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盲候
他眯着眼神色无比凝重地盯着季寻，看着是否是自己理解差了。
但越看越是心惊。
很显然，对方没开玩笑。
季寻嘴角微微扬起，那表情仿佛是在说：我之前提醒过你，是你自己想听的。
书房里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安德烈的表情从未有过的凝重。
鸢尾花军团其他几个高层看着元帅沉默不语，还以为这事儿要谈崩。
然而没等众人多想，沉吟了许久的安德烈，却突然大手一挥：“好，如你所言。就这么定了！来人，安排贵客先去休息。”
季寻离开了书房，留的一屋子鸢尾花的高层们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而安德烈家族的一众族老和妇人们听到消息，匆匆赶来。
“什么？那小子不仅仅拒绝了我们安德烈家族的联姻，您还要我的宝贝女儿伊莎贝尔给他当弟子？”
“元帅大人，我看东荒那些家伙也太狂妄了。刚赢了内乱，这觉得有资格和咱们平起平坐了？哼，也就机械科技有点看头，其他的比咱们还差远了。咱们答应联姻已经是给足了他们颜面，他们竟然不识好歹还拒绝了？”
“……”
安德烈家族高等听着联姻结果，立刻就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觉得家族受到了羞辱。
原本他们的计划的是，联姻的目标要么是那位盟军司令，要么是那位刚登基东荒国王。
因为正常来说，这才是对等的联姻。
鸢尾花有不少人见过初九和卡特琳娜，她们的美艳也传播了过来。
这也使得安德烈家族不少年轻一辈跃跃欲试。
安德烈元帅之前也是之前也是这样想的。
他很清楚，哪怕是有机械科技，旧大陆龙裔数量依旧是盟军的千倍、万倍。
东荒的人想在旧大陆站稳脚，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盟友。
这样才不会被南大陆的领主们“一致排外”。
而且只有联姻之后的那种深度捆绑盟友才会不遗余力帮助他们。
所以为了利益，他们觉得盟军那边没理由会拒绝。
毕竟这是对双方都有利的选择。
即便因为某些个人原因不答应，到时候稍为用点手段，让盟军知道处境困难，必然会妥协。
然而万万没想，季寻一来，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
书房里已经乱成了一锅。
族老和高层们愤怒地议论着，甚至已经有了撕毁盟约的打算了。
安德烈元帅听着头疼，大手一挥，喝止了所有人：“好了！安静！”
这话一出，书房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沉寂了没半晌，一个满头金发的帅气男子沉不住气站了出来，不解道：“父亲大人，您不是说，要我去和那盟军总司令聊聊联姻的事情吗，怎么现在就改变主意了？”
开口的是安德烈的十七子博伊斯。
一个天赋和才能都上佳的的联姻候选人。
八阶的实力，也让他有傲视其他人的资格。
他看着自己父亲沉默不语，又急切道：“我知道外面传言卡特小姐和那个东荒土著关系密切，但我觉得，事关两个强大势力联姻，绝对不是谈私情的时候.”
在旧大陆，优秀的小姐总不乏追求者，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
自从见过了卡特琳娜的美艳之后，这位博伊斯少爷已经不在乎其他了。
龙裔比正常人类更有占有欲，他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作为父亲，安德烈当然察觉了一切。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他淡淡道：“博伊斯，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吧。也不再要对那位卡特小姐有任何念想。不然你会为此丢掉性命的.”
“可是.”
博伊斯万万没想到自己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知道父亲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违逆，可想着卡特琳娜的美艳，他还是不甘道：“可是父亲人大，那家伙不过一个八阶卡师而已。虽然有些手段，但我也是八阶，可不惧他！”
说着，他还说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如果父亲觉得为难，我可以去找那家伙决斗！”
博伊斯当然知道那些情报，“季寻”是东荒很关键的人物，也是因为他，才导致联姻异常困难。
在龙裔眼里，遇到这种矛盾，通常是决斗。
只要解决掉一个候选人，那么就不是问题了。
高纯血龙裔可不惧怕任何竞争者！
“……”
安德烈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长叹一声。
只有少数几人见过季寻的手段，他不想解释对方的手段到底如何诡谲，以免伤了族人们的骄傲。
之前对八阶的时候，自己就没绝对把握杀掉对方，更别说其他人。
而且那是之前了。
其实刚才已经试探过了，安德烈有种非常强的直觉，对方怕是拥有了一些对自己都有威胁的手段。
他没多解释，只委婉地说道：“博伊斯，你无法战胜一个九阶的敌人。”
闻言，屋子里所有人都是一惊。
他们也才知道季寻已经九阶。
博伊斯更是瞪大双眼，惊讶道：“什么，那家伙晋升九阶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里浮现着复杂和嫉妒。
东荒在他们这些南大陆贵族眼里就是穷乡僻壤，几年前七阶都没有，现在竟然有九阶了？
而且之前情报里不是说八阶吗，他怎么这么快就进阶成功了？
要知道九阶可是人类登神阶之前的最后一道瓶颈，不知道卡了多少天资卓越的龙裔一辈子。
东荒一个土著，说进阶就进阶了？
然而这话出自安德烈之口，没人质疑。
他们也明白为什么这次联姻计划会变化这么大。
既然对方是九阶，那么原定计划里的奥古斯都王和盟军司令，当然就不能考虑了。
众人也明白了，为什么安德烈刚才会选择提议嫁女。
可没嫁出去，反而被收做弟子了？
这时，一个美貌妇人开口了，“安德烈，你真打算让伊莎贝尔给那人当弟子？”
开口的是公爵夫人。
伊莎贝尔可是她最疼爱的小女儿，也是安德烈家族的下一代中龙血纯度最高的存在。
联姻不成，也不至于把家族最好的子嗣推给对方。
看着像是对方不要，强行送的陪赠品。
安德烈点点头：“嗯。”
他没多解释，让自己最优秀的女儿给人当弟子，这其中有太多的考虑。
除了对方同样是九阶，还有就是，之前传音的对话。
但那些话却不能给旁人说。
真正到他这个程度才越发清楚感受到生命层次的差别。
神阶之下，皆蝼蚁。
在他眼里，哪怕是家族子嗣，自身命格不能提高，已然和蝼蚁无异。
这也是他为什么之前坚定要脱离龙族的掌控。
只要不突破龙裔这个“奴隶身份”，就永远不可能真正站起来。
如果对方真的能走到那一步，安德烈很清楚，这样的选择，才是给家族、给自己留了一个机会。
闻言，公爵夫人不解道：“可是，就东荒那种穷乡僻壤，能有什么底蕴。哪怕是那奥古斯都王，据说传承也断代得很厉害，未必比咱们家族万年底蕴强多少.”
安德烈没想多解释道，摆了摆手，威严十足道：“这次盟约牵扯了一些隐秘事项，你们只需要执行就好。”
众人：“是”
安德烈无论在军中还是家族中都有绝对权威。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哪怕再有话说，都没敢多言。
十日后。
旧大陆东北区域的“暗影之牙要塞”。
一只从南部来的巨型运载飞龙落在了城里的驿站中，大批雇佣兵和战争流民下了飞龙，汇入了城中。
现在旧大陆各个领主都在扩建领地，人口迁移一直没停歇。
飞龙上，人群里混着一大两小，看上去像是居家迁移过来的难民。
不是别人，正是季寻和他的两个弟子，蘑菇头达西，还有就是红龙少女伊莎贝尔。
季寻倒是正常着装，他现在的境界不想引起人注意，旁人是不会注意他的。
身后的两个弟子，蘑菇头一身朴素，而伊莎贝尔则是用头巾裹得严严实实了。
因为这丫头毕竟是安德烈的嫡女，在南大陆有点名气。
季寻上次听过“伊莎贝尔”这个名字，还是《黑鸦古堡的山匪》那个以为空间剧情里，十几万年前光明教会的圣女就叫这个。
在南大陆重名并不奇怪。
有些名字是贵族专属，这伊莎贝尔就是。
翻译过来大意就是“天才少女”的意思。
没点超出超人的天赋，是没资格叫这个名字的。
而龙裔的天赋就是血脉纯度。
这丫头的天赋非常高。
可以说出生就有了顶级卡师的底子。
季寻也觉得有趣，安德烈竟然把在家族最有天赋的子嗣送来了。
他当然知道对方怎么想的。
但既然答应了，也就多了一个弟子，会好好培养。
正想着，后面整个头包裹在头巾里，只露出了一双漂亮眼睛的伊莎贝尔小声抱怨了起来：“啊这头巾真是太粗糙了，毛绒硬得像是钢针一样，扎得我很不舒服。达西，你就不能帮我找一条卡迪斯蓝坊的真丝的吗的？”
蘑菇头好奇道：“卡迪斯蓝坊是什么？”
伊莎贝尔一脸看土豹子的表情，道：“红龙王室的特供纺织厂。他们家的仿制品是南大陆最好的。”
“……”
蘑菇头白了一眼，解释道：“现在我们扮演的是难民也，真丝头巾会被发现的。”
说着，他还纠正了一句，“还有，你该叫我师兄。直呼名字很没礼貌的。还亏你是贵族小姐.”
伊莎贝尔傲娇道：“哼！你又打不过我，干嘛我要叫你师兄？”
蘑菇头幽幽道：“我不是打不过你。而是老师说，要让着你。”
伊莎贝尔：“我才不信呢。你才三阶，我都四阶了好吧。”
蘑菇头不急不缓道：“阶位不是衡量胜负的唯一条件，你们龙裔太执着血脉纯度和阶位了。而且，不出意外，三个月后我应该就能四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