺内铜钟按时响起,声波悠扬,远远传出。
智慧大师双目缓缓睁开,如梦初醒,喟然叹道:“暮鼓晨钟,何其空灵,可惜我二人正在为红尘俗世迷茫头痛!”
帝心同样睁眼,却绽放炯炯神光,锐利如刀,声音从未有过的冰寒,“那玉道人魔念入心,罪恶深重,宋阀在巴蜀行谤佛,毁佛之举,如若不能及时幡然悔悟,弃恶从善,贫僧唯有行那怒目金刚降妖伏魔之事!”
智慧大师脑海里浮现出巴蜀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蔚然一叹,宋阀选择与道门合作,佛门与他们只能敌对。
片刻后,道信和尚从门外走进来,落座后轻叹道,“梵斋主传信,奕剑大师已经动身,不日将抵达中原,宇文阀也答应合作。”
帝心尊者眼里露出摄人的光芒,赞道,“好!合我们三方之力,势必要灭掉这邪魔,还天下一个太平,此间事了,我看,那宝物就送给李阀,助他们成事,你看如何?”
“可!”
智慧大师和道信和尚双手合十,同声道。
河东太原。
李渊端坐主位,下首是一众将领。
“建成,兵马调集的怎么样了?”
李建成站起身回道,“回父亲,已经调集一万六千名精锐步骑,只是突厥各部落乱战,商路受阻,那边的战马没法送过来。”
这时,李世民急忙问,“大哥,战马还缺多少?”
李建成眼睛一瞪,“二弟,你是想笑话我吗?”
李世民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战马份额差的不大,我有办法弥补。”
李建成面上恼怒之色更甚,“弥补,你拿什么弥补,几千匹战马,不是一个小数目。”
正当李世民想继续分说的时候,坐在上首的李渊皱眉道,“够了!”
“世民,你有什么办法弥补?”
李世民定了定心神,回道,“父亲,北方的战马全在突厥人的控制下,大战在即,远水解不了近渴,从草原运送战马,至少需要半年光景。”
“但是南方有一个地方也产出战马,虽比不上草原战马,但也是少有的好马。”
这时,旁边穿着戎装的清丽女子出声了,“二哥,你是说,飞马牧场?”她正是李渊的第三个女儿李秀宁,也是原著中寇仲的初恋,他争霸天下有相当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
李世民点点头,“对,正是飞马牧场,我们家之前也曾买过,只是买的不多。”
李渊二话不说,直接把这件事交给他,“好,既然你有门路,战马这件事就交给你,如果你能及时买回战马,我允你组建一支骑兵。”
顷刻间,李建成眼珠子都红了,他做梦都想染指兵权,组建自己的嫡系,没想到父亲就这么放权给他,他刚想说什么,冷不丁从上面投来一道警告的目光,话到了嘴边,他只能不甘的咽回去。
“父亲,我跟二哥一起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好,你们一起。”
刚从大厅里出来,旁边就传来李建成的声音,“二弟,南边流寇横行,你可要当心才是。”
李世民笑了笑,彬彬有礼的回道,“多谢大哥提醒,小弟牢记在心。”
看见对方的笑脸,李建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甩袖离去。
……
随着先天真气在鲁妙子身躯内运行,曾经干涸萎缩的经脉渐渐被滋润,点点生机缓缓融入他的身躯,滋养他的精神,短短半天下来,他脸上的皱纹竟然少了许多。
淡淡的白雾从他头顶升起,温热的真气护住他的心脉,他的功力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壮大,但鲁妙子非但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反而大感轻松,就像是卸去了重担一样。
在他的丹田之中,一团团漆黑的天魔真气盘踞在此处,不断侵蚀他的气海,原本他的气海近乎要干涸,可有了苏铭不断输入真气,这些天魔真气反倒是被镇压,不再扩张。
鲁妙子本身就是宗师高手,只是功力不高,初入宗师之境罢了,有这样的底子在,他的伤势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处理的多,最起码,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呼……”
不知过去多久,苏铭长吐一口气,缓缓收功,额头也隐隐渗出汗渍,“你的伤势暂时稳住,短时间内不会爆发。”
鲁妙子睁开眼,感受着通体舒畅的感觉,不由得赞叹道,“道友功力深厚,我生平所见从未有人能超过你,向雨田或许境界比你高,但论功力,他依然不如你,多谢道友替我压制伤势,老夫又能苟活一段时日。”
苏铭擦了擦头上的汗,轻声道,“不必谢我,只是一场交易罢了,你的伤势耽误的太久了,倘若三十年前宁道奇能出手替你疗伤,你也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只可惜,天魔真气已经融入你的本源,与你化为一体,若要拔除,你势必会受到反噬,恐有性命之忧。”
“无妨,有这些时间已经足够。”鲁妙子从床榻起来,朝苏铭拜了一拜,“现在是我该履行承诺的时候,道友请随我来。”
而后,他长身而起,来到一楼大厅,走到一个书柜前,触动机关,随着“轧轧“的机扩声响起,大厅中央一块三尺见方的石扳陷了下去,这里竟然是中空的,陷下的石板刚好成了通往下面石阶最顶的一级。
要不是鲁妙子开启,谁能想到这层竹楼下面竟然被掏空做了密室。
开启机关后,他领头走下石阶,苏铭跟在身后,步下长达两丈的阶梯。
下面是个三丈见方的宽敝地下室,一边放着两个樟木大箱,另一边的长几则摆放了十个精巧的木盒子。
四边墙壁则挂着七、八种形状古怪似是兵器一类的东西,地下室的空气只比上面略为闷浊,并无沉闷腐朽之气,显然另有通风口。
第314章 科举取才,鲁妙子的才能
巴蜀,宋阀。
石之轩说到科举,宋缺便反驳道,“杨广的科举仍是高门大户的自留地,门阀士族居于其中,以门第人脉量才,与数百年前的九品中正有何区别?”
“阀主此言差矣,杨广的科举比起九品中正仍有进步,至少不是完全的以门第论高低,仍有大批寒门子弟入仕为官。晋朝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门阀世族垄断朝政,昔日的大隋虽摆脱不了门阀,但比晋朝要强得多。”石之轩摇头解释,“只是,大隋二世而亡,也与这科举有一部分原因,但宋阀与大隋不同。”
“有何不同,愿闻其详。”
石之轩早有腹稿,侃侃而谈,“在我看来,科举最好的地方就是增加竞争,提升了公平性,但这样的还不够公平,不够透明,须在制度上下手,尽可能杜绝走后门以门第取士。”
“大隋太大了,内部掣肘不断,反观宋阀完全是阀主的一言堂,船小好调头,且岭南世家皆是寒门小族,没有强盛的世家,阀主从南方一统天下,当广纳寒门之士为己用。”
一席话令宋缺陷入沉思,他现在想的都是对付北方的敌人,扩充军队,没想到石之轩竟然想到了一统天下后的局面,不愧是历经三朝而不倒的裴矩。
“石兄所言,在下受益良多,只是宋缺还有个疑问。”
石之轩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帮你?”
宋缺无声的点点头,若是别人来投他不会有这样的疑问,但石之轩身份不同,他不仅是士林名声极佳的朝廷官员,更是魔门邪王,麾下势力不容小觑。
石之轩明白他不说就无法打消宋缺的戒心,“第一,我和苏兄有过交易,他帮我解决一个难题,我加入宋阀。第二,既然要上桌,何不站在赢家这一边。”
宋缺面上难得露出笑容,“欢迎裴兄加入宋阀。”
石之轩想到门外候着的那个少年,问道,“阀主,门外那个少年是叫寇仲?”
“嗯,他正拜在我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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