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穿诸天从射雕开始 第178章

作者:喵苍离

  佛堂内部,梵清慧跪坐在蒲团上,口诵佛号,“阿弥陀佛,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隋朝大业十三年,末帝杨广于江都皇宫自焚,同年,宇文阀稳定关中势力,以长安为根基,势力雄厚,兵多将广,宇文化及于长安悍然称帝,国号为周,复辟宇文一脉建立的北周。

  “骨碌碌……踏踏踏……”

  初冬暖阳高悬,金丝楠木所制的华贵马车驶出宇文府大门,在前后左右共百余精锐骑士的簇拥下,从大街向着专供皇帝出入皇宫的御街方向而去。

  侍中兼宿卫中领军骑着一匹汗血宝马,行在御驾左侧,顾盼间虎目精光闪闪,气势森严。

  更有甚者,比之前方百余步外当先开路的两百骑兵及后方十步外紧随后卫的两百骑兵,他身后紧挨着御驾的这百余精锐骑士各个气势沉着,目露精光,显非一般禁卫。

  事实上,这百余精锐正是宇文化及称帝后,在关中大军中挑选出一支常胜劲旅,

  青砖铺就的宽逾十丈的大街上。马车粼粼,蹄声隆隆,沿路的闲杂人等早给前方开路的骑兵赶走。街道两旁尽是楼阁林立的高门大宅,前方数十步外豁然开朗,正是遍布朱门的戚里尽头,紧接着御街。

  道路两侧,尽是乌压压的一片。

  宇文化及坐在御辇上,数日前,他已在长安登基称帝,复辟前朝,纵然现在的宇文家和北魏那个宇文家没太大关系,也不妨碍他借这个名头用一用。

  毕竟,杨坚篡位建立的隋朝才过去几十年,北周的余威不是那么容易就消除的,果不其然,在他登基称帝之后,关中局势迅速稳定下来,势力接连扩张,形势一片大好。

  宫门大开,跨过御道,宇文化及从御辇上下来,踏进太极殿。

  殿中,文武大员分列两侧,百官齐聚一堂。

  而在群臣之中,一人面容清隽,仪表非凡,两侧鬓角斑白,气质独特,他扶着笏板,立在文臣前列,此人正是三朝老臣裴矩,而他还有个更显赫的身份,邪王石之轩。

  ……

  终南山巅,苏铭与岐晖老道相对而坐,他们面前摆放着一方棋盘,黑白二子厮杀不断,“道友看好宇文化及?”

  岐晖老道端起茶碗,轻饮一口,不紧不慢的回道,“前朝旧部,不堪大用,连大隋都覆灭了,前周复辟又岂能逆天?”他随手落下一子,“不知道友是何门派?我等可是好奇得很啊。”

  苏铭笑了笑,随口掩盖过去,“在下小门小户,不值一提。”

  岐晖老道捻起一枚棋子,神情严肃,“再过几日,北方各位道派齐聚终南,道子之争也该落下帷幕,无论花落谁家,我道门也当精诚合作,重兴大势。”

  “本该如此,无论道子是谁,佛道之争必然再起,天下大势,浩浩荡荡,又岂能让佛门专美于前,重铸道门荣光,我辈义不容辞,道友,以为如何?”话音落下,苏铭手中按下一子。

  他自然不会小看岐晖老道,毕竟是能让楼观道大兴的人物,不看他的身份,只看他的实力,也足以坐上这牌桌,与宋阀合作。

  “善!”

  岐晖老道苍老容颜上露出笑容,而后又道,“听闻道友要诛杀宁道奇,可需我楼观道援手?”

  但凡有传承的道门众人,无不痛恨宁道奇此人,大宗师本该受人敬仰,开辟一方势力,称尊做祖,可惜却甘为佛门打手,实在令人不齿。

  佛道之争就在眼前,与苏铭想的一样,岐晖第一个想的就是拿宁道奇祭旗。

  “不必,杀他,我一人足矣!”

  淡淡一语让岐晖老道略有些惊讶,再怎么说,那也是一位大宗师,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转眼一想,此人敢说夸口,未必拿不下宁道奇,日后且看他作为。

  初来乍到,苏铭倒也没想要拉拢楼观道与宋阀合作,赶上趟的买卖不是好买卖,若岐晖不想错失楼观道大兴的机会,就一定不会放弃跟宋阀合作。

  ……

  长安城外一间占地极广的寺庙迎来了一位客人,大殿内传出一道浑厚的声音,“阿弥陀佛,你的来意我已知晓,道门中人齐聚终南山,我佛门终究不好插手。”

  殿外,师妃暄背着色空剑,行色匆匆,听到大德圣僧之言,她眼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而后向其行了个佛礼,“多谢师兄点拨。”

  待她走后,殿内佛像下盘坐的僧人睁开双眼,冰冷的眸子透着疯狂、杀机、嗜血、冷漠……种种情绪不一,过去了许久才渐渐归于平静,“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离开寺庙,师妃暄立马传信给慈航静斋的人,想要请出宁道奇插手此事,如大德圣僧所言,道门中人齐聚终南山,就算是佛门势大,也很难与其正面冲突,不然很可能白白便宜了魔门。

  此前,她离开河东晋地,欲要借其他寺庙之力除掉苏铭师徒,奈何佛门内部心怀各异,大多投注在关中,很难抽出人手,再加上苏铭他们来的速度太快,不等她布置好就上了终南山。

  眼看道门势力即将合流,她也顾不上其他,只能传信给师傅梵清慧,请她出面,让散人宁道奇参与这场道子之争,再怎么说他也是道门之人,有这个资格。

第298章 茶言茶语梵清慧,厚颜无耻宁道奇

  蜀地。

  深山老林,古木参天,密集的脚步声在林间攒动,不一会儿,一道高大的身影走出来,在他身后跟着密密麻麻的队伍,其人腰间系着一柄长刀,眉眼如刀锋,充满杀机。

  此人,正是宋缺的徒弟,寇仲。

  宋阀已经从扩张转为经营,开发蜀地的资源,扩充势力,而他作为宋缺的弟子就充当了宋阀最锋利的尖刀,替宋阀消灭盘踞在成都府周围大大小小的山寨匪徒。

  树木高大,抬头看去望不到天光,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一处隐蔽的山寨出现在他们面前。

  寇仲眼神一凝,下令休整,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没有发生任何骚动。

  吃饱喝足,他抽出腰间长刀,指着不远处的山寨:“杀!”

  随即,他身法如风,直接冲进山寨,一抹刀光,无声无息,守门的山匪瞬间没了声息,紧接着,他又轻而易举的击杀了匪首,剩下的交给了手下的士兵。

  一个时辰后,整个山寨的匪徒被诛杀殆尽,地上堆满了尸体,寇仲大刀阔马的坐在石头上,长刀插在身侧,一身杀气浓郁的仿佛要凝为实质,令人不敢直视。

  此刻,他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好兄弟徐子陵,他已经杀了他们曾经的仇敌杜伏威,给他们出了口恶气,寇仲更明白,自己的好兄弟已经快他一步,踏入了先天之境。

  为了不落于人后,他只能挥舞手中长刀,以杀开道,李靖教他的血战十式在他手上已经完全不一样,宋缺没有传授他天刀,而是传授他兵法之道,布阵排兵的军略。

  与徐子陵不同,寇仲不喜欢静坐修炼,所以,他走上了沙场争锋之路。

  随着一把大火熊熊燃烧,曾经盘踞在这里的山寨即将化为灰烬,寇仲擦完长刀,刀身映照着他冷如刀锋的眉眼,“小陵,你先走一步,我不会输给你!”

  “出发,下一处!”

  ……

  终南山,道宫。

  各家道派齐聚一堂,关中,河东,河北,幽州等地的道派都派来了传人,欲要争夺道子之位,别看魔门内部斗争不休,狗脑子都打出来了,其实道门内部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大家都比较克制罢了。

  大殿上,岐晖老道一袭紫色道袍,头顶八卦道冠,仙风道骨,气质斐然,“诸位道友,今日齐聚终南,我楼观道能见证道门合流,实属荣幸。”

  他轻甩拂尘,“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我道门也不能置身事外,唯有集合道门之力,方能在这乱世当中占得先机,兴盛教派,诸位以为如何?”

  “道友所言甚是。”

  “此言有理。”

  “不错,早该如此……”

  ……

  能来这里的,都对统合道门有兴趣,不感兴趣的自然是关门自嗨,来都没来,一时间大殿之中一片赞誉。

  “今日,老道向诸位引荐一位道友,此次道子之争由他发起。”随即,岐晖老道将目光投向苏铭,人群中,苏铭散去维持的精神异力,露出原本面貌。

  众人顿时一惊,没想到自己身边居然还隐藏着这等人物!

  苏铭走上前,朝众道人打了个道揖,“在下苏铭,见过诸位道友。”

  殿上一众道人纷纷还礼,就凭刚刚他露的那一手,就不容小觑。

  然而,就当苏铭准备继续说话之时,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眼睛望着殿外,好似在等待什么,众人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下一刻,一道恢弘而轻柔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阿弥陀佛!”

  佛门来人了?

  在场道人面色骤变,今日是道门盛会,怎么会有佛门中人到来?

  一瞬间,大殿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岐晖老道望着殿外,苍老面容无悲无喜,仿佛没有听到这佛号,而苏铭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一点也不意外,要是佛门没有一点动静,那才真的令人意外。

  两道身影踏入大殿,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为首之人是一名绝色女尼,虽青丝尽去,但光头非但没有让的美丽淡去,反倒更加和谐,使得她周身浮现出飘然若尘的意味,恰到好处的五官,不施粉黛,眼神里带着些许悲悯,好似菩萨降世。

  另一人则身着道袍,面相介于中老年之间,峨冠博带,留着五缕长须,面容古雅朴实,显得他本比常人高挺的身躯更是伟岸如山,神仪气度非凡,颇有出尘飘逸的隐士味儿。

  “宁道奇,是你!”

  “贼子!”

  “叛徒!”

  见到此人的一瞬间,在场诸多道士眼里露出仇恨的光芒,语气里带着逼人的杀意,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他就是宁道奇?

  苏铭细细打量着他,面上没有丝毫变化,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原本想的是整合道门之后,再名正言顺的清理门户,震慑天下。

  现在,他自己送上门,倒是省了自己一番功夫。

  道子诞生若是以一尊大宗师的性命作为垫脚石,想必会让道门联盟更有凝聚力,没办法,谁让宁道奇太能拉仇恨。

  万般道路他都不选,偏偏选择给佛门当狗!

  恶客临门,岐晖老道不得不中断进程,站了出来,“梵斋主,我楼观道与慈航静斋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不知你来此地,意欲何为?”

  “道主息怒,你我两家在终南山比邻而居,楼观道有此盛事,贫尼不胜欢喜,唐突上门,还请海涵。”梵清慧不愧是慈航静斋的斋主,虽是白道武林宗门掌门,却无一点咄咄逼人的意味,反而将态度放的很低,岐晖老道就算是有火也发不出来。

  好一股茶味。

  苏铭看了一眼梵清慧,心中暗暗吐槽,下意识的将她跟祝玉妍对比,结果不言而喻,祝玉妍的风采不如她。

  可能祝玉妍在武功一道比梵清慧要强,但若论魅力姿态,梵清慧却是要胜出许多,两家互为敌人,一者仙化,一者魔化。

  阴葵派的魔化与媚功颇有相同之处,但身具媚功者就像是开屏的孔雀,处处出彩,处处抢眼,爱之者固然爱之切,恶之者亦是恶之深,太过刻意,太过张扬,极富侵略性。

  慈航静斋的仙化就巧妙许多,自然而然,不着形迹,能将人之美发挥到无以复加的极致层次,无论是“仙化”还是“媚功”都着重于生命气场的展现,尽量的与自身气质结合。

  梵清慧来者不善,但一开口,就将自己处于低姿态,再加上她周身散发出的慈悲气质,一下子就消弭许多人对她的敌视,化解了仇怨。

  一言一语,胜过刀兵无数,师妃暄,还差得远呢。

  梵清慧就像是一朵罂粟花,外表美丽,却蕴含着深沉的危险,在场人中,除了部分人,剩下的人尽数被她的言语影响而动摇了心智。

  这还是最轻的,若是不能抵御她的仙化影响,时间一长,往后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将深深印入别人的心灵,成为他永远的魔障和牵绊。

  这种招数,比媚功更加可怕,若被影响者性情偏执,轻则成为武道之路上的魔障,重则为她驱使,失去自我,一些摆脱影响的道人看向梵清慧,眼里除了敌意更有浓浓的忌惮。

  宁道奇矗立在她身侧,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更没有出手化解的意思,这些人对他的敌视,他都看在眼里,即使他心境超然,知晓自己的处境,但面对这么多人仇视的目光,他内心依旧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指望他出手化解,无异于痴人说梦。

  岐晖老道方才已经出面,但还是抵消不了梵清慧的影响,只能守住自身清明,不受影响,只得看向苏铭。

  闻弦而知雅意,苏铭当即踏出一步,眼神平静,“梵斋主,我道门盛会,闲杂人等,还请离开!”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源源不绝,似从遥不可及的天边远处传来,若不留心,则模糊不清,但若用神,则字字清晰,无有遗留。

  如洪钟大吕,震动不休,一下子就将众人从被仙化的影响中拉了出来。

  宁道奇略微诧异,他知道,这是一种无形中集运精气神力量的音波奇功,对方施展出来,却又显得无比自然,毫无烟火气,一如随口言语。看似简单,实则不是等闲之人能做到。

  早在进门之时,他的眼神就一直落在苏铭身上,即使苏铭并未动手,展露实力,但他身为大宗师的直觉依然告诉他,眼前之人不可小觑。

  果不其然,对方一出手所展现的实力就连他也不得不惊讶。

  受到影响的众道士如梦方醒,脑门上冷汗淋淋,再不敢看梵清慧,心中默诵黄庭道经,祛除仙化留下来的阴影。

  见此一幕,梵清慧笑容收敛,明丽得如圣莲绽放,傲然挺立,以她不含一丝杂质的甜美声线柔声道,“这位道兄想必就是玉道人吧?”

  玉道人?

  苏铭愣了一愣,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外号?

  “玉道人谬赞,你要是说徐子陵的师傅,那就是我。”

  梵清慧依旧是那副悲天悯人的姿态,茶味十足,“道兄息怒,清慧此来只为观礼,不会插手道门之事,若道兄不愿,清慧可就此离去。”

  谁想到,苏铭不按常理出牌,直接点头,“好,梵斋主自便即可。”

  一句话,把她噎的说不出话来,心中暗生薄怒,这时,宁道奇出声了,“梵道友,此事是我道门内部之事,你先离开。”

  梵清慧犹豫刹那,她相信宁道奇的实力,朝在场众人施礼,“诸位,清慧告退。”

  她离开之后,在场气氛一下子变得火药味十足,但碍于宁道奇大宗师的实力,谁都没有动手。

  这时候,所谓的道子之争,已经不重要了,铲除叛徒更为重要。

  其他人并不被宁道奇放在眼里,他紧紧盯着苏铭,沉声道,“道友,天下大乱,我道门清修避世,何必沾染红尘浊世,乱了道心,坏了修行,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我走到这一步,不容易。”

  苏铭洒然一笑,“三言两语就想让我放弃,对佛门避让,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你当佛门的狗当习惯了,是不是已经忘了怎么当人?我劝你你还是省省口水,不必白费力气!在下清醒得很,无需外人的当头棒喝,纵然你舌绽莲花,也难动摇我的心志!”

  宁道奇被苏铭贴脸开大,脸色一僵,但却依旧不愿放弃,表现出一副与世无争,悠然无为的仙姿逸态,只是眼神愈发深邃,闪动着充盈智慧的神秘异芒,“道友天资横溢,只要你肯抛开佛道之争的无谓执念,摒弃世俗权势争斗,一心精修,甚至比老夫更有可能踏出那一步,破碎虚空,如此,岂不比参与逐鹿天下,扶持一方势力,乱政祸国,荼毒苍生要强得多,还望道友为天下苍生着想!”

  苏铭哑然失笑,“我苏铭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破碎虚空与否,不是你说了算,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有什么资格代表天下人,这天下苍生这四个字,更轮不到你来说。”

  在苏铭眼里,所谓的不参与政治,那就是一个笑话,当世的绝大多数高手们不仅不对朝堂、权势、名声等等避之不及,反而趋之若鹜,道佛高人们只不过是多了块清高面纱,犹抱琵琶半遮面而已,要不然,慈航静斋也不会搞出代天选帝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