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之环 第563章

　　“这么一点点。”

　　说完，这小男孩将残渣塞入了自己嘴巴里，完全不浪费。

　　“好吧。”卢米安笑着叹了口气，“有总比没有好。”

　　他打算给自己也弄一份特殊的“冰檬鱼片”，简娜、安东尼、卢加诺和路德维希也将各有一份！

　　为了完成这件事情，卢米安主动问道：

　　“存活超过十年的菲尔特火鱼相比普通的菲尔特火鱼有什么不同？”

　　路德维希用一种背书本的口吻道：

　　“存活超过十年的菲尔特火鱼身长接近一米，藏于河底岩洞内，正常不会靠近水面，但对鲜血敏感，对富含灵性的食物敏感，攻击性非常强，处于本能状态时愿意冒任何风险。

　　“它们表皮出现了硬化，不惧怕射鱼枪，嘴巴内长出了锋利的牙齿，可以啃食落入河中的人类，血液有一定的灼烧特性。”

　　认真听完后，卢米安冷静做出了一个判断：

　　存活超过十年的菲尔特火鱼没有非凡特性，也未以类似恩赐的方式获得超凡力量，属于遭受过污染又稳定下来的种群。

　　让它们于类似环境下再活个几万年，也许会进化成巴廷斯黑虫式的、有自己完整社会的生物。

　　收起地图，卢米安站了起来，临出门前，他望向路德维希，若有所思地问道：

　　“类似的特殊烹饪除了会带来某些永久性的提升，是否包含污染等负面影响？”

　　路德维希上下看了卢米安几眼，一时竟有些沉默。

　　卢米安怀疑这家伙是在嘲笑自己：

　　一个已经被严重污染的人没必要再担心这么一点污染。

　　过了几秒，路德维希才说道：

　　“我一个小孩子不懂这些，我只知道，想吃到更好更美味的食物，就要承受相应的风险，不愿意的人可以不吃……”

　　说到这里，路德维希本能地补了一句：

　　“不吃的话，可以选择将食物留给我。”

　　卢米安轻轻颔首，拉开房门，走出了公寓。

　　…………

　　地下特里尔，马达尔河从安静、空旷、黑暗的岩洞内流过，哗啦的声音远远回荡开来。

　　卢米安、芙兰卡和简娜于阴影中钻了出来，一个提着电石灯，两个空着双手。

　　这一段地下河被想要垄断菲尔特火鱼这种食材的供应商派人看守着，但难不倒一位“猎人”和两名“魔女”，他们借助阴影，穿过巡逻区，顺利抵达了河边。

　　卢米安举起电石灯，发现这条地下河不仅宽，而且深，底部似乎有多个被淹没的岩洞，许多奇形怪状的鱼类在那里游来游去。

　　略作观察，卢米安放好电石灯，挽起袖子，蹲到了河边。

　　他随即将右臂插入了冰冷的水中。

　　“就这么硬钓？”芙兰卡知道卢米安喜欢“钓鱼”，但没想到猎物确实是鱼的时候，他还是在钓鱼。

　　“不然呢？”卢米安笑了一声，“脱掉衣服，潜到水底岩洞里，直接抓？”

　　“也不是不可以。”芙兰卡笑吟吟说道，“正好欣赏下你的身材。”

　　卢米安没再理睬这家伙，拇指前端喷薄出了薄薄一层炽白的火焰。

　　那火焰在水中没飞快熄灭，反倒于卢米安灵性的支撑下，变成小刀的形状，轻轻划了食指一下。

　　一滴鲜血溢出，迅速扩散开来。

　　河流浅处游走的菲尔特火鱼像是感受到了恐怖之物，飞快远离了有血液渗出的这片区域。

　　没多久，河底岩洞内钻出来一条又一条表皮焦黄又坚硬的巨大菲尔特火鱼。

　　其中一条游得最快，眨眼的工夫就来到卢米安的右手前，张开嘴巴，露出了白森森的锋利牙齿。

　　它还没来得及喀嚓咬下，卢米安手掌突然握成拳头，不退反进，轰入了它的口腔。

　　砰的声音里，卢米安抓住头骨，将这条巨大的菲尔特鱼拖出了河面。

　　无声无息之间，一丛丛冰冷邪异的黑色火焰在河中燃起，焚烧起融入了水流的卢米安血液。

　　这来自简娜。

　　“可以回去了。”卢米安将巨大的菲尔特鱼扔给了芙兰卡。

　　芙兰卡一边用冰霜冷藏起食材，并将它塞入自己的“旅者行囊”，一边仿佛在思考什么般左右打量着。

　　“你在想什么？”卢米安敏锐问道。

　　芙兰卡指着一个方向道：

　　“我记得我们在附近进过一个特殊的镜中世界，拿到了那面让我和安东尼能进入第四纪特里尔的古典银镜。”

　　“对。”卢米安示意芙兰卡继续讲。

　　芙兰卡收回视线道：

　　“我在想啊，要是我们能利用镜中世界，是不是可以埋伏莫兰.阿维尼？

　　“我说的是常规意义上的镜中世界，连接着这个世界上所有镜子的镜中世界。”

　　常规意义上的镜中世界更接近于‘门’这个概念的集合体，不是真正的世界，属于连接不同镜子不同神秘国度的复杂通道。

　　也就是说，如果能利用镜中世界，并掌握正确的定位，芙兰卡就可以直接躲到莫兰.阿维尼常用的那面镜子后，等对方一进来，立刻发动攻击。

　　“你真正想说什么？”卢米安挑了下眉毛。

　　芙兰卡跃跃欲试地说道：

　　“既然第四纪特里尔会外泄一点污染，造就了菲尔特火鱼这种特殊生物，造就了之前我们探索过的特殊镜中世界，那在这广袤的地底，会不会存在一个角落，有少量魔女高位力量的污染长期影响？

　　“在那里，会不会无需成为半神魔女就可以穿过镜面，进入镜中世界？”

　　卢米安认真思考了一下道：

　　“有可能。”

　　简娜眼眸微转道：

　　“那会不会就在你们捡到特殊镜子的地方？

　　“那片区域肯定有第四纪特里尔镜中世界力量外溢的一定污染。”

　　“可以过去看一看。”卢米安笑了起来，“也不用太着急，实在不行就等等，等到‘西索’的非凡特性被制成封印物，那也许能让我们转化为‘怨魂’，藏入镜子，当然，我不确定‘怨魂’是否能利用镜中世界。”

　　“总之，先去找一找！”芙兰卡拿出了自己那个镜中世界碎片。

　　她希望这件物品能提供某种特殊的感应。

　　卢米安看了一眼，琢磨了几秒，认真说道：

　　“拿镜中世界碎片应该没用。

　　“你把‘原初魔女’的神像拿出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推动

　　黑暗寂静的隧道内，芙兰卡捧着那尊白骨雕成般的“原初魔女”神像，缓慢地向前行走着，脚步声轻到几乎没有。

　　简娜和提着电石灯的卢米安一左一右跟在后面，谁也没有发出声音。

　　凭着“猎人”对地形情况的掌握和记忆，三人已经将之前得到古典银镜的这片区域完完整整走了一遍，甚至扩大了范围，将附近几条地底隧道和它们连接着的采石场空洞都包含了进来。

　　然而，那尊“原初魔女”的神像始终没有异常反应，芙兰卡和简娜同样未出现特别的感觉。

　　芙兰卡“哎”了一声道：

　　“这叫什么？这叫从大胆假设开始到可耻的失败！”

　　她还不打算放弃，但想先回地面，和“007”联络，借助官方对地底异常的详细记录寻找可能存在的、有些许高位魔女力量外溢的区域。

　　已经历过许多神秘学事件的卢米安环顾了一圈，想了几秒道：

　　“可以重新再探查一遍，这次我会熄灭电石灯。

　　“在神秘学里，‘魔女’和镜中世界总是与黑暗、邪恶、幽邃等形容词联系在一起的，也许，没有光的情况下，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反应。”

　　“微妙反应……你做化学实验呢？”芙兰卡嗤笑了一句，但还是选择听从。

　　她转而对简娜道：

　　“你把你那块镜中世界碎片拿在手上，既然要试，就都试一试。”

　　简娜拿出得自塔玛拉家族墓室内的镜中世界碎片后，卢米安拧动开关，熄灭了电石灯。

　　安静的隧道顿时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作为“猎人”的卢米安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可以拉着我的衣袖。”简娜嗓音沉静地提出了建议，“或者开灵视，跟着我们的灵性光芒走。”

　　卢米安笑着回应道：

　　“这样显得我很弱，我怀疑你在故意炫耀。

　　“你忘记了吗？我改变一下生命形态就能拥有黑暗视觉了。”

　　简娜沉默了两秒道：

　　“艹！你说话就不能好听一点吗？”

　　“是啊是啊。”芙兰卡深表赞同，“简娜好心帮你，你不接受就算了，还要嘲讽她两句。”

　　“这就是‘猎人’。”卢米安笑了一声，激发身上的黑色印记，变成了阴影生物。

　　他融入阴影，跟随芙兰卡和简娜第二次探查起这片区域。

　　路过某个采石场空洞的角落时，芙兰卡突然感觉手中的白骨神像轻轻颤动了起来。

　　“有反应了，有反应了！”她欣喜地喊出了声音。

　　卢米安当即脱离阴影，变回了人类，然后直接让蓝色的眼眸染上了银黑。

　　绝对的黑暗里，他看见了分别属于芙兰卡和简娜的水银色命运长河。

　　不短的审视伴随着灵性的飞快消耗中，卢米安在象征芙兰卡未来命运的那些支流里，有目的地找到了一种可能性。

　　这是十秒甚至更长时间后也许会发生的事情，并且成为现实的概率极低，是“诅咒”，或者说“放大”，无法施加影响的。

　　卢米安没有犹豫，向着芙兰卡伸出了右掌。

　　有着黑暗视觉的芙兰卡看见了他的动作，注意到了他的银黑眼眸，吓了一跳：

　　“你，要做什么？”

　　她没有闪避，充分相信着卢米安。

　　卢米安鼓荡灵性，让它们化作狂暴的虚幻河流，从自己的掌心奔涌了出去。

　　芙兰卡的命运顿时被这浩荡的激流推入了某个未来。

　　“推动命运”！

　　芙兰卡霍然灵光一闪道：

　　“你在影响我的未来，让我成功利用了这里外溢污染的命运片段成为现实？

　　“MD，我真的有想法了，也许可以试一试！”

　　灵性消耗极大的卢米安笑了起来：

　　“人生苦短，何妨一试？”

　　“……”芙兰卡清晰地感受到了嘲笑，她磨了磨牙齿道，“回头我再收拾你！”

　　芙兰卡一边说，一边将“原初魔女”的白骨神像放在了矿洞角落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然后拿出一面镜子，置于神像的前方。

　　卢米安捏出炽白的火团，看着芙兰卡将可能用到的精油、纯露、香水和草药粉末等从“旅者的行囊”内取出，预备着举行仪式。

　　呃……卢米安侧头望向了简娜，简娜也正好看向他。

　　与此同时，芙兰卡转过身体，看向了卢米安和简娜。

　　三人先是一愣，接着同时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也想到了？”芙兰卡高兴地说道，“简娜不适合待在这里，等会或许有‘原初魔女’的注视投过来。”