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茶米酒
后来中土八荒大多地方,都有了长足发展,并不适合这种路数。
只有西极三洲的佛门流派,在某些地区因为环境因素,还保留了这种修炼道路,只修念力,不修元气的。
但不管是真形,还是神府。
在天下修炼之道,蜕变成当今主流体系的时候,那两种路子的缩影,都无法作为最初的根基。
只有气海!
只有这个道路,可以作为一切的根基,以便于在之后的修行过程中兼容别的所有道路。
可能有人天生身体瘦弱,不适合练体的道路,但是只要猛烈的呼吸几次之后,猛然屏气,发狠出拳,也能够体会到比平时更大的力气。
可能有人不那么聪明,思维灵魂没有那么冷静,但是只要故意放缓呼吸,控制节奏,也能够平复一些情绪。
吞吐气息,积蓄成海,控制吐纳,消化营养,这才是最初,最适合所有人的道路。
气海这条路,是有可能一以贯之,从一阶一直走到九阶,甚至走到十阶的。
唯一的问题,是在上古时代终结之后,没有了那么多种多样的资源,可以供人们在寿命终结之前,从这条路上取得足够的成就。
可是对于某些从小就出生在圣地,背靠宏道者的人物来说,这个唯一的问题也不是问题。
因此,每一个圣地之中,都还会有那么一些人,走着上古炼气士的路子,专修气海。
不需要他们复刻单凭气海走到九阶十阶那样的奇迹,只需要他们在气海之道走不下去的时候,吸收试练异世界的资料。
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研究,从气海这个最初的根基上,揉和宏道者从其余世界带回来的体系,会长出什么样的新分支。
同根而生、养分不同的新枝,更有利于给渊界人间的主流武道做对比,不断修补优化。
对于这类强者来说,他们享受了那么多的培养,又是在先前的道路走到了瓶颈,不得不转修的时候,接触异世界的体系。
没有什么强制逼迫,好像算是很幸运了。
但是所有这类强者,心中都难免有一份不甘。
佛门有句话叫“浮屠不三宿于桑下”,意思是说,真正有德行的人,如果连着三夜,宿在同一棵桑树底下,就可能对这个桑树产生一点眷恋,不利于继续苦行。
所以,浮屠不可三宿于桑下。
而那些修炼上古气海之道的强者,修炼了那么久的上古之道,对于原本的道路,又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
从现实中说,他们都接受了变化,但是内心深处,都或多或少的不甘于接受这样的变化,愤愤于为什么自己不能在原先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气海之道在整个渊界人间的文明史上,地位都极为特殊,这些最后的奉行者,牵连到的因果也是无可计量。
他们的不甘汇聚起来,为了最初的引子,最后诞生出了奇特的生灵。
灵洲圣帝感应到了这个生灵的存在,将它点化,就有了中土八荒皆知名的,毕方大使者。
上古的道放到现在已经不合时宜,艰难前行,犹如只能单足挣扎,因此名为毕方。
他甚至不具备完整的人形,但他却天生适合气海之道的修行。
一阶武者的气海境,最多修炼到一息三十六转。
毕方大使者的气海之路,走到今天,能在一息之中,运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转!!
他的真气运转到这样的速度,已经隐隐超越了光速。
以这样的真气去运剑,他根本不需要思考什么复杂的神通,每一剑都是可以短暂跳脱时空的攻击。
就算是那三大不朽人形的围殴,都具备他们生前的不朽神通,毕竟已经不具备他们生前的大虚空秘境,根基上还是要差了一些。
毕方使者以一敌三,越战越勇。
他的身形飘忽来去,手中拐杖之剑,越来越显得深邃,心情却越来越难以忍耐。
气海之道吞吐天地,内气越快,心也越烈,这是上古之道,要重现荣光,现在却被三个走主流武道的死人压制,是可忍,孰不可忍!
“气海周天……”
毕方使者的内功速度,再度增加,一息之内比平常的巅峰状态又多了一转。
当那一抹神光在他体内完成循环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天地万象,为那一抹神光运行而产生的尖啸、欢呼。
自上古以来,终于又有人以气海之道触及了这一步,极久远前的气道强者残留在世界上的痕迹都因此而活跃了几分。
“一百万转!!!”
这一转,跨过了质变的界限,触及了无量的真意。
整片战场,被这一抹光骤然撕裂,围攻毕方的三个人形,烟消云散。
毕方整个人的轮廓,都带着一种撕裂时空,冲击混沌,最后拉扯出来的黑色线条感。
只有两个位置不同,一个是他手中的剑,发出极致纯粹的红芒,还有就是他背后左肩胛骨向外扬起的一片硕长羽翼。
这是灵洲圣帝从自己的千翼本体上,折下来的一支金翅,早年精心炼化之后,赐予了毕方大使者。
在整个炼化过程中,金翅上所有别的效用,全部都被转化过来,只剩下最后一个效果。
就是保毕方大使者,在使出一百万转的剑之后,仍能不死。
片翼毕方的剑,就这样一往无回,无可阻拦的杀向苏寒山。
苏寒山好像早就等着这一刻,左手上已然结了一个印。
此印一成,他好像成了一个乌发白衣,弯眉笑眸,唇红齿白的僧人,慈如朝日,柔若无相。
中古宏道者,慈日菩萨的不朽痕迹,大慈心无相通感!
无缘大慈,同体大悲!
对没有缘分的人也有大慈之心,感同身代,此法可以为他人代受劫难,化解于无形,同样也可以将自身劫难转嫁出去。
因果瞬变,苏寒山和龙道魂好像完成了对调。
但龙道魂额头的中空八卦图文,也在同时一转,成了一个看不出棱角的光轮,传出一声鹿鸣。
鹿车前因,如轮合辙!
此乃不周宫统治西极佛门圣地,搜刮到的一件中古佛门圣物,鹿车古佛遗留的“因果转业符”。
这一转之下,因果又转了回去。
两方全都出手,却是回归原样。
苏寒山和龙道魂对视的眼眸中,似乎有不可思议的风暴,瞬间酝酿。
原来苏寒山当初在秦帝陵收取佛门六宝,就展现过佛门无相之心,他这个手段又被算到了。
龙道魂来之前,不周祖师就特意让他带上了这件东西。
毕方飞坠向苏寒山。
金印丞相也在这时出手,龟壳向天一指。
九层天罡大气中,一团追随着金印丞相的龙气,当场异变,条条金龙相互纠缠,如茧如胎,钻进钻出之际,忽然就变成了黑色。
苏寒山能够感受到,一股比原初魔王稚嫩弱小了很多很多,但品质绝对也不差的魔气,在九层天罡大气之上显现出来。
龙皇亲自出手,可以在魔物中点化龙种,那么他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化龙气为魔胎。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好事,魔物是不受控的东西,费劲心思转化出来,价值不大。
但是渊界人间的情况特殊,有着天限的存在。
而且九层天罡大气,是天限最浓郁的地方。
魔王之胎级别的魔气,如果在九层渊界下面几层慢慢酝酿,倒也罢了,敢直接在天罡大气中酝酿,简直是找死。
此法名为“错生魔”真正价值,就在于引天限之力杀敌。
天中错生魔,罪罚贯古今。
假魔胎一酿而坠,天限却已被激怒,九天大星间紫红色的雷霆闪亮,澎湃无比的力量追上魔胎,纠缠着坠向大地。
这一击,就不只是针对苏寒山了,把龙道魂、祖神庙王长弓等人,也全给覆盖了进去。
魔胎天限纠缠而下的力量,气海的绝巅,天都的仙剑,龙伯大法,祖神庙的反击,九死罗刹魁……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片区域碰撞。
王长弓、合欢道主、枯藤老人等众,也发出了最高亢的呐喊。
他们不是不想逃,而是明白在这一战之中,已经没有了逃的指望,只有爆发出所有的力量,搏那么一点残留生机的可能。
但他们更明白,今天九成九是死定了。
极致的白光尚未彻底爆发,就已经把周围化作了混沌。
枯藤老人他们都感觉自己已经死了,或者至少已经融化在混沌中,绝望里生出了不甘的杂念。
“云蝶大神,就算是这样,你都没有出现吗?”
那是当然的,如果现在的云蝶还愿意出现的话,也犯不着费这么多周折,想把善念返还回去了。
但在弹指之后,王长弓他们忽然发现,自己还没有死,不但没死,连祖神庙这片大地都是好端端的。
混沌气流的上空,那片白光还是横亘着,如一朵云,云中又似有五彩细纹,虫鸟文字。
苏寒山就在那云的源头,文字的中枢,右手持剑,斜指天下,立身不动。
毕方使者在苏寒山背后,刚才分明感觉自己已贯穿了苏寒山,却发现结果完全不对,于惊涛骇浪的混沌中,艰难想稳住身形,回头去看。
金印使者在更远处,想不通刚才发生了什么。
只有龙道魂还在苏寒山右前方,一条剑痕,斜斜印在他胸前,眼中疑惑不解。
“无量真道之力,你这个分身怎么会……”
“经过三界那一战,我就明白,我在渊界人间或者在不周感知内展现过的一切手段,无论又有什么发展,都逃不过他的掌握,那,我就现学一个别家的东西好了!”
苏寒山神色宁定非常,吐露着刚刚在心内回响过的声音。
“我于心中起誓发愿,以星辰三界,灵山佛门,预支未来的大愿之术,借来这一份法力。”
“通过虚无黑莲事件后,这已是所有人都看不上的路数,要在渊界人间发动,也无比艰难……”
但是太一之轮,本来就是渊界人间最基层的法理碎片,掌管的也是时空因果。
而且苏寒山故意等到了好几种极高品质、足够极端、也极度复杂的力量,在这里互相冲撞。
在生死之间,甚至这分身可以说已经是被那一剑捅死的情况下,制造出这样一个连因果都混淆掉的真正混沌区。
终究让真身太一轮的影响,可以透射回来。
至于这一份大愿之术的代价,如果苏寒山珍视的一切还能存在,他的真身回归此界之后,将来自然能够支付。
龙道魂胸前剑痕绽放,当场崩碎。
金印丞相大吼了一声,竭力要走。
苏寒山手臂一甩,就把他收在了袖子里。
毕方在回头之时,头转了过来,身子却没有转过来,脖子上一道切口愈发明显,浑身崩成碎片。
他遇上了无量之力发出的天都剑仙之道,但他的头和那片翅膀还是完整的。
苏寒山又一抬手,把毕方也收了起来,层层镇压,远比金印丞相严实的多,胸口隐隐作痛。
刚才那气海百万转的一剑,着实有点离谱,即使他这分身借来了无量之力也被伤到了。
单论毕方那一剑的杀伤力,虽然还是比不上苏寒山真身,或者通天教主、玉皇大帝那些人。
但如果是遇上纯狐老祖的话,恐怕那一剑,足以把纯狐老祖切掉一只爪子。
这个时候,苏寒山也来不及满足好奇心去研究毕方的剑。
他身影一闪,就来到神庙,将夏侯、赤猿等人放出,无量神力,无形中直接运起了秘法。
众人身上的云蝶善念,顿时各自浮现一种冥冥中的感应,让苏寒山看到了翱翔于南荒天际某一处的巨大蝶影。
“天都苏寒山,拜会云蝶前辈!”
皇世云蝶,隐约间又像是一个穿着修长衣裙的女子,背后衣袍如蝶翼,迎风张开,云如凤尾,卓然千古,凌虚忘尘。
“唔,那一切我都已经看到了,你们又在争斗了,何必呢?”
“生命不过是一段旅途,死亡也只是另一种旅程,世上更无人可以真正相互理解,生死都是孤旅,你又何必为他们来找我呢。”
苏寒山哑然,道:“那就当生命这一段热闹,我还没有看够吧。”
“你若真不爱管,又怎么会有这些善念丛生,既然还是经常诞生这些念头,又何必非要把它们割舍出去?”
云蝶缓缓说道:“你这话也有些道理,天都自称为仙,不肯低头于那些污浊不堪的所谓凡尘常情,想必颇有哲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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