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山依旧在
众人见状面色难堪,暗恼何红药,心说毒针到底可以发几次?
事实上,‘含沙射影’总共可以发射五次,这是一种机关暗器,飞针封藏在一个铁盒里,被何铁手挂在身前。
每次启动飞针,何铁手不必先取准头,只需要把身子对正敌人,然后拉动腰间机括,飞针就能无声无息的弹射出去。
因为铁盒里装有强力弹簧,无需内力也可以使用,催发时绝无征兆,令人防不胜防。
潘秀达是擅使暗器的老江湖,仍旧躲避不开,可见‘含沙射影’的奇袭效果有多强。
若非何红药看着何铁手长大,熟悉何铁手的发招动作,何红药也很难避开。
“谁想抢教主?尽管上来!”
何铁手环视四周,冷声发问。
教徒无人敢答,又朝外退避了几步。
何铁手身材娇柔,仿佛弱不禁风,但出手狠辣,招招要命,教徒对她畏惧如虎,谁也不敢躁进。
其实她身上暗器不止‘含沙射影’,如果她想全力突围,倒也不难。
但她是五毒教嫡脉继承人,不愿被轻轻几句话,就剥夺教主之位,她就打算以武力压服教徒,惩治那几位反叛首领。
不过当她目光转向何红药时,脸色变的犹豫起来。
她心想:“我要镇压叛乱,就得先杀了她,但她是我亲姑姑,杀她是忤逆不孝,事后在夷人间传开,数千教徒都要不服我,到时叛乱还会反复发生。”
想到这里,她纵身起跳,准备撤离战场,不再与教徒拼斗。
何红药却偏不让她离开,从腰间抖出一条软鞭,挥鞭缠她脚腕。
一边朝教徒示意:“暗器全部拿出来,一并朝她招呼,看她能够抵挡多久!”
这些五毒教徒阴狠毒辣,心想早该如此,纷纷取出暗器。
结果不等攻势展开,黄四喜突然从树间冲出,跃落战场。
他身子降至半空时,双臂齐挥,急撒玉蜂针。
等他在何铁手身边站定,周围的五毒教徒已经横倒一圈。
这时何铁手尚未挣脱软鞭。
黄四喜又抽出金蛇剑,一剑斩断鞭身。
他抬头时,正对上何铁手的惊喜目光。
何铁手想不到黄四喜会追她来,起先她稍显尴尬,旋即又稳住情绪,朝黄四喜露出一抹感激笑容:“我其实不想麻烦你黄相公,但你能来给我解围,我真的很高兴。”
现在并不是说话时机。
附近几个五毒教徒,瞧见黄四喜使用毒针杀人,各自举起一根喷筒。
他们把筒口对准黄四喜,飞溅出黑糊糊的毒液,腥臭味立即弥漫开来,毒性烈的很。
黄四喜搀住何铁手,朝一边闪避。
好在喷筒射程也不远,丈许即止,毒汁洒了一地,滋滋冒烟。
黄四喜随手撒出玉蜂针,那几人齐齐翻倒,栽落地面毒液里,瞬间被腐蚀的体无完肤。
“金蛇剑!”
何红药在旁失声尖叫,猛指黄四喜:“他把金蛇剑送上了门,三祖七子保佑,本教圣物终于可以回归了,大伙儿一起上,夺回金蛇剑!”
这回她身先士卒,双掌前探,指尖套着的十枚钢套,霎时脱手飞出,分作上中下三路,打向黄四喜。
她见黄四喜站在何铁手身前,如果黄四喜谋求躲避,钢套会顺势打在何铁手身上,总要有人中招。
黄四喜却站着未动,瞧见钢套飞来,随便挥袖一扫,十枚钢套立时倒转,反向奔袭何红药。
这一手反打暗器的招式来自金蛇秘籍。
何红药见招思人,突然疯喊:“你学了夏雪宜的武功,你是他的后人吗?”
语气似在哭诉。
黄四喜并不回话,周围的五毒教徒正密集向他投掷暗器。
他一手甩袖飞舞,另一手抖动剑花,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暗器纷纷落地。
右护法岑其斯见黄四喜面临众人围攻,防守起来从容不迫,反击起来招招致命。
他就绕道黄四喜身后,捏出一条尺许血蛇,使了一招‘灵蛇博袭’,朝黄四喜后心打去。
黄四喜并不回眸,他作战时始终运气凝神,探听着四周动向,背后骤然生风,肯定是有暗器飞至。
他急拔腰间铁剑,猛的旋身半圈,使出‘天外飞仙’,剑光朝后一闪,在半空截住血蛇,直接劈为两截。
剑身染上蛇血后,‘噗!’的一声,扎在岑其斯胸上。
这一剑并没有命中要害,但蛇毒随着入体,见血封喉。
岑其斯倒地抽搐了片刻,就已经一命呜呼。
周围的五毒教徒见此一幕,吓的心惊胆颤,岑其斯武功比潘秀达还要强一些,却挡不住黄四喜的一式剑招。
黄四喜的玉蜂针又神出鬼没,可以同掷数针,分袭数人,杀伤力比‘含沙射影’还要厉害。
教徒们已经开始相信何铁手曾经说过的话,留下来与黄四喜作战,除了送死以外,不会有其它下场,他们当即收起暗器,转身狂逃。
眨眼之间,现场只剩下何红药。
她知道单打独斗,不可能是黄四喜与何铁手的对手,并不作无谓纠缠。
她一步步朝后退去,边走边道:“你们武功高,我认栽,随便你们怎么杀我,反正活着不如死!”
黄四喜与何铁手全都站着未动,都没有出手的打算。
不过她瞧见何铁手与黄四喜相依相偎,一副成双成对的样子,心里忽然躁狂,又多嘴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会继续做我想做的事,争我想争的东西!”
黄四喜随即拔出了戒杀刀。
何铁手知道黄四喜的飞刀有多厉害,只要发出去,何红药必死无疑。
她急忙阻拦:“黄相公,不能在这儿杀她,等我将来返回云滇,到时会以教规处置她!”
黄四喜虽然收回了戒杀刀,却不打算听从何铁手的意见。
他朝何红药喊道:“我知道夏雪宜的尸骸埋在什么地方,我给你画一张地图,你可以找到他的坟墓!”
“夏……夏雪宜真的死了?”
“他二十年前已经殒命在华山,当年是你从棋仙五老手里劫走他,应该知道他的情况,他手脚全断,绝无可能长命!”
“死的好!死的好呀!”
何红药仿佛被抽干力气,一下瘫软在地上。
她脸上没有半点喜悦,反倒觉得心痛如绞。
她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心上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她为夏雪宜身受万蛇咬啮之灾,无时无刻不想着报复,但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她心底深处一直在期盼,夏雪宜能够回心转意,再和她重圆旧梦。
她对夏雪宜的恨有多深,爱就有多痴迷。
此刻骤然听闻夏雪宜的死讯,二十年蕴积的怨毒一时尽解,昔日的柔情蜜意陡然间又回到了她心头。
“快把地图给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做!”
何红药望着黄四喜,几近哀求。
黄四喜愿意成全她。
这一趟前往华山寻找夏雪宜墓地,她会永久陪伴在那儿,再不会涉足江湖,因为夏雪宜死前服用剧毒,让骨骸染满毒物,专门用于暗算她。
其实这也是她得偿所愿。
等她拿着地图急匆匆离去,何铁手也眩晕失控,瘫坐在了地上。
早前与五毒教徒恶斗,何铁手被潘秀达释放的毒蝎咬了一口,她左肩高肿,雪白脸颊也隐隐泛起了黑色。
黄四喜取出一只朱睛冰蟾,递给她:“你把冰蟾嘴部敷在伤口处,可以拔毒!”
何铁手歪头倒在黄四喜臂上,一副虚弱口气:“我没有力气啦,黄相公,你好人做到底,帮我解毒罢!”
黄四喜扶了扶她的身子,让她侧靠在自己身前,然后去掀她的肩头衣襟。
这年代的衣裳都很宽松,随便开了一角,雪肤就一览无余。
何铁手又是非常漂亮的女人,黄四喜难免会多打量她几眼。
她并不觉得受到冒犯,反倒安慰黄四喜:“黄相公你不用担心,我们夷家女子没有那么多世俗规矩,就算你看了我,我也不会赖上你的!”
黄四喜心想,你赖上我也没有用,马上就找不到我了。
“所以你不姓庄,而是姓何对不对?”
“我叫何铁手,从先父手上接任了五仙教主,黄相公,你怪我骗了你吗?”
“我怪你的话,就不会出手帮你,不过你改名换姓待在那座县城里做什么?”
“你挑了灵蛇山毒龙洞,我身为教主,不能坐视不管,就亲自追踪你下落,你迟迟不在云滇现身,我猜测你已经越境去了川蜀,我就到县城里打听,结果碰上贼兵攻城,我被困在了城内。”
“你与小庄有没有亲戚?”
“并没有,我在县衙附近避难时,瞧见有人欺辱她,顺手救了她,她认我做了姐姐!当时局势凶险,本来我以为再也不可能打听到你下落,想不到还是让咱们遇上,黄相公,咱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何铁手含情脉脉起来。
这时黄四喜已经拔完了毒,轻轻合上她的衣襟,又替她擦了擦肩上的污渍。
何铁手是很温柔的女人,这些天黄四喜与她相处,其实过的很放松,也很愉快。
他拔出金蛇剑,把剑身打横,展示在何铁手面前。
“我找到这柄剑时,已经与你们五毒教扯上缘分了!你想不想拿回这把剑?”
何铁手没有看剑,她目光始终不离黄四喜。
她伸手到黄四喜面前,笑着问:“黄相公能不能送一根头发给我?”
黄四喜不知道她的意图,却立时照办,揪一根头发放在她掌心。
她旋即攥在手里,“在小女子眼里,一百柄金蛇剑也比不上黄相公你一根头发,你送了我一根头发,我就等同于多了一百柄金蛇剑,这还不够吗。”
她说完取出一个香包,把头发装了进去,又爱惜的揣在怀里。
她觉得自己与黄四喜的缘分更深了,就主动提及:“本来我想领着五毒教加入降龙会,但我把事情办砸了,现在我只能先自己加入,再以教主名义让五毒教替降龙会效力,黄相公,你愿意让我入会吗?”
“我追你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
黄四喜本想继续往下说,忽然察觉腰间的戒杀刀发生异变。
他立即拔刀出来,往刀身一看,发现刀文出现变化。
原本刀文显示的是:“名宿遗物:收录仙都派菊潭道人上清剑法,止住仙都弟子杀戮,即可观读继承。”
现在这一行字迹已经消隐,取而代之是《上清剑法》的心法口诀。
这说明仙都派掌门黄木道人与门下弟子已经碰面,止杀任务彻底完成。
黄四喜猜测是李岩、红娘子、胡桂南的船队已经赶过来,船队里边肯定随行了黄木道人弟子。
双方在江面上汇合,才导致了戒杀刀文变化。
这些天在鄂境行船,黄四喜走走停停,速度并不快,李岩他们从金陵入江,全速朝这边驶航,算算时间也应该抵达了。
黄四喜却没有立即返回江面。
他盘膝坐在原地,开始观读《上清剑法》。
“你先等一会儿,我要参悟一部武功,等参悟完毕,咱们再谈降龙会的事。”
何铁手感觉莫名其妙,心想你黄相公拿着一柄匕首,能参悟出什么高深武功来?你是不是在敷衍小女子?
她心里忽然忐忑起来,降龙会立足中原,难道真的不收云滇夷人?
她的一腔赤诚,会不会只是一厢情愿?
不过她又见黄四喜表情专注,端着戒杀刀入神观想,丝毫不是作伪,她又满怀希望,陪在一边耐心等候起来。
她本以为顿悟武功需要很长时间,想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黄四喜就把戒杀刀放回腰间,脸上露出满意笑容。
何铁手觉得黄四喜行为颇怪,却也不多问,只在默默打量黄四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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